谢重星拿着卷子,回到了家。
老倪和蔼地问:“问完了?”
谢重星平静地说:“没有。”
老倪挑了挑眉,“那怎么不继续问?”
谢重星说:“费钱。”
老倪听了,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许,“这点钱又不算什么,你想问可以继续问。”
谢重星说:“不用了,谢谢。”
他坐在座位上又写了一会儿卷子,老倪站在他身后看,看了许久,也没看懂什么。
没过多久,刘秀就将午饭做好了。
她笑着将菜端上了桌,招呼老倪和另一个男人上桌吃饭,这时候也愿意做一副慈母的样子,笑着对谢重星说:“去盛饭,记得洗手。”
谢重星没有胃口,却还是听从了刘秀的话,去盛了饭,坐到了一旁。
谢国旭开了一瓶酒,给老倪等人倒了,又看向谢重星,那阴沉的脸色也微微松缓了许多,但语气也还是有些硬邦邦,“喝不喝点?”
谢重星说:“不喝。”
谢国旭说:“都十八岁了,喝点酒怕什么。”
说着,给谢重星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谢重星没有动,他视线从谢国旭身上,滑到了老倪身上,又若有若无地观察在场的所有人。
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吗?
就像他很早就不奢求家人的爱护一样,他不敢赌他们对他有一点仁善之心。
是想卖掉他?还是谋取他体内的器官?又或者是别的?
谢重星听了许多传闻,好像任何一种传闻都可以与现在这种情况对上,但又多了几分荒诞魔幻。
谢重星垂着眼,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饭,老倪忽然对他笑,说:“你陪我喝几杯吧,要是能喝三杯,我给你五百块钱怎么样?”
刘秀听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扭头对谢重星说:“你陪你倪叔叔喝几杯,赶紧的。”
谢重星说:“我不会喝酒。”
刘秀说:“你是没喝过,怎么可能不会喝酒,你爸都会喝,你怎么不会!”
谢重星看了一眼谢国旭,谢国旭酒量也不怎么样,半瓶就倒了。
谢国旭也发话了,“你倪叔叔喜欢你,你就陪他喝几杯。”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谢重星几乎是想笑了。
就在这时候,老倪的电话突然响了。
老倪顿了一下,拿起手机,他人到中年,上了年纪,耳力有些退化,打电话都会开免提,这次也不例外,他接通了电话,开口:“喂?”
那边传来很年轻的男孩子的声音,“喂!你是谢重星爸爸吗?我是他同学!我来找他做题了,现在你们镇上,能麻烦谢重星过来接一下我们吗?”
老倪看向了谢重星。
谢重星看向他,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他放下筷子,说:“倪叔叔,电话可以给我吗?我和我同学说几句。”
老倪将手机给了他,谢重星拿过手机,说:“秦钟越?你怎么过来了?”
“是我!我还叫了丘义他们,不止你给我打电话问题目,丘义也打电话问我,干脆就一起来做题。”秦钟越的声音中气十足,充满了活力。
谢重星问:“你现在在哪儿?”
秦钟越说:“我已经到你们这边的界碑这里了,写着云水镇那个大石头旁边。”
谢重星说:“你等我,我去接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看向刘秀他们,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说:“我同学过来了,我去接他们,顺便带他们去逛逛,不回来吃饭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拿起书包,转身就往外走,将刘秀等人全都甩在了身后。
刘秀和谢国旭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老倪,这孩子……”
老倪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你这孩子的确很聪明。”
“就五万吧,每年支付工资。”
也不吃饭了,给了同伴一个眼神,同伴拿出了一份正式的雇佣合同来。
谢子安放下碗筷,挤到谢国旭身边去看,虽然密密麻麻的字他看不懂,但上面很清楚地写了甲方乙方各自的责任义务,他一看,甲方还需要给乙方提供各种兴趣特长培训,什么烹饪、跳舞、弹钢琴、插花等乱七八糟的,不由得愣住了,“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倪回答:“保姆,高端保姆。”
说着,眼里闪烁着精光,对谢子安微微笑了起来,“我们培养这方面的人才,不聪明不行。”
谢子安看着他那张有些凶恶的脸,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扭过了头。
老倪对刘秀说:“你让他在这里签下名字就行了,日期等他成年那天我再填。”
刘秀抱怨道:“就不能一口气给20年工资吗?我这儿子相当于卖给你了,家里还少一个未来的名牌大学生。”
老倪看了她一眼,“每年支付,否则免谈。”
刘秀听了,便住嘴了。
养谢重星这么多年也没花多少钱,现在一年能给家里五万已经很不错了。
谢重星走出家门的时候,太阳正盛,然而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他走到了界碑附近,果然看见了秦钟越,不止秦钟越,他还带了两个高大的黑衣男人,看穿衣风格,应该是保镖。
但没有他嘴里说的丘义那些人,想来也是胡诌的。
谢重星看见他和那两个保镖,快速跳动的心脏似乎也慢慢地开始平静了下来。
秦钟越看见他,立即迎上来,有些紧张地问:“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