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得太厉害了,并且觉得这笔交易很稳当。夏天微微前倾身体,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即使他醉得不行,那句话仍然斩钉截铁,杀气腾腾,让他瞬间清醒了起来。
夏天说道:“我不管。”
他低下头,枪口正抵在胸前,然后那个猎物扣动了扳机。
因为离得近,枪声很沉闷,像碎了一个包在布里的瓶子,不过就算响一点也不会有人注意。
他因为冲击退了两步,几滴血落在地上。他像是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接着他低下头,看到胸口的大洞。
夏天看着他的表情从酒醉和志得意满的茫然,变成了发自内心的震惊,似乎无法理解身体居然会毁灭。这场景真令人百看不厌。
然后他终于无法支撑,倒在地上。夏天绕着他踱步了半圈,脚步轻松,像捕食成功的肉食动物。那人在他脚下不停咳血。
他在他旁边蹲下`身,像他想象中一样盯着那人的眼睛,伸手按住他胸前的伤口,感觉到血浸湿指尖。他看着他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愤怒不解,也许还有某种明了,然后慢慢黯淡,变成一片空白。
夏天看着这片死亡空洞,颤抖的指尖因为血的温度冷静下来。
这世界为死亡着迷,对他来说,它能给予的也就是仅仅是这一刻的宁静而已。
在不算太长的人生中,夏天经常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有很多人向他这么强调过。
他总是知道他没有选择,也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一塌糊涂、毫无指望……他也明白怎样更有利。但他就是做不到。
有记者曾问他,当他杀了小许,在小屋子里一动不动坐了三个多小时后,站起来时在想什么。他说就是想冒险一试。但不是那样的,一些话难以启齿:他是准备去死的。
这个世界上死要比活着容易多了。有时你就是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尊严。
他站起身,看着脚下的尸体,这人一分钟前还在描述他受刑时的样子,但现在他彻底从世上消失了,黑红的血液在地板上安静地蔓延开来。
这让他感觉好多了。
他转过头,白敬安在旁边看着他,手里拿着两杯调好的酒。他抬手递给夏天一杯,夏天接过来。
“他自找的。”他说。
“蜜糖阁的?”白敬安说。
夏天没说话,脸色阴沉。
这名字带着股血腥气压,到了现在,它不再只是一次未遂的迷奸或是自以为是,它代表着上世界所有的鸟事,那些浅薄却又肆无忌惮、摧毁一切的欲望。
“他干嘛了?”白敬安说。
夏天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像阴郁天际突然绽放的阳光。
“他想请我喝一杯。”
白敬安点点头,表示这的确是件不能原谅的事。
他绕着尸体转了半圈,说道:“这地方杀人有点麻烦,视频证据很难清理。搞定时,你的审判结果都下来了。”
夏天用尽量无辜又渴望帮助的表情看着他。
白敬安说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