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乡怕被他看出破绽,心里愤愤咒骂着撂下这烂摊子的罪魁祸首,面上还是淡然地举起闻人赋方才没喝完的酒杯,敬了他一杯。
“姑娘似乎酒量不错?”白玉盘侧目道。
陆安乡略抿了抿唇,低声道,“不差罢了。”
“姑娘谦虚了,”白玉盘给他斟满了酒,叹口气道,“付兄总是要当差,没一次能陪白某喝得尽兴。”
陆安乡垂眸看着面前逐渐满上的酒盏,听着窗外突然划过一道清脆的铃声,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姑娘可是想到什么乐事?”白玉盘奇道。
陆安乡微微摇了摇头,敛去眸中划过的精光,举杯道,“他欠你的酒,我代他喝了。”
闻人赋将小铃铛收进袖口,拍了拍袍子,盘腿靠着盼香居的外墙坐下。
金公公举着灯笼蹲在他旁边,惨白的灯光照着口吐唾沫的唐九参,活活把一小伙子照成了个鬼样。
“陛下,陆大人他……”金公公斟酌着开口。
“不会有事的。”闻人赋老神在在地靠着墙闭目养神,“白玉盘喝了不少,他那一身漏不了馅儿。”
“可是陆大人……”
“你放心,他酒量很大,定能把白玉盘喝趴下。”
“但……”
“而且他定能明白朕的意思,至少得先把白玉盘的计划套出来,最好能诓他找曹氏姐弟实施。”闻人赋拍拍金公公的肩,“朕知道你担心,但先皇找的肱股之臣也不是吃素的。”
“老奴不担心这个,”金公公终于找到插话的时机,“老奴担心的是,这件事了了以后陆大人会不会把陛下……”
“……”
闻人赋动作一顿,陷入了凝重的沉默。
“传朕的口谕给陆大人,”闻人赋思量过后,郑重地起身,“朕有点腹痛,先行一步,切勿来找,否则朕容易便秘。”
金公公看着闻人赋向着茅房绝尘而去的背影,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酒过三巡,白玉盘的脸上浮起了红晕,舌头也开始大了起来。
陆安乡冷眼看着,掐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套他的话。
“白公子,”替他斟了酒,陆安乡不经意道,“你的眉一直皱着,可是有不顺心的事儿?”
白玉盘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我说啊,你跟付兄真像,初次见面时他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陆安乡抿了抿唇,现在提到闻人赋就抑制不住地想暴揍他一顿。
“借酒浇愁愁更愁,可还是停不下来。”白玉盘仰头一饮而尽,“世道污浊,行路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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