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晒斑遐想 第21节</h1>
戏剧性强的故事中流行“命运齿轮”的说法,也就是说,某一刻,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时候,命运就开始因为不经意的事件而更改了。从此以后,一切翻天覆地,人生被摧毁,然后重建,并非得失,只是颠覆。
音乐声中,在他之后,仲正义去到了舞台中间。
那是像职业舞者一样的表演,对肌肉的控制很有特点,踩拍与延伸都不像她说的那样生疏。
她是靠表演本身就能让别人大吃一惊的人,和外表形成的反差也恰如其分。毫不夸张,打分的老师也看呆,周围还没轮到的选手都分神。她只跳舞,表演完就离开,和其他人一样,可又跟其他人那么不一样。
仲正义回到原来站的位置,揉捏肩膀,活动脚腕,嘴里还跟着音乐念念有词。在她旁边,姜扬治已经彻底将刚才的自我陶醉抛之脑后。他全神贯注地望着她,仿佛注视生活被摧毁的那一瞬。
第20章
仲正义做了个梦, 绿茵茵的草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风。风的声音很大,她很纳闷, 怎么会这么吵闹。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醍醐灌顶, 因为她在奔跑,跑动, 跑得比谁都要快……她感觉到了……孤独。但却是一种处在集体中的、冷静的、好的孤独。
然后她就醒来了。
夕阳西下,天已经要黑了。窗户外格外暗, 靠近才能看到夕阳。她默默地躺着,看到外面介乎橘色与褐色之间的夕阳。身边的人还在睡, 她回过头, 看到姜扬治闭着眼的脸。
臭小子, 细皮嫩肉的。仲正义腹诽了几句,又忍不住微笑,继续看外面的景色。
来这里是对的。虽然这几天都没去海边玩。但在这慢节奏的小镇,在这没有高楼大厦,能看到浩瀚星空的地方, 人的身心确实能得到治愈。
她懒散地躺着。黄昏的光线不太亮也不暗, 自己肚子不饿, 没感觉撑着,温度不冷也不热,不用上学、上班,身边没有吵闹的人, 周围没有讨厌的人, 也不是完完全全没有人,适当的孤单, 适当的有人陪伴,不需要考虑任何不想做的事。
这不就是最好的时间吗?
仲正义希望多停留一会儿,内心感到无比宁静。
楼下传来停车的声音,有人说话。但这细碎的声响也都还能接受——咦?
她是在声音来到楼梯间时才意识到的,等等等等一下……有人回来了!叶莎尔他们回来了!上楼梯的人是季司骏,他敲了敲某扇门,直接推开。好在那是仲正义和叶莎尔的女生宿舍,暂时没人在那里。仲正义甚至来不及吐槽一句“你小子,倒是别乱开女生卧室的门啊”,她爬着起床。
她用力摇晃姜扬治,把他从过长的午睡中强行叫醒。姜扬治睡眼惺忪,压根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满脸除了困写满疑问号。
仲正义压低声音,急促地告诉他:“季司骏!季司骏!季司骏!”
“哦哦哦……”他好像还在让自己清醒的阶段。
仲正义站起来,这就推门出去,和季司骏打招呼:“这里!”
“你们回来了?”听到声音,季司骏回过头,也理所当然地往这边走,“怎么不回消息啊?我给你和蓝人都打了电话。”
“刚刚关静音了。”
仲正义准备说“姜扬治也在这”。
她一转身,就看到让人脑袋短路的一幕。姜扬治已经爬出窗外,跨坐在窗户上。
仲正义愣是被他搞懵了,猛地关上门,先冲过来拽他:“你干什么呢?”
“嗯?躲起来。”他还没懂呢,“不是你对象来了吗?”
她真的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也不是能笑的场合:“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你躲什么呀?”
再说了,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是“奸夫”专业毕业的吗?是在现实或者心里演习彩排了很多次吗?
但是,仲正义还没听到回答,就看到姜扬治迈开另一步。她吓了一跳,这人怎么只有一只手能用还这么不怕死?她扑到窗口往外看,姜扬治抓住外面的水管,分几个部分往下跳,非常熟练地落了地,看来从小就开始走这条捷径。
他头也没抬,绕到车库那边去了。
仲正义还想喊什么,可季司骏也到了背后的门外:“正义……”
她只能回过头,朝季司骏微笑:“你们回来了?钓鱼好玩吗?你是不是晒伤了?”
她着急走出去,因此没看到季司骏与往常不同的表情。仲正义快快地下楼,叶莎尔和路满卓在厨房里捣鼓买回来的鱼和排骨。他们似乎在说话,分贝不高,加上隔着门,断断续续,在外面也听不清。
仲正义推开门的几秒里,他们的对话还没结束。就是这一会儿里的声波确凿传了出来,震动了她的鼓膜。
她听到路满卓说:“……我确实想过,要是正义不在的话。”
什么?
门外,仲正义愣在那里。
门里,叶莎尔和路满卓也愣在那里。
“啊啊啊啊啊啊!”仲正义突然开始大叫。
“呜呜呜呜呜呜!”叶莎尔也跟着大叫。
路满卓更是重量级:“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三个人的叫声把刚下楼来的季司骏给吓到了。
叶莎尔把仲正义拉进来,路满卓把门关上,三个人聚在厨房里开会。路满卓说:“要是正义不在就完蛋了!我是想说这个!”
“正义,你别理他……”叶莎尔说,“他就是……嘴贱。”
这相反的解释方式,反而更加奇怪。仲正义觉得很冲击:“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三个人里往往有一个人得去车底,假如是这样的话,她非常能理解。
叶莎尔马上回答:“不是的!尊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