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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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梨与春巧一起到了燕家前院。

宴会还未开始,家仆摆上了一些板凳和餐具,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大家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没有人引着她入宴,她就站院落的柱子旁等着。

一会儿叫上她了再去,万一她是个陪跑的,没准可以悄悄开溜,她也乐得清闲。”

茶梨看着客人陆陆续续地登场,就叫春巧去打听打听宴会的进展和燕家人的去向,自己在原地等着。

微风将她额前的鬓发吹乱,一点痒意攀上她的脖颈,她伸手摸向脖子,拿下借着灯光一看,是合欢花。

茶梨这才抬头看了眼隔壁院子超出院墙的合欢树,枝丫伸到了一旁圆形门中的视野,与暖调的灯光相映成趣。

她走近了些,发现树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树干。

茶梨只能看清他的一边侧脸,纤长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落下一点阴影,下颚的棱角不算分明,却为他干净英俊的脸添上了几分儒雅。

尤其是他侧眸微叹,又带着酸腐文人般的忧郁与感伤。

见到茶梨时,他眼睫微颤,要抬的脚也在犹豫间放下了。

“梦婉。”

他看着她,眼中渐渐盈上笑意。

茶梨小心地后退一步。

他是谁?为什么叫燕小姐叫的这么亲密?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向下,不见她应答,他心下担忧,便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失踪了这么些时日,去了哪?有哪里伤着吗?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茶梨摇了摇头,琢磨着是先装个失忆向他问一问燕小姐和她的情况,还是先装出和他很熟的样子套套话?

可她确实不知道他的来头。

正想要实行方案一时,春巧就着急忙慌地过来:“小姐,宴会就要开始了,他们说二少爷在找你。”

茶朝眉眼微弯,面上带了些腼腆向他示意了现在的情形,柔声说道:“我并无大碍。”

走之前,她的手里被塞了一个小盒子,她顺手接过,这才和春巧一起去找燕霄九。

前院的空地上搭了个台子,茶梨眼尖地看到了一行熟悉的人穿着戏服入了场。

台下零零散散坐了些吃着瓜子的客人。

春巧一边走,一边告诉她:燕迟江和和燕临川在门外接待来宾,燕柏允和林向雅正在换出席宴会的衣服,燕晓池好像在外鬼混还没回来,燕霄九就坐在戏台下不着急似的啃着雪梨。

燕霄九看着她身后晚她一会儿进来的男人,眼中染上了些兴味,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茶梨到他身边来。

“哥哥待会儿带你进场。”

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温润,加上他微抬起头看向她时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与眸中盈着的细碎的光,令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显得愈发温柔似水。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皮下的灵魂有多么虚伪,她还真说不定会被这副无害的好哥哥形象给骗了。

“没办法,向雅姐问了一圈,他们都不愿意带你一起。”

”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待在你身边,是我的荣幸。”

如果他不边说边啃手里的水果的话,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茶梨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下。

来的大多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茶梨看到了常坐在秋鹿楼看台最高处看戏的几位,其中印象较为深刻的,还是京都最大餐馆的老板沈秦明,他本是一个小商户家的幺儿,家里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事事都顺着他的心意。

年少时被家里的二叔带着染上了赌瘾,家里的钱财被他输了个光,追债的人拿走了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将他的家砸得不成样子。

父亲为保护他被打断了腿,母亲哭瞎了眼,几个姐姐没多久就远嫁他方,到现在也不曾回家看看。

他一蹶不振,过了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

茶梨只听云儿说过,后来他在黑市做了一些买卖,不知遇到了哪位贵人,突然金盘洗手干起了饭店,之后就有了现在家喻户晓的明利德大餐馆。

他不常来看戏,但每次一出场就是大手笔,不论戏的好坏与否,他都依着自己的兴致赏钱,只多不少。

所以每次只要一有风声说沈老板要来秋鹿楼,楼里的姐妹们都争着抢着也要将自己的戏排到前面,或是在他的面前露脸。

“看什么呢?”

茶梨回神,将燕霄九凑近的脸推开了些,她垂下眸子不打算与他交流。

“怎么一到二哥这就哑巴了?”

燕霄九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还剩几口的梨子,继续咬着。

见茶梨铁了心不搭理他,像是没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招了烦,他控诉道:

“嘶……真伤心,妹妹宁愿对着空气发呆,也不愿意理我。”

茶梨:“……”

戏精。

茶梨心里的小人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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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向雅挽着燕柏允的胳膊进了场,宴会就基本上开始了。

茶梨看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的燕霄九。

谢天谢地,他终于把那个雪梨啃完了。

他起身走到她的一旁,伸出右手,手掌向上,挑眉浅笑道:“走吧,我的燕妹妹。”

茶梨是真的嫌弃他吃完水果后没洗的那双手,做好了个方面的心理建设,她才将手放到他的手掌上。

他随意握住,带着她向前走。

茶梨本来做好了要宴会经历一些繁琐的事情或者要和几个她不认识的长辈寒暄的准备,但没想到一切那么简单:

燕柏允向他们宣布燕家小姐回归的消息,将几家店铺和宅院过到了她的名下,然后她就被燕霄九领着下了台。

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燕柏允也只是说了句:我已与林女士订婚。

戏曲一响,宴会正式开场。

有些宾客坐在戏台前,有些则在前院四处活动交谈。

茶梨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带她下去的燕霄九,也没看见上台前让她在出口等着的春巧。

倒是见到那个之前站在合欢树下,眼神里总带着一点忧伤的男人被一个小女孩纠缠撒娇。

“禹哥哥,我想出去玩。”

他牵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好声好气跟她说道:“宴会结束后,我带你去吃点心,再一起去逛街,你不是最喜欢逛街了吗?好不好?”

小女孩嘟了嘟嘴,拒绝道:“不嘛,这里好多陌生的叔叔阿姨。”

“听话。”

“赵谦禹,你……”

他们的身影远去,后面说了什么她便听不清了。

“燕小姐。”

茶梨侧目,才发现身边站了几个高高瘦瘦的女孩,为首的那个长得明艳,低眼看人,其他几位抱胸,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低贱的物品,令人很不适。

满身的脂粉香。

仆人在旁边拿着酒杯,眼神躲闪。

他不就是想看看宴会上请了谁来唱戏,人还没看清就被以秦希语为首的小姐们带着走了过来,目前这情形,明显就是在找自家小姐的麻烦。

家里的小姐平日里也没少被少爷们罚着做这做那,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女人家的打闹也不是他一个小家仆能掺和的了的……

对不住了。

秦希语从家仆那里拿过酒和酒杯,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眼中恶意不掩,温声笑道:

“今天,你风风光光地回归燕家,是件值得贺喜的事,虽然……”

”来,我敬你一杯。”

茶梨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当着她们的面喝下,给她们示意了一下手里空了的酒杯,将它放到仆人手里,茶梨便转身打算离开。

其中一位小姐拉住了她的胳膊,长长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茶梨不耐地甩开她的手。

“诶,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不陪我们说说话?”

目的都达成了,又怎么还会将她留下来。

果不其然,茶梨这回走的很轻松。

那个小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问道:“我们不跟上去看看?”

“为什么要因为她坏了我们的兴致,就算她躲过了男人,那药也够她受了。”另一个小姐无所谓道。

秦希语看着自己手里的红色指甲,琢磨着什么时候换个指甲油用用,就听到她们当中最胆小怕事的人说:“这是在燕家,我们这样做……”

受到秦希语的瞪视,她立马闭了嘴。

倒是其他小姐都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我可听说了,她在燕家的处境,还比不过燕三少养的那条狗。”

“呸呸呸,提他做什么,多晦气。”

家仆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才来燕家三年,三年里没能缕清燕家兄弟的亲疏关系,燕家上下又对上一代的恩怨决口不提,他连哪个姨娘是哪个少爷的娘亲都不甚清楚。

他没怎么见过燕三少,但其他仆人一提到他,就是一副既看不起又害怕他的样子。

一个瘸了腿的少爷。

和一条瘸了腿的狗。

这是他想起燕微州时,脑海里冒出来的唯二印象。

听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仆人说,那狗流浪时饿得昏了头,跑到燕微州的轮椅边讨食,燕微州动作轻柔地将它抱回了家,好生照料了几个月之后,他亲手打断了那条狗的腿。

后花一大笔钱请了兽医整治,他院里的几个仆人必须日日哄它吃饭,照顾它喝药,只要一疏忽,就会被扣光银钱,从燕家赶走。

那只狗好了那以后,就瘸着腿跟在燕微州的轮椅后面,大多数时间被仆人精心照料着,有时候吃的比燕微州还好。

“不走?”

他回过神来。

秦希语睨着眼看他:“今天的事……”

“我保证不说出去。”他立马道。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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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唇,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想想你的一家老小,量你也不敢。”

他的脸白了一瞬。

……

这边,茶梨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吐了口中含着的酒,她自己又催吐了一番,确定吐了个干净,她才抬起手擦了擦唇角。

她正准备站起来,她的脸上迅速攀上了热度,浑身都不太对劲。

吐了也没用吗?

茶梨撑着身边的墙壁,想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

她将头上的梨花头饰死死握在手里,疼痛感袭来,她才压下身体里涌上的一股燥热。

她隐隐嗅到了香味。

垂眸,她才发现手臂上被指甲抓到的地方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色,她低头确定似的嗅了一下,身体就瘫软得有些站不稳。

不行,这个地方离她房间很远,她不可能回到自己那里去。

她踉跄着身子向院子后面走,听到赵谦禹还在哄小女孩的声音,她又往后面退了退。

茶梨随便打开其中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关好了门,她才瘫坐在地,死死抑制住自己被药物控制的欲望。

她有些难耐地挠了挠身边的门,热得想脱掉身上的旗袍。

“嗯……”

燕霄九本就是躲清净才来到客房,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家,他可不想和那些人说些客套话,把好好的宴会搞成个应酬。

但还没躺下多久,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他一脸不耐地走出了卧房,看到一个女人侧躺在地上,手上正扯着胸前的盘扣。

走的越近,女人压着的呻吟声和喘息声就越发清晰。

看清了人的燕霄九愣了愣:燕梦婉?

他蹲下身来,还没查看她的状态,她就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将手里的头饰刺向他,他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头饰上尖锐的地方离他的眼睛只差一厘米。

燕霄九甩开她的手,茶梨被甩得趴在了地上,脱手的梨花头饰撞到墙上,四分五裂。

他气急反笑:“真是够了,我还管她,还嫌不够晦气。”

说着,他就打算起身,却注意到她翠微色的旗袍镂空的设计下,她皮肤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露了一个角,一道长长的疤痕延至她的侧腰。

明明是他带她入的场,他没注意到她身上还有这种胎记。

燕霄九的眼睫一颤。

他抱起将盘扣已经全部扯开的茶梨,似是觉得燕霄九身上的温度比她低一些,她挣扎了几下,才乖乖窝在他的怀里。

燕霄九将她抱到客房的桌上,借着屋内的灯光撕开了她身后的旗袍。

她的腰后有一块梨花胎记。

还有一道接着胎记的长长的疤。

就像是枝头上盛开的一朵独一无二的梨花。

也是他的生命中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小乞丐,是他日思夜想的梨儿姑娘。

那道疤,还是因为他才有的,每每想到这个,在后来见不到她的日子里,他总是在懊恼自己没有给她很好的补偿。

燕霄九掐着她的腰将她拖到他的怀里,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脸埋进她的后颈,轻嗅她的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体香。

他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又被失而复得的欣喜情绪掩盖。

茶梨不舒服地挣扎,挨着他的身体热得厉害,神智被汹涌的情欲冲撞,只想索取自己想要的,她抓着燕霄九的手将它伸进她打开的衣领中。

“好难受……”

她另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脑袋,他抬起头,与她侧头看过来的视线对上,燕霄九震惊之余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有点涣散了,他松开抱着她腰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眉头一皱:

“我是谁?”

“你动一下好不好?”

他们同时开口。

她带着他的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揉了揉。

“摸摸我……我好难受……”

茶梨眸光水润,话语里带着哭腔哀求着燕霄九,他怜惜地用手指蹭掉她眼角边溢出的泪,温声道:“乖,梨儿,你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茶梨的手光滑细腻,带着温热的触感覆在他的手背上,不安分地微微捏了捏他的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指凹陷在她乳房柔软的肉中,那一颗粉红色的小点也立了起来,与他的掌心相触。

他的呼吸急促几分,下体早在知道她是自己记忆中的梨儿姑娘的时候就顶了起来,现在茶梨也没做更过分的事,他却觉得她处处都在撩拨他。

真是要了命了。

“燕……燕霄九?“

茶梨睁着迷蒙的双眼辨认眼前的人,磕磕绊绊地喊出他的名字,燕霄九却并不满意。

他遇见她时,为了不让她被燕家的名头吓到,他报的是自己的字——林生。

难道她已经忘记他了?

“叫我林生好不好?”

燕霄九揉捏着她浑圆的胸部,茶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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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溢出一些细碎的呻吟,她往后靠了靠,后背更贴近他的胸膛。

他加大了手里揉捏的力道,她的奶子被他捏成各种形状,另一只手也伸进她的胸口处,双手一起照料着她两边的乳房,捏着乳头提拽,又重重地捏着,如此反复。

“梨儿?”

附在耳边低沉温柔的嗓音和喷洒的呼吸让本就被春药折磨成一摊水的茶梨更加软了身子,面色已红润得像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他忍不住咬了几口她脸上的肉,含在嘴里轻柔地咬着着。

“嗯……啊……嗯嗯……”

“林……嗯呃……嗯……啊……林生……嗯~啊啊……再重一点……嗯……”

燕霄九将茶梨转了过来,亲了亲她的眼角,她身上的旗袍被他褪到了她的腰下,他的手游走于她的肌肤之上。

额头,鼻尖,脸颊,嘴角,一一被他轻柔地吻过。

他贴上她软软的唇瓣,吮吸,舔弄,撬开她的牙关。

他纠缠着一直在躲避的舌头,将它拖出来一点,又安抚性用舌尖挑弄她的上颚,直到她觉得舒服了主动与他接触,他得寸进尺地在她嘴里四处扫荡。

同时,他挤进她的双腿间,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往前又压了压。

“唔……嗯……嗯呐……”

茶梨只觉得一窜又一窜电流滑过她的身体,指尖的触摸,唇舌的搅动,还有他偶尔温柔的安抚,无不让人沉溺于他的唇齿之间。

她口中的呻吟被他压得死死的,只能可怜地“呜呜”几声。

他退开了些,嗓音微哑,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眼中情欲翻滚,嘴角带着难以下压的弧度。

“梨儿……”

他眉眼舒展,含着笑意开口道:“怎么这么笨,连呼吸都不会……”

“张嘴。”

茶梨好不容易喘口气了,燕霄九又开始吮吸她的唇,挤进她的口腔中肆意摆弄,在她快被吻得窒息的时候,退开些亲亲她的唇角,歇了一会儿,被他凑上来纠缠得腰肢发软,几乎要瘫到他的怀里。

捏到她腰上的软肉时,他爱不释手地掐揉,她盈盈可握的腰,他可以一只手包裹住,掐着她的腰不让她动作,就仿佛自己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他的怀中,令她无法挣脱。

腰好细,软软的……

满足感与汹涌的欲望撕扯着他的理智,让他想不顾一切地埋进她的身体里猛干。

不,现在还不行……

她会受伤的……

她被他揉得又痒又麻,不自在地躲了一下,他变本加厉揉得更加放肆。

拍打他肩膀的手被他抓在手里把玩,手挤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紧扣。

他一边吻着,一边将她身上的衣服都脱掉。

“嗯……啊啊……”

他在她的脖子和锁骨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吻痕和牙印,尤其是她锁骨处的不知何时出现的胎记和疤痕,他咬得又重又多,不仔细看还以为那些印记都把它们覆盖了。

他轻轻含住她胸上昂立的小樱桃,舌尖抵在乳尖,随意摆弄自己的舌头,偶尔上下,偶尔左右,有时还会卷着她的乳头舔舐或者轻咬。

“嗯……啊嗯……嗯…好舒服…还要………”

“嗯呐~啊……啊啊……嗯…啊……那边……那边也要……”

“该叫我什么?”

“嗯……啊~嗯呐……林……林生……”

他如她所愿摸到她的另一边乳房。

燕霄九很迷恋手指陷进他的乳肉里,她的乳房被挤压的样子,尤其是他的麦色皮肤与她莹白的奶子之间的色差,让他气血一阵上涌。

他的另一只手探到她的下身,不出所料摸到了一手滑腻,摸到穴口时,他还能感受到有淫液冒出,试探性地伸入一个手指,发现被她绞得很紧,他借着液体在她穴中动作了起来。

“啊啊……嗯……嗯啊……嗯~”

他的中指在她的穴内进出,大拇指随着进出的动作揉搓她的两片肉唇,偶尔会照顾肉唇中间的小点。

“嗯~嗯……嗯啊……慢一点……啊哈……”

等到她的穴适应了一根手指,他又往里面加了一根,在她往后缩的时候,那只放在她奶子上的手移到她的腰间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压了压,快速抽送。

“梨儿……”

燕霄九痴迷地看着梨儿姑娘因为自己隐忍难耐的表情,他时而动作轻柔,像是在给她的肉穴按摩,舒服得茶梨直哼哼。

时而迅速搅动,听茶梨口中溢出止不住的呻吟,看她秋眸潋滟,唇色红润。

小穴柔软的肉壁随着他的动作勾出一点粉红的媚肉,爱液随着他的动作越积越多,滴到地面变成一小滩水。

茶梨带着哭腔呜咽,双手用力推着燕霄九:“呜呜……不要了……嗯啊……嗯嗯……嗯哈……啊啊……”

燕霄九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平息了她的不满,渐渐的,她也开始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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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亲得轻缓,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茶梨的大腿颤抖着,脚背绷直,双手死死地抱住燕霄九。

强烈的快感使腰间迅速发酸,她无处可躲,大脑一片空白接着一片空白,迅速搅动的地方绞紧了他的手指,穴口更是一缩一缩得厉害。

“呜……啊啊……嗯嗯……啊哈……嗯……太快了……不要…嗯~啊啊啊!嗯……停下…”

“……混蛋……嗯……要到了……要到了……嗯……”

在她快要泄了的时候,燕霄九硬是挤进去了地找她,甚至狠不下心来从家里离开,他与她见了面,又能说些什么?他又应该用什么身份关心她?

赵谦禹转身打算离开,身后的门传来被推动的声响,他回眸,对上燕霄九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我家妹妹不在这儿。”

他垂眸看着赵谦禹,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

“倒是赵先生,不去参加宴会,跑来这客房找我的妹妹,你说,你有何居心?”

赵谦禹皱了皱眉,燕霄九这句恶意揣度他人心思的话令他很不适。

“我找燕小姐,自是有事要谈。”

“燕二少,你这话言重了。”

赵谦禹说话期间,注意到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从燕霄九的背后环抱住他的腰。他这才发现燕霄九的眼角处带着生理性的猩红,满脸都是被打扰好事的不悦。

他竟然……

赵谦禹一时僵硬在原地,耳尖泛红。

“打扰了……”

反应过来后,他落荒而逃。

燕霄九重重地关上了门,捉住茶梨因为药性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他扯开几个衬衫的纽扣,抱着她换了一个方向,将她的双手手腕交叠握在手中,死死地抵在刚刚关住的那扇门上。

她的背靠着门板,一只腿不自觉地勾上他的腰。

他危险的呼吸撒在她的脸颊边,眯着眼质问:“什么时候认识的赵谦禹?”

“他为什么要找你?”

“他找的到底是燕梦婉,还是我的梨儿?”

茶梨眼眸湿润,脑海里早就被情欲占据,听了燕霄九的话,她只会摇头说自己不知道,燕霄九却不买账。

“今晚参加宴会的是你,”燕霄九凑近,摩挲着她的眼角,“你前脚刚入院,没一会儿他就跟在你身后进来,还一直看着你到我的身边坐下。”

虽然不知道梨儿是怎么顶着一张和燕梦婉一样的脸混进燕家的,也不清楚她的背后有多么大的局,但燕霄九再次见到她,庆幸之余,他不愿去思考那些他不想要的答案。

他只想把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只想着他,只念着他,一点也不记得别人对她的好。

“梨儿,你让我怎么办?”

燕霄九抵住她的额头,手上克制不住地加上了力道,身体朝她贴近,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吻压在她的唇上辗转,然后粗暴地撬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口腔中放肆地掠夺,纠缠,侵占。

毫无章法的吻让茶梨不舒服地反抗了几下,燕霄九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作。

她的几声呜咽被他吞没于唇齿之间,唇边流出的一点津液也被他扫进嘴里。他攻城掠地,霸道地,强硬地索取,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让她的全身上下都留下他的气息。

茶梨讨好地回应他,却迎来更加激烈的,几乎快要窒息的,疯狂的吻。

燕霄九放开时,他们唇瓣分开的间隙扯着细长的银丝,茶梨脱力地下滑,又被他掐着腰提起。

她的鼻尖泛着酸意。

像久久溺在水里一般,好不容易上了岸,她死死抱着身边唯一的浮木大喘着气。

他的衣领本就在接吻的时候被她抓得凌乱,现在她抱着他,柔软的乳房紧紧贴着他敞开的胸膛,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耳尖更是红到滴血。

他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茶梨抱得更紧,像是害怕再来一次霸道绵长的亲吻。

燕霄九哭笑不得,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要做缩头乌龟?”

茶梨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我还气着呢,”燕霄九摸摸她的头发,低头在她的颈侧蹭了蹭,笑着喊她,“小怂包。”

“我不会再那样了,你松开我好不好?”

茶梨带着鼻音拒绝:“不要……”

燕霄九就是个大骗子。

燕霄九抬胯在她的身下蹭了蹭,茶梨感觉到带着热意的硬物碾过她娇嫩的花唇,带来一小串向上的电流,穴中收缩挤压着还残留在那的液体,滑动着流下的触感让茶梨轻哼一声。

“嗯……嗯啊……”

燕霄九先是慢慢地磨着,然后试着加重力道接触着她的肉瓣,将它撞的外翻,它的内侧贴在青筋分明的肉棒上,随着摩擦的动作分开,贴合,分开,再贴合。

好几次擦过她空虚的花穴,挤进去一点,又快速地抽回,绵密的快感不似插入那般几乎灭顶,酸意如细小的雨珠一点一点滴入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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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渐渐演变成狂风暴雨,掀起滔天的巨浪将她淹没。

“呜……啊啊……嗯嗯……啊哈……嗯……嗯啊嗯……”

茶梨在不自觉中放松了抱住燕霄九的力道,他重新将她抵着门上,一只手抓住她搭在他腰间的大腿,另一只手牵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轻嗅,舔吻她的手心。

舌头渐渐上移,卷着她的指尖轻舔咬合,他带着她的手指推进他的口腔,在里面一点一点地搅动。

茶梨迷蒙着泪眼看他,又被他身下变快的动作逼得闭上了眼,只能感受到他的舌尖挑逗着她的手指,连带着她的心尖也开始颤栗。

他将手移到她的臀上,微微抬起,龟头挤进她的穴里浅浅地抽插。

肉瓣湿哒哒的,缓冲了一点他的力道,将原本强烈的摩擦变得柔和,酸意却蔓延得更加厉害。

“嗯……嗯呢……嗯嗯……啊……”

茶梨的声音渐渐变了调,轻喘的呼吸和猫叫似的呻吟,还有慢慢蠕动着收缩的肉壁,无不在昭示着她即将进入高潮。

燕霄九加快了速度,在她抓住他的肩膀就快要抵达终点的时候,他将肉棒一整个操进去,茶梨紧紧扣住他肩上的衣料,像是要把指甲嵌入他的肉中,她克制不住地大叫出声。

他的肉棒被她紧紧绞住,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挤压缠裹,酥麻的快感从后腰攀至颅顶,他眸色晦暗,咬着她的手指不让她抽离。

他摩挲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眼角的那滴泪滑落。她的鼻尖,双颊,耳廓都染上了鲜艳的红晕。

他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眼底不知是被爱意还是妒忌激起的兴奋再也没能藏住,他垂眸,松开了口中被他狠狠欺负了的那几根手指。

茶梨从高潮的余韵里出来,就发现自己被燕霄九换了一个位置,她跪在地上,臀部翘起,他还拍了拍她的后腰,哄着她将腰身下压一点。

温柔的声线迷惑着她,她迷迷糊糊地听话照做,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一声餍足的叹息,带着微微气声的笑更是让茶梨莫名羞红了脸。

“好乖……”

话音未落,燕霄九火热的肉棒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在她肉壁的包裹下直直往她的深处顶进,带着像是要把她操穿的力道,不容拒绝地,连续不断地推挤着她的穴肉。

他死死地摁着她后腰的梨花胎记,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极致的愉悦和满足让他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片刻后又恢复一副如沐春风的温驯模样。

“啊……嗯嗯……嗯呐……轻一点……啊啊……嗯啊……啊哈……”

激烈的快感随着他越来越迅猛的动作在她的脑海里频繁地炸开,她语无伦次地尖叫呻吟,身体被撞得前移,又被他拖回来接着操干。

他将她的双腿分开了些,她被带得腰身更加下塌,臀部在他全部挺进时与他的耻骨相撞,燕霄九往下看去时,她的臀肉被挤压与晃动时柔软又富有弹性,他忍不住抓着她的臀肉揉捏。

滑腻细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嗯……嗯呐……不……啊啊……呜……胀……不……啊啊啊……嗯……不要……好快……”

“嗯……受不了了……啊啊啊……嗯呐……嗯嗯嗯……停下……”

她一只手搭在门板上,另一只撑在地上,都不稳地颤抖,她呜咽着匍匐,又被撞得抬起头尖叫着哭泣,噗呲噗呲的响声与不停晃动的门板声交错,时不时被她的声音掩盖。

燕霄九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臀肉,痛意和快感一同化作麻痒的电流涌入茶梨的大脑,她死死咬着唇,穴肉一颤一颤地快速收缩,她害怕地想要逃离。

可她被他死死禁锢住,只能被迫承受他掀起的一阵阵汹涌的浪潮,像是被卷入幽深的海底,极致的毁灭后紧接着梦幻般的新生,将她抛进欲望的地狱,勾她心魄,诱她沉沦。

她脑海里一团一团烟花炸开,快感太过激烈密集,下身更是湿得不成样子,哆哆嗦嗦泄出更多的淫液,茶梨快要被逼疯了,燕霄九却只给了她一会儿缓冲的时间,顶着紧缠着肉茎挤压的穴壁慢慢肏进。

“嗯……嗯啊……出去……啊啊……嗯……好酸……啊哈……不要动了……呜呜……嗯啊啊……好……难受……”

“林生……林生……我好难受……”

茶梨抽噎的声音细弱,燕霄九被激得更加兴奋,想不顾一切地听命于自己的欲望:将她干得下不来床,只能由他来照顾。

这个想法早在他看到她后腰的胎记时就深深扎根在脑海,随着一步一步占有着她的动作愈演愈烈,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他却在听到她哭着喊他名字的时候,硬生生心软地停下了下来。

他扶着她的腰将她抬起一点,俯身抱住她,肉棒随着下压的动作挤到更深的地方,未知的恐惧让茶梨肩胛微颤,燕霄九柔声细语地哄她:“乖,梨儿不哭……”

“我停下了,不哭……”

他隐忍得难耐时,就着她的后颈舔弄轻咬,等她的啜泣声小了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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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她撑在门板上的手摸向她肚子上的凸起。

“要不要跟它打声招呼?”

燕霄九轻笑着问。

茶梨像是意识到肚皮下是让她刚刚哭得那么惨的坏东西,不服气地摁了摁,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被激得冒了出来。

“嗯……”

茶梨感受到身后贴着的胸腔微微震动,恼怒地甩开他的手,声音还带着尖叫哭泣后的哑意,像是带了个小钩子,毫无杀伤力地控诉:“坏蛋。”

燕霄九埋进她的颈侧笑得声音不稳;“好,我是坏蛋。”

磁性的嗓音明明不是在她的耳边响起,还被闷得含糊,茶梨的穴肉却不自觉地蠕动,腰身也开始发软。

燕霄九察觉到了,呼吸一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不受控制地在她的穴里轻轻地抽插着。

“嗯……嗯嗯……嗯啊……”

温柔摆动的幅度让茶梨舒服得哼哼唧唧,她后退着迎合,细细绵绵的快意与先前激烈的状况相比,对茶梨来说别有一番风味。

“嗯……嗯啊……嗯……好舒服……嗯嗯……这样……嗯呐……要这样……”

燕霄九动作一快点,就会被茶梨叫着名字央求,如她所愿,她就黏黏糊糊一直喊他的字。

她温柔的声音像一双柔软的手,将他这几年找不到她的担忧和焦躁渐渐抚平,那双手又慢慢与他十指相扣,仿佛他们是相恋数年的爱人般亲密地,无尽地缠绵。

他一点也拒绝不了她喊他林生。

像是他从幽暗吃人的森林泥泞里爬出,遇见她这个心软的神明,她轻柔地替他擦去他脸上的脏污,一丝怜悯,却是他的再生,更是他的永生。

他沉溺于她的温柔,期盼她一直降下怜悯。

即便她也许是披着皮的恶鬼。

即便她也许会拉着他坠入更深的泥泞。

燕霄九在她的撒娇讨好下缴械投降,跟着她想要的节奏,他渐渐地也找到了些不同的快感。

他缓慢温柔地推进,细细照顾她的敏感点,她柔得似水的声音和偶尔不自觉扭动的腰肢,都让他觉得无比迷人。

这个时候,他莫名很想看她的表情……

他起身停下时,茶梨眼角泛红地回头看他,她追着他的肉棒动了几下,不明白他怎么就停下了。

燕霄九眼睫微颤,他将肉棒从她的穴中慢慢拔出,蠕动着的穴肉像是不舍地挽留,一缩一缩的。

精液混着淫水随着他的动作被带出,渐渐滴到地面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后知后觉地羞红了整张脸。

燕霄九将她从地上抱起,向里面的卧房走去。茶梨不安分地扭动,见他喉结滚动得频繁,好奇地用手指点了点,被他不自在地躲过。

茶梨疑惑的神情好似在说:明明更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为什么她摸个喉结他还这么害羞……

燕霄九抬眸,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她。

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他脱下身上已经被汗湿的衣物,一上床,就被她柔柔地环住脖子,他摸着她的后颈亲上她的唇瓣,开始了新的沉沦。

直到茶梨已经脱力到只能靠着他轻轻地喘息,还迷迷糊糊找他讨要时,燕霄九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他紧皱着眉头,制住她要作乱的手查看她的状态,她面色潮红,身体更是比他们做爱时还热得厉害。

该死?!

谁给她下的这么歹毒的春药……

燕霄九浑身戾气无处撒,忍着脾气给她和自己穿好了衣服就急急忙忙往自己庭院赶,走到中途就发现宴会那里出现了一阵骚乱,他无暇顾及,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期间茶梨一直难受的哼哼,他心疼地哄了哄,她反而开始小声啜泣。

他加快了脚步。

踢开自己的院门,燕霄九就看到他的手下站在院中踱步,一副着急的模样,见到他来,连忙上前道:“二少爷,图州那边……”

他打断了他的话:“去叫信得过的大夫。”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燕霄九一个眼神瞪视,只好应下,因为太过着急,反而没注意到自己家少爷怀里还抱着一个娇小的女人。

他愁容满面,叹了口气正想去找,就被同样要来汇报行程的沈六拦住了去路。

“少爷叫你去做什么?”

少年抱着手里的剑,微歪着头,笑得一派天真无邪,他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去找大夫。”他答道。

“哦,你腿脚不利索,我去快一点。”

说着,少年就一溜烟没影了。

沈六沈七是少爷在图州奴隶场上买回来的双生兄弟,哥哥性子淡,弟弟活泼好争抢,凡事只听燕霄九差遣,院里大他们几辈资历的,只要燕霄九没有说明,他们一概我行我素,该顶撞得顶撞,不该顶撞的也会在他们手里脱一层皮。

沈六是弟弟,沈七是哥哥。

他们就像两条攀附燕霄九而生的蛇,一条在他的身后阴冷地吐着信子,一条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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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张牙舞爪地呲着自己的尖牙,提防着一切想要近燕霄九身的人。

尤其是年龄小的沈六,恨不得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为燕霄九亲力亲为,最喜欢替燕霄九处理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只要他们落到他的手里,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看着沈六离去的方向,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起自己还有要紧事汇报,连忙进入院子去找自己的少爷。

敲了敲燕霄九的房门,不见人应答,又看到有仆人提着个空水桶从一旁出来,他拉住他询问:“少爷呢?”

“在洗浴……”

仆人想起刚刚自家少爷怀里抱着的女人,唇角有些难压,想问问眼前一直待在少爷身边的徐叔是什么情况,又想起来燕霄九府中时徐叔让他少说话多做事的告诫,他遗憾地闭了嘴。

等燕霄九带着茶梨将身体里的热汗排出,替她擦干净身子,又派人去燕晓池房间里找了几件之前带着她逛街燕晓池留下的几件漂亮衣物,给茶梨换上后,沈六带着大夫刚好赶到。

燕霄九将茶梨抱在怀中,让她的脸朝着自己的胸膛,手掌将她露在外面一小边的脸挡得严实。

沈六好奇地凑上去看看,发现她的脸都被少爷挡得差不多了,没趣地站在一旁,徐叔插不上话,只能在心里急得团团转。

大夫给茶梨把脉,眉头越皱越深,燕霄九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见他放下手,立马追问道:“她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从药箱里拿出几根针在茶梨的手上扎了扎。

“姑娘前几日受了寒?”

燕霄九想起前些日她的状况,身体一顿,点了点头。

他以为梨儿是趁今天局势混乱被人送进来混淆视听的,没想到从始至终回来的都是她。

大夫刚刚给茶梨把脉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茶梨身上的一些痕迹,在心里暗叹一声,还是接着说道:

“她体内有几种混合起来的药物,我只能分辨出两种,一种极烈,一种极寒,极烈的那种已经被排解得差不多,我扎了几针,服几剂药就可以完全根除。”

“极寒的我暂时不清楚是什么,但我可以写几个方子压制住药性,慢慢调养几月也能恢复原本的状态。”

“只不过……”

大夫犹犹豫豫地看了燕霄九一眼。

燕霄九着急地看着他:“只不过什么?说啊?!”

“她身体已经被药物折磨得气血两虚,又因为性事激烈,下一次醒来可能会暂时性记忆错乱。”

“恢复记忆快则三天,慢则半月。”

沈六探头,笑眯眯地问眼前捏了一把汗的大夫:“什么是性事激……唔……”

徐叔看着燕霄九的脸色,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捂住沈六的嘴把他往后拉了拉。

沈六眼神一厉,正要动手,就看到燕霄九黯淡下来的眸子,站稳后推开徐叔的手,抱着胸哼了一声。

燕霄九垂眸,心里百般滋味,他用掌心轻轻蹭了蹭手下的脸。

她,醒来会记得今天这一切吗,会记得他吗……

“还有……”

大夫从那窒息的氛围里出来,往后默默退了几小步,才接着道:“她双腿也受了伤,想来看过大夫,本可以好得快些,却没有好好遵循医嘱过度用腿,看着又像是跪了……”

大夫的声音在燕霄九带有压迫感的视线下越来越低,后面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又开了几个方子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沈六看着咋舌:这人不用他吓,就跑没影了。

燕霄九抱着茶梨放到自己的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睡着的面庞,伸出手替她将口中的发丝拨到一边。

他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才轻轻带上门离开。

燕霄九将手里的方子拿给下人去抓药,徐叔终于找到机会,连忙跟他汇报情况:“图州那边的布料生意和沐海的军火生意都出了问题,底下的人查出了几个内鬼以为事情就了结了,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需要您过去处理一趟。”

燕霄九从桌上摸了个梨子,咬下一大口果肉,听了徐叔的话,他嗤笑一声,眼神晦暗:“我好吃好喝供着,就养了这么群废物。”

沈六在一旁已经迫不及待要磨刀上阵了,燕霄九话音一转,问他宴会上的状况。

“那个杀手伪装成戏子,跳到一半冲燕柏允扔了毒镖,被他身边那个女人挡住了,宾客里就那个饭店的大老板受了伤,其他的都尖叫着跑远了。”

“杀手被燕柏允抓住后服毒自尽,我趁乱拿了毒镖和那个杀手打斗时掉下来的牌子。”

沈六将腰间别着的东西用布包着,交给燕霄九查看。

蒲榆帮?

燕霄九隔着布摸了摸手里的牌子,不出意外也在镖上看到了蒲榆帮的标志性标识。

他兴致恹恹地将东西丢到一边。

一个大的帮派,怎么会把闹事的场地定在仇人的本营,他们怎么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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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里燕家邀请的人非富即贵,虽然他们占着自己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罩着,一直猖狂不绝,但孰轻孰重,谁得罪得起,谁得罪不起,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估计是谁借着他们的由头要做些什么……

要不冲着燕柏允和林向雅的婚事,要不……

冲着回归的燕梦婉。

“少爷,您得快些出发,再晚就来不及了……”徐叔在一旁着急地快要跺脚了。

燕霄九半张脸在阴影下,半张脸在光里,手里的梨子被他啃的东一个口子,西一个口子,坑坑洼洼得不成样子。

他眼角余光在自己的房门口转了转,最后心不在焉道:“知道了。”

他抬头,看向什么都不懂,却一脸新奇地盯着他的沈六:“你留下,让沈七跟着我去一趟图州。”

沈六立马垮下了脸:“为什么是我?”

燕霄九却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他丢下咬完梨后剩下的果核,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六无处发泄,瞪了一眼旁边的徐叔,气呼呼地离开了屋子。

燕霄九坐床边,小心地拉开被子将她身上新换的裙子拉开一点,就看到她双腿膝盖上的红痕和淤青,还有一边腿红肿的脚腕。

怎么会是梨儿呢?这几天,几乎上她跪着的时候,他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在落井下石……

他指尖悬在那些红痕之上,不敢落下力道。

在客房里,他还让她跪着接受他的欢愉……

他拿出大夫开的药膏,给她抹上后,又慢慢揉捏着她的腿,让药膏被充分吸收。

这几日,他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好,也许梨儿早就不记得他了,经过这么几天又对他印象不好,他还有机会弥补吗………

燕霄九俯身,将额头抵上她的,不安地蹭了蹭,他闭上眼睛在她的额头疼惜地落下一吻:

“对不起……”

“梨儿。”

……

这边,坐在烟雨琴房那颗百年老树上,陪着燕晓池听了半夜琴的沈七已经快要怀疑耳朵是不是自己的了,迎面就射来一只飞镖。

他双指夹住,拿到手里就发现自己的手套被蹭到了一点点皮。

谁惹他了?

他打开飞镖上的纸条,就看到纸上怨气冲天的话语:气死了,他要带你去图州,凭什么,啊啊我不服……

发了一顿牢骚后,沈六还是好好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燕霄九打探到了一点风声,知道宴会上不怎么会太平,就让沈七对燕晓池溜出去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上他保证他的安全就行,沈六则负责盯着宴会上一些可疑的人,非必要不出手。

现在宴会上的事情基本上解决了,图州那边又出了事,沈七回头看了一眼还撑着下巴听琴的燕晓池,闪到房顶上快步离开。

回到自家少爷的宅院,就看到燕霄九抱着茶梨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看到他时示意他小声一点,还让他跟上。

他跟着燕霄九七拐八拐,才来到燕梦婉的院子。

沈七这才后知后觉被少爷抱得严严实实的是燕家最不受待见的幺女,他家少爷那个名不副实的妹妹。

虽然有点意外,但下一刻他就情绪淡淡地接受了。

只是他家少爷明显心不在焉,出来后还不放心交代他在他没回来之前要看好燕小姐,不要让她受伤,还要看着她好好喝药……交代了一大堆,仿佛一点都不放心他行事

这一般是对他弟弟沈六才有的待遇。

等等,少爷不是让他跟着他去图州吗?

他想起沈六整页纸上快满半页的吐槽,不免疑惑:少爷改主意了?

“沈六,你在听吗?”

沈七抬头,就看到燕霄九皱着眉头看他。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听到熟悉的称呼,他一下就猜到在他回来之前,估计沈六已经装成他的样子跟燕霄九复命了,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上燕霄九的视线,他一脸不服气,闷闷地说了声听到了,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将燕霄九的话复诉了一遍。

直到燕霄九离开,他才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心里默默祝福沈六演得好点,不要么快被发现。

要不是自己不会说话,有几次事情办砸了不知道怎么跟少爷交代,沈六主动和他换了身份给他免了罚,这么好待在少爷身边的机会,他才不让出去呢……

好吧,其实比起去抓叛徒和整顿内部人员,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看着人,或者去收集消息。

反正都是为少爷做事,去哪都一样。

他在燕梦婉的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地方,隐进阴影里。

第二天沈七将熬好的药放到茶梨的床前时,她正熟睡着。

沈七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药碗上的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茶梨还没醒,心里琢磨要不要把她叫起来,毕竟少爷让他看着她按时吃药。

正准备实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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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闪身到一旁的窗外,来人刚好推开房门。

窗扇挡住了那人半个身子,沈七从窗台与窗的缝隙中看到他戴着一个皮质的黑色手套。

沈七皱了皱眉,见那人的身体往自己这边的方向靠近,他躲到一旁的死角,窗户在他的眼前被关上。

燕柏允来到茶梨的屋子就觉得哪里不对,床边的药碗温度正热,茶梨像是不醒人事,他给她安排的丫环也不在屋里伺候。

昨天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了没那么夸张,他派人安抚来往的宾客,将受伤的沈老板安排在自家的客房居住,又和林向雅处理了一些关于杀手的事。

那时夜深,春巧没来跟他汇报她的行踪,他也没怎么在意。

这会儿,春巧不可能不在她的跟前伺候。

她的烧早好了,怎么还要喝药?

离床不远的窗外透着暖黄的日光,将整间屋子照得透亮,唯有待在床上的茶梨被撩起一半的床幔遮挡,阴影下,她的面色不算好看。

燕柏允不加思索地替她关了窗,见屋内黯淡不少,他的眸色微不可查地亮了亮。

他一边往茶梨的床边靠近,一边慢条斯理地脱着自己的左手手套。

茶梨从床上悠悠转醒,坐起来揉着自己胀痛无比的头,似有所感地往床边看去,就看到燕柏允将手套随意丢在一旁的柜子上,向她靠近。

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让茶梨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头往后缩了缩,腰酸背痛的感受让她的面色更加苍白。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懂发生了什么。

可她想不起来任何关于昨天的记忆,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代替燕梦婉来到燕家的。

她隐隐约约记得燕小姐曾经救助过她,待她如亲生姐妹一样好,但后来燕小姐离了家,不知去往了何处。

她和燕小姐长得很像,像到有时候燕小姐的丫环也会认错的程度。

她只和燕临川在戏院见过几次,但几次都掩了面。

不过她年少的时候好像与燕霄九相识……

不行,头好疼……

燕柏允在茶梨的床前站定,见她一副虚弱的模样,那只被摘下手套的手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拖到床边。

他低声问:“春巧呢?”

知道了是他的人,就处理了?

茶梨双手紧紧拢着自己衣物,眼底是没怎么遮干净的防备。

燕柏允掐住她的下巴,大拇指摁着她的唇角重重地蹭过。

她对燕柏允的记忆只有几个画面,一是他曾给生病的她喂过药,二是他曾在燕家的兄弟一起在餐桌上羞辱她的时候无视了她投过去的视线。

但那些人羞辱了她什么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再就是她意识迷糊的时候,他好像给她嘴对嘴喂了药?!!!!

脑海里莫名闪过几个两个肉体纠缠的画面和她媚得酥软的呻吟,茶梨像见了鬼一样拍开燕柏允的手,往后退了退,几抹红晕迅速攀上了她的面庞。

她嘴里胡乱答道:“不清楚。”

燕柏允垂眸看着自己被拍开的那只手,大拇指在食指的第一个指节上摩挲了几下,眸色逐渐变深。

他不喜欢会反抗的宠物。

茶梨琢磨不透燕柏允的表情,他右眼角下那长至耳后的疤痕为他棱角分明的长相平添几分凶气,她看得发怵,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也被她压在了心底。

安静昏暗的氛围更是给她一种她下一刻就要被他五马分尸的感觉。

只见燕柏允拿起她床边的药碗摔碎,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揽进怀里,她身体僵硬,眼睛也紧闭着,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凉凉了。

又是一声刺耳的巨响,她身体颤抖地缩了缩,被他察觉后抱紧。

后知后觉燕柏允没有伤害自己的念头,茶梨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屋里的窗子被砸裂了一个口子,原本拴锁的地方也歪了歪,窗台上还留着破碎的药碗细渣。

燕小姐院子出了事,没人会管,附近的仆人抬头看了看,仍然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燕柏允院里的仆人快速到发声的地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敲了敲那扇被打出裂缝的窗。

“少爷?”

“小姐的婢女丢了,吩咐人找一找,”燕柏允平淡地开口,说第二句的时候垂眸看了一眼将视线慢慢转回到他身上的茶梨,“家里多了只会藏的野猫,也需要找人清理了。”

“好的。”

仆人走远,茶梨试图推开桎梏住她的燕柏允,无果后,她果断放弃,不愿意看到燕柏允的样子,她把自己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双手交叉放在他的肩膀上,脸就埋着自己的手臂。

她决定耍无赖。

如果他不放开她,她一定不抬头。

如果他用武力威胁她,她也……

嗯,能屈能伸。

就是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很羞耻?

被这样抱着,眼前的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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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目前她名义上的大哥……

嗯?!

嗯????!!!!

茶梨脑海里突然联想起来的念头让她一时感到无比荒谬。

她记得二哥燕霄九总欺负她,四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六哥燕柏允倒是很喜欢看她唱的戏,五哥和三哥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有这么俩个人。

那她现在是疑似和大哥很亲昵,还……

从燕柏允的角度看过去,女人藏在柔顺发丝后的耳朵通红,连带着她的后脖颈也染上了粉意,后腰微微凹陷的弧度和他搭在她腰上的大手将她显得越发得柔弱可欺。

她放在他肩膀上的两只手不安地扣了扣,像是恨不得立马从他的怀里出来,又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死死埋进他的怀中。

他将他左边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她应激地撇过脸,顺着她漂亮的颈线摸上她带着热意的后颈,她又敏感地缩了一下脖子。

一个动作给一个反应,像被掌握了命脉,而她只能趴在他的身上默默顺从他,无法挣脱他的掌控。

明明没有露骨的情话,也没有撩人的调情,更没有耳鬓厮磨的亲密,但窗外不知何时照到床边的一束狭长的光,被风吹得微微颤动的床幔,他的逗弄和她的害羞,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燕柏允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后颈。

“要在我怀里待多久?”

明明是你不让我出来。

茶梨抬头后仰,没退开多少,就被燕柏允压着脖子靠近,她的额头与他的鼻尖挨上,温热的呼吸惹得她额头微痒。

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突然听到一个耳熟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燕柏允?”

她……她怎么就给忘了她还有个未过门的嫂子啊啊?!

几乎是在她出声的同时,茶梨猛地将他推开,迅速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身体包裹住,一直退到床边的角落。

燕柏允摸了摸她情急时不小心撞到的他的鼻子,眼角余光里的胆小鬼已经将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他好笑地倾身扯了几下,她仍然死死地拽着被子不肯松。

算了,今日他心情不错,她做什么都随她去吧。

“在房间里好好待着。”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离开。

林向雅抱胸在门外等着,见到他出来,本着好奇的心态瞅了一眼燕柏允,又歪着头打算看看燕梦婉的屋里到底有什么一大早把他吸引来的东西。

燕柏允垂眸一个眼神,她又站直了身子,一边拉着他离开一边跟他说道:“我在柴房那儿找到了春巧,不过那小丫头情绪有点激动,后面直接晕了过去,我就送到了你的院子。”

林向雅昨天挽着燕柏允向宴会的场地走去时,看到有个丫环被其他几个穿着不同服饰的丫环扶着走远,当时她要和燕柏允去主持场面,她也就没怎么在意。

后来发生了些事,她更没空想那么多。

今早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那个被扶走的丫环穿的是燕家的服饰,而燕家只有燕梦婉有丫环,是那天燕柏允不知从哪领回来的,嘴甜得很,她向他讨要他还不肯给她。

后来知道春巧是被派去看着燕梦婉的,她还疑惑:春巧一没经过训练,二没有什么心计,就是会说几句讨人欢心的话,看着对燕柏允这个真正的主人也没有多敬畏,被收买了可能还帮着人家数钱,怎么看她都胜任不了监督一职。

正准备问问燕柏允,第二天春巧就被送了出去,她也懒得管了。

林向雅抱着怀疑的态度顺着那些人走的方向看了看,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见着人,琢磨着春巧会不会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给处理了。

正打算离开去跟燕柏允知会一声,就在经过柴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呜咽声,她打开一看,发现春巧被人堵住嘴巴绑在椅子上,双手还在不停地挣动着。

看见她来,眼睛里委屈的泪水像是终于止不住了,一颗一颗往下掉得汹涌。

林向雅拿下她口里的东西,去解她身上的绳子,春巧一边迷蒙着睁开眼看她,一边小声呜咽:“小姐……她们说要对付小姐……呜呜……小姐怎么样?”

她解开绳子的过程中发现春巧身上伤得不轻,鬓发黏在一起,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她正想检查春巧的状态,春巧就一头栽倒在她的身上。

看样子,应该是春巧一直紧绷着,看到她来了,放松了神经后,没抵住疲惫睡了过去。

将春巧带到燕柏允的院子,没看到燕柏允人,拉了个人问也说不知道,她纳了闷了:平日里这个时候他都在练字,不应该不在自己的书房啊。

出门找他,过了小花园就看到燕柏允身边的仆人匆匆忙忙地吩咐家丁做些什么,一问才知道他跑到他那个便宜妹妹屋里去了。

此时,林向雅拉着他的袖子低头一看,发现他的黑色皮质手套今天破天荒没戴在手上,她挑了挑眉。

之前受伤了也雷打不动地戴着,不怕捂得难受,今天怎么就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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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雅憋了半路,上下打量了一下燕柏允这个怪人,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你的手套呢?今天不和它亲亲宝贝似的腻在一起了?”

燕柏允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林向雅瘪了瘪嘴,不自讨没趣追着他问,正好看到那个仆人回来找燕柏允复命,她落后燕柏允几步,抓着要汇报的人低声问:“你家少爷今天去燕妹妹那儿前,戴没戴……”

"胡三。"

仆人立马摆摆手说自己不知道,小跑着跟上燕柏允的脚步。

林向雅:“……”

到燕柏允院子的时候,春巧还没醒。

林向雅之前来得匆忙,没给春巧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就出了门,这会儿她让燕柏允在外面等着,关门前还不忘抱怨:“家里就我,你妹妹,春巧几个女的,也不多些丫环伺候,养得这一个个怪人……”

……

这边,周管家和几个仆人带着丰厚的礼品到客房替燕家向沈秦明赔罪,沈秦明让手下接过后,走到客房的门口站定,有一下没一下地盘着手里的核桃。

他老早就见燕家的仆人又是打扫院子,又是一趟一趟往屋里运东西,心里了然燕家这是为了什么事,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问:

“周管家,我看这府里忙活了半天,是要接待什么客人吗?”

周管家来到他的身侧,毕恭毕敬道:“是这样的,过几天是我们燕家祭祖的日子,要早早收拾好家里,再准备些上好的祭品,少爷小姐需要去青零山上的寺庙里住上几日,沾些佛缘,去去晦气。”

“家里的仆人早些日要将这些忙活齐全。”

“这几十年都是这样的规矩,如果收拾的声音打扰到您了,我让他们远些准备。”

“那倒不用,”沈秦明看向一旁的周管家,唇角微勾,眼皮上年岁已久的刀痕显得他笑意不达底,“只是我有个请求,想让你帮忙问问你家大少爷,我可不可以与他们一同前去。”

片刻后,他眼尾上翘,一副苦恼的样子:“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在秋鹿楼那见了晦气,昨儿个又见了血,正想去找个佛像拜拜,省得让霉运波及到我的生意。”

“我会跟大少爷汇报的。”

周管家答应道。

沈秦明的手下给周管家塞了些银钱,他正准备拒绝,就听沈秦明道:“我不差这些钱财,拜托了人,自然要给些报酬。”

周管家知道推脱不掉,也就收下了。

春巧醒来的时候,林向雅坐在床边无聊地看手,见她醒了,先按住她说燕梦婉一切都好,然后再面无表情打开门去叫燕柏允。

她跟在燕柏允身后,快把他后背都盯穿了,也想不明白不过几年不见,他那个妹妹现在怎么这么有魔力,把这一个个都迷了心窍。

春巧才送过去几天就把她的安危看得那么重了?

春巧起身摸了摸脸,感觉身上清爽了不少,知道自己已经被处理好了伤,鼻尖莫名一酸。

见燕柏允进来,她抹了抹因为委屈后怕溢出来的眼泪,连忙下了床。

“大少爷。”

燕柏允垂眸,注意到她的耳廓上还有一条结了痂的伤口,低声问:

“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天不知道是哪个小姐的丫环找到我,把我拉远了前院,要我交出手里的东西,我不肯,她们就把我绑起来打了一顿。”

春巧也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但她年龄小,也藏不住气性,忍了忍还是开口嘟囔:“就是见我跟了个好欺负的主子,也觉得我好欺负,都围上来拉着我出气。”

她抬头气不过瞪了一眼燕柏允,不敢看他的反应,又迅速低了头:“没一个对小姐好的。”

“她们还说以小姐在家里的地位,就算打了我,小姐也不敢给我出头。”

林向雅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没忍住笑出了声,点了点她的额头,直咧咧道:“好了,哪个丫环有你这样的小性子,不服气姐姐帮你出头啊。”

春巧瞬间红了脸,捂住额头小声地跟林向雅说了声谢谢,然后才摇头拒绝:“我的就算了。”

说着转身看向燕柏允,她跪下给他行了个大礼:“那些人抢走了一个客人给小姐的东西后,就把我关到了柴房,我只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要用什么手段害小姐。”

“大少爷,是你把我送到小姐那的,你能不能帮她查查是谁要害她,给她做个主。”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春巧急得抓他的裤脚,低声求他:“求求你了,大少爷。”

春巧出生时,家里就有了十几个兄弟姐妹,日子过得苦,几个比她大的姐姐都被父母卖了换钱供一家老小生活。

她六岁的时候被一个好人家买了去,过了几年不愁吃喝的日子,可怜养她的那个家里后来遭了灾,没多久就死得差不多了。

余下的人觉得她晦气,一起把她送到奴隶窝里,让她在打骂下学规矩。被买走后养父母对她娇惯的很,她因为自己的脾气没少挨管教奴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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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后来才慢慢学了乖。

她被少爷买来后,以为自己要服侍一个看着就可怕,阴晴不定的主子,还躲在被窝里小声哭泣,没想到第二天就被送到燕小姐的屋子。

燕小姐待人温柔和善,不仅会拉着她同桌吃饭,还会和她一起收拾屋子,明明对逛街没有什么兴趣,见她好奇,还是陪着她看了她从未见识过的京都街市。

给她的感觉很像她原本家里那个默默对她好,却早早就被买了出去的姐姐,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

燕柏允双手交叠,退后一步将裤腿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说道:“嗯。”

“我会看着办。”

春巧听到他答应了,立马喜笑颜开。

起身替小姐道了谢,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冒犯主子,她悄悄暼了一眼燕柏允,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林向雅看着她交代完事后就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啧啧两声:小家伙还挺有眼力见,知道办事情要求谁。

她戳了戳一旁垂眸认真思索事情的燕柏允,见他看过来,一副凑热闹的样子:“我去处理?”

燕柏允将视线重新转回到自己手上。

“不出声就是同意了。”

林向雅眨了眨眼,心想这女儿家的算计她还没见识过,也不知道燕柏允这个死家伙以后会不会娶几个姨太太回来窝在宅里斗来斗去,她得去凑凑……不,是取取经。

“我去去就回。”

林向雅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边,沈七躲过了几轮家丁的搜查,站在偏院的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莫名:

这好像不是别人家吧?

有生之年,在自家少爷的宅里还要躲着不能见人。

这么埋汰的事要是被沈六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他?

沈七默默看向正高高挂起的烈日,被强光刺激得眯眼,还是认命地将自己身子藏得更加隐蔽。

等人少了些,他闪到燕霄九院里的小厨房看着仆人煎药,在一旁抱胸等着,闲下来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腰上剑柄吊着的小蛇剑穗穗尾。

来到茶梨屋子时,茶梨正坐在桌边整理着自己的记忆,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打断了思路,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与门的距离,对他礼貌地笑了笑:“你是?”

她起身,将椅子踢远了一点,注意到他手里拿了碗药,心里想跑的念头愈演愈烈。

这药,不会是哪个少爷已经看她不顺眼了,要把她灭口?

或者知道她不是真的燕小姐了?

但也不用下如此狠手吧?!

不过她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伤了,今天下床的时候差点给她跪地上,疼得她缓了好一阵。

怎么办,好像也跑不远。

“我是二少爷的人,他让我看着你喝药。”

燕霄九?

那更有可能害她啊?!

许是茶梨看着那碗药怀疑的眼神快要凝成实质了,沈七动了动他的小脑袋思索了一下,把药碗拿到自己的唇上方,抬头将药倒进嘴里,喝下后,他漆黑的眸子看向茶梨,说道:“没毒。”

他又从怀里拿出了燕霄九给他的膏药,连着药碗一起放在一旁的桌上,一板一眼复诉自家少爷的话:“这是治腿伤的,少爷要你每天早午涂两次,少走路,多休息。”

心情略显凌乱的茶梨:????

是我的记忆背叛了我?

燕霄九不是一直欺负她吗?怎么这又是送药,又是派人看着?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还是新型的收拾手段?

沈七在一旁站着,看那架势,像是她不喝完那碗药他就不会走了,茶梨试探性地拿起药碗放在嘴边,沈七一直盯着她,虽然表情淡淡的,茶梨却莫名觉得他心里在催促她快点喝。

反正他也喝了,看着没什么事。

她一鼓作气将药全部喝下,被苦得直皱眉,连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水,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拿着蜜饯的手,她抬头,就见沈七默默偏过脸,说道:“少爷要我买的。”

要是沈六在这,应该会为少爷说几句漂亮话吧,可惜他脑袋笨,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

茶梨将信将疑地接过吃下,直到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她才像是活过来般坐到椅子上,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转头想问沈七些什么,就发现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桌上的碗也被收走了去。

同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姐,你在吗?”

是春巧。

这个丫环她倒是没有忘记,小巧可爱的,是大哥给她的,只属于她的丫环。

“进来吧。”

茶梨将桌上的药收进怀里,春巧跑到她身边拉着她查看了一下她的状态,见她没什么大碍,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一会儿就笑得眼睛微弯:“小姐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拿来。”

“不用了,我不……”茶梨见她要出去,没什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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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感地握住她的手,想要春巧留下来陪陪她。她握得不重,但春巧却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茶梨二话不说就把她手腕上的袖子撩起,看见她手上的淤青,面色难看道:“谁弄的?”

欺负了她还不够,还要欺负她的丫环?

春巧见她脸色不好,犹犹豫豫还是把昨天的事跟茶梨说了一遍,轻拍着茶梨的肩膀后怕道:“还好小姐没什么事。”

茶梨联想到自己身体的异样,知道那些人已经得了逞,但看着春巧担忧的目光,她还是弯起唇角笑了笑,柔声问:“她们是直接找你要的东西,还是先羞辱的你?”

“有什么区别吗,”春巧皱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才道,“她们一上来就准备抢好像……”

茶梨摩挲着手里装了膏药的小瓷瓶,心底大概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什么事来的了,她拉过春巧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让你受苦了,你还记得那些丫环的声音和长相吗?”

春巧连连点头:“记得。”

“记得就好。”

知道春巧只睡了半夜,茶梨就让春巧在自己的房里歇下。

春巧本来想回自己隔壁的屋里休息,茶梨眼巴巴地看着她,让她留下来,她还是躺到了茶梨的床上默默酝酿睡意。

茶梨看着她熟睡的面庞,那颗从醒来就一直感到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不是真正的燕家小姐,没那么多规矩,春巧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她也想对春巧好点。

本来在这燕家的虎穴龙潭里,她就没什么倚仗,如今失去了一些记忆,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好不好走。

不过有春巧陪着,她倒也不那么害怕了……

茶梨在屋里窝到了第二天下午,腿稍微好了一点点,实在闷得慌,她就让春巧带着她出去走走。

这两天沈七过来一直避着春巧。

几乎是春巧一离开,那碗药和蜜饯就会按时送到她的手里,他一般在一旁看着她喝完就走,不带一句废话。

后来到点了,茶梨也心照不宣地找理由把春巧支开。

没忍住问了他原因后,沈七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说:“太麻烦。”

茶梨“……”

一路上,路过的仆人抬头看她两眼,默默避着她走远了些,她注意到了,倒是乐得自在,只觉得出来呼吸都清新了不少。

到了燕家的小花园,茶梨就发现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正蹲在小池边撒着鱼料。看着池里纷纷涌上来抢食的红白鲤,他狭长的眼睛微眯,一副满意的样子。

他身旁栽种的柳树枝条随风在池面泛起一阵阵涟漪,他看过来时,飘起的柳枝正好将他的眉眼遮挡。

沈秦明弯着眸子起身,手下接过他手里装着鱼料的小盘子,站在他的身旁。

沈秦明慢步靠近茶梨,浅笑道:“原来是燕小姐。”

她在秋鹿楼见过他。

茶梨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心里满是防备:“沈老板怎么在这里?”

他会认出来她是戏楼里的茶梨,而不是燕家的小姐吗?

沈秦明拍手蹭掉手上鱼料的动作顿了顿,又接着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擦手,还故作伤心道:“真是难过,我在你们燕府的宴会上受了伤,燕小姐却不知道。”

茶梨看向一旁的春巧,见她也摇了摇头,随后才对上沈秦明的视线淡淡地“哦”了一声。

“燕小姐要试试喂鱼吗?还挺有趣的。”

沈秦明叫手下把小盘子递到茶梨面前,慢慢走回他之前的位置站定,自顾自说道:"昨儿个我来喂鱼,只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鱼儿愿意过来靠近我的饵料,今天倒是一窝蜂全都涌了上来,但我找不到原来那只鱼儿了。"

他侧眸,看进茶梨的眼睛,笑起来顾盼生姿:

“姑娘家心细,要不燕小姐帮我看看,那条鱼还在不在?”

茶梨却不想在这里多待,随意回了他几句就告辞离开,回头看去时,风突然大了起来,他撑着膝盖半蹲在池子边,依旧是柳枝将他的神色遮挡。

回院的路上遇见了燕迟江,茶梨正琢磨着他是哪个少爷,要不要上前跟他打声招呼,就见他垂着眸子,无视她直接往前走。

茶梨:“……”

忘了自己在燕家的遭遇吗?真是贱的慌。

茶梨在宅院里乖乖待了几天。

春巧时不时出去一趟,给她拿些吃食,或是买些需要的东西,见她无聊,偶尔会跟她说些打听过来的趣事。

沈七则是每天定时定点地来给她送药,又按时按点地走,也就是在她抱怨银钱都快被自己败光了之后,他给了她一块小小的立牌,说这是燕家钱庄的调令,让她想取多少取多少。

然后摸摸鼻尖默默补了一句:“我们少爷有的是钱。”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口吻很像个暴发户的下人,他又默默闭嘴离开了。

茶梨:……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她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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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没敢真的从燕家钱庄里取钱。

从春巧那儿,她了解到燕霄九宴会后就离了家,燕临川的院里偶尔会传来他梦魇后的哭叫声,燕迟江这几天都忙着找大夫给他看病,却收效甚微。

燕晓池从办宴会那天开始就一直没有着家,昨天周管家好说歹说才把他给叫了回来。

“我昨天去给小姐拿午饭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周管家跟四少爷说什么要祭祖的事,这几天也有好多下人忙里忙外的,我们要收拾收拾吗?”

春巧在得到她的应允后,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她曾跟着养父母学过些知识和手艺,会制一些简单的糕点,做好了给茶梨尝尝,见茶梨点头说可以,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随后才羞赧地低头,在心里偷偷乐了乐。

从那天开始的每餐饭后,春巧都会给茶梨准备些甜而不腻的点心,她喜欢的就多做些,吃腻了就换另一种。

要去城北露知山祭祖的前一天,茶梨让春巧将糕点放到食盒里备着,去街市买了些香,蜡烛,还有纸钱。

她不懂燕家有那些规矩,就又买了些其他的祭品。回来的时候听府里的下人在议论府里的三少爷,说五日后他会从贝多医院里复诊回来,不知怎的,她对这个一直没露面的燕微州很是好奇。

茶梨在心里笑了笑自己。

估计是没见春巧打听过他的事,觉得他神神秘秘的,才产生了好奇心……

第二日,天早早地就下起了毛毛细雨,一路上,豆大的雨点如断线的珠子般倾盆而下,打在马车车顶上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密集。

茶梨的腿伤还没好,如今又遇到下雨天,只觉得阴冷的气息直直爬上自己的膝盖,引起难耐的疼痛。

她抱紧了手里的盒子,偏头靠在一旁,听马车外的雨声。

到达礼明寺,雨也一直没停。

春巧撑着伞,扶着她从马车里出来,茶梨本就单薄的衣料被斜飞的雨滴打湿,黏在皮肤上,她不适地动了下身子,抬头就看到落在后方的燕迟江收回了看向她的视线。

挺拔的背影和墨黑色的伞,茶梨一瞬间觉得有些熟悉。

春巧让她在一旁等着,自己又急匆匆地往她们来时坐的那辆马车赶去,茶梨站在寺庙门前的屋檐下,抬头看向如瀑般倾泄而下的雨。

那时她好像躺在泥泞的地面上,脸上满是漂落的冰冷雨水,他和另一个人……

怎么来着?

茶梨使劲回忆,只有躺在雨夜里寒冷刺骨的感受将她再次包裹,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听到马车停下的声音,她低头看向不远处小路上新来的马车。

沈秦明抱着一只浑身被淋得毛发塌软湿润的混色小猫从马车上下来,手下撑开伞置于他的头顶,他动手让伞偏了偏,白色的梅花伞将他肩膀以上的地方遮住,小猫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她垂眸正对上它可爱水润的眼睛。

他走得急,见到她浅浅地点了一下头,便快速进了寺庙,她侧身看去,他一个拐角就没了身影。

燕家的仆人要将马车牵到寺庙后院搬下行李,春巧去车上取了件披风,就立即下了马车,跟等在一旁的仆人道了谢,跑到茶梨的身边给她披上。

茶梨摸到她手背冰凉,撇下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拉着春巧快步进了寺庙,和她一起收拾好了被安排的屋子。

趁春巧去拿糕点的功夫,她一边揉捏着自己的腿,一边抹上药膏。

抹完了就靠着墙,听窗外的雨声发呆。

春巧很久都没回来,她有些担忧地出了自己的屋子,跟院里的和尚问了后院的路怎么走,心里记着他的指引,她慢慢向后院靠近。

猝不及防被跑出来的燕临川撞倒在地,她想起身,发现他压得她动弹不得。

她捂着头正要瞪过去,就见他眼眶微红,挂在那双漂亮瑞凤眸上的泪珠垂落,滴到她的下颚处炸开。

“呜……”

他还委屈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茶梨:“……”

我不生气,真的。

燕临川抱住她的腰,脸往她的锁骨处埋,嘴里嘟嚷着什么她没听清,只能感受到衣领那块被他的泪水浸湿。

她新换的衣服……

真该死。

她抬眸无语地看向走廊上的墙壁,等着他哭够了放开自己,没想到他越哭越大声,嘴里还喊着娘亲爹爹什么的,她赶紧推开他的脑袋将他的嘴捂住。

茶梨看他的样子,又联系到春巧跟她讲的这几天燕临川的状态,知道应该是他梦魇了,哄着他从她的身上起来。

他委委屈屈地起身站在一旁,看见茶梨起身站好,就要挨着她,被她一个眼神瞪视,他又默默地退开一小步。

“阿娘……”

他神情不安地牵住她垂落在一旁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生怕她放开。

茶梨真的要被气笑了:她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就在她要甩开他手的时候,隔壁院子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喊燕临川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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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还有几句惶恐着道歉的话。

“五少爷,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真的就那么一会儿……回来六少爷就不见了……是我的错,知道六少爷状态不好……我应该看住他的,真是对不起……这大雨天的,六少爷能去哪儿啊……”

那人的话被淅沥的雨声掩得隐约,燕迟江似乎没搭理他,低声询问着路过的和尚。

茶梨听不清那个和尚的回答,只知道燕迟江沉默了半晌,语气诡异的平淡道:“接着找。”

恰好此时天外一阵雷电闪过,带着震耳的轰鸣将昏暗的庭院照亮一瞬。

茶梨正愁不知道该把燕临川送到哪去,顺势牵过他带着他往隔壁院落走,走了两步发现没牵动他,她疑惑地回头看去。

燕临川脸色惨白,雷声一响,他的身体也跟着一颤,侧目看向她时,泪水仍无意识地从脸颊边滑落。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满脸都是她要抛弃他的无助可怜。

茶梨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摒弃掉同情他的想法,凑近他的身体,抬头柔声哄他:“我带你去找你的哥哥,好不好?”

“不要。”

燕临川皱了皱眉,拒绝得很干脆。

闪电伴随着雷声制造出来的动静让他下意识靠近茶梨,一只手挤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齐将她制住,直到将她整只手臂都抱进了他的怀里,他才停止了动作。

她试着挣了挣,他死死握住不肯松手,茶梨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是他自己缠上来的,如果他清醒后还记得这些,后悔的肯定不是她。

他立在原地缠住她不让她走,茶梨好声好气地哄他,他也无动于衷。

大风刮得迅猛,站在走廊上的俩人都被斜飞的雨滴打湿了半个肩膀,茶梨来时忘带了伞,现在凌乱地在这屋檐下站着,想来就是无比后悔。

她将他往里带了带,听隔壁院落就快没了动静,她也顾不上要装什么小姐架子,冲着那边就是一喊:

“燕迟江!燕临川在这……”

惊雷炸响,将她的话语掩却。

燕临川比她高了一个头,雷打后弯腰不安地靠着她,活生生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姿态。

茶梨:“……”

算了,人生如梦……

她不想管了。

茶梨推开他靠在她身上的脑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胡乱地用袖子擦干净他脸上的眼泪。

他乖乖地任她动作,原本偏锐的眼睛被他睁得圆润,被泪水洗过的眸子透亮,可怜巴巴的样子倒是让她难得心软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就听他撒娇似的喊她阿娘。

茶梨嫌弃地往他身上擦了擦袖子沾上的眼泪,燕临川就看着她动作,眼尾上翘,笑得有些傻气。

“好了,我带你去房间里休息。”

茶梨示意燕临川将另一只手放下,也许是她帮她擦眼泪给了他一种可依赖的感觉,这时燕临川倒是乖乖听了话。

她牵着他往回走,脑海里琢磨着他的房间在哪个方位,抬头才见雨势小了不少,隐约可见远处的青色山头。

她收回视线看着前方,打算先去隔壁院落碰碰运气,没注意到自己牵着的那只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燕临川稍稍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牵着,他懵懵地看向侧前方,才发现牵着他的是一个女子,脸上迅速爬满了红晕。

他挣了挣,发现她将他的手握得紧了些,另一只还安抚性地往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梦魇的时候都做了什么?怎么还和姑娘牵上手了?

燕家大祸那天,下着比现在更大的雨,他的阿娘将他锁在衣柜里,用胶布封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哭叫出声,自己则出门引开了那些恶徒。

他打不开衣柜,只能无助地哭泣。

三姨娘带着二哥和四哥逃到他躲藏的屋子里,正要将他们藏起来,门外就传来了声音,三姨娘赶紧将他们藏到柜子对面的床底下,起身没走几步就被那些人拖着出了房门,接着就是拳打脚踢和威逼利诱的声音,还有三姨娘死死压着却仍溢出来的痛呼。

没从三姨娘口里问出想要的结果,她就被他们一刀给砍掉了头。

房外被雨水冲淋得四散的血和三姨娘的脑袋一起滚进房里,他看到四哥爬了出来,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滑下,像是吓傻了般,直到快要哭出声时才被二哥一把捂住了嘴,接着拉着他躲进了屋里的杂物箱里。

三姨娘的脑袋滚啊滚,在他躲着的那个柜子不远处停下,房外雷声正好响起,闪电的光亮将被鲜血喷溅的脑袋照得诡异,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透过柜子的缝隙与他四目相对。

他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只记得这些画面,后面的几年一直被梦魇缠绕着,不得安宁。

后来五哥哥给他请了大夫,费劲心力给他调养好了,他也就没再梦到那个恐怖的雨夜。

亲眼看见茶梨姑娘在他的面前咽了气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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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他原本还好好的,直到在大厅看到燕梦婉狠绝的眼神,第二日夜里他就做了梦,梦里三姨娘和茶梨死不瞑目的眼神一直缠他到现在,扰得他担惊受怕。

这几日他半梦半醒,身体变得非常疲惫,来到寺庙他就叫人出去待着,想好好休息一番。

他不敢睡,但静下心来休息休息总比不休息好受一点。

就是没想到他真的睡了过去。

燕临川正想开口叫牵着他的姑娘放手,就见她转过身来,发现是眼前的人是燕梦婉,他原本还有些尴尬愧疚的神色立马沉了沉。

“你……”

茶梨神色不耐地将腰上的香囊塞到他另一只手上:“安神的,你拿着。”

说完就拉着他快步往前走。

原本因为她脚伤,夜里疼得有些睡不着,早上起来没什么精神,春巧注意到了问她,她说自己夜里有些失眠,春巧就给她缝了些香囊,还专门去外面找人给她调了些安神的香料。

虽然她还有几个备用着的香囊,但是真的很舍不得把这个让燕临川给糟蹋了。

都怪他惯会装可怜……

燕临川接过,一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没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使力甩开她的手。

茶梨回头看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就见他瞪着眼睛看她,她凑近了些,发现他脸上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薄红。

“清醒了?”

茶梨垂眸看着他手里无意识攥紧的香囊,想着果然不该纠结给不给他,不见他回答,她绕过他的身体,往原本自己要去的方向走。

“你五哥哥在隔壁找你,我就不凑热闹了。”

燕临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回神发现手里还拿着香囊,正要追上去还她,就听到身后传来森森的低语:“手里拿的什么?”

他害怕的雷声响在他的耳际,燕临川直接往前跳蹿:“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发现是燕迟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将香囊往袖子里一藏,然后才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哥哥你吓死我了……”

燕迟江眼中的薄怒未消,额发湿润地搭着,往下渗着水,雨水流过他面色不佳的脸,挂在下颚上将坠不坠。

“去哪了?”

燕临川一看他就是真的生了气,他带着讨好意味,拉了拉他哥哥的袖子:“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儿了……”

说完他偷瞄了一下燕迟江的脸色,然后迅速低头认错:“我以后发病了乖乖待在房里,绝对不乱跑,对不起……”

燕迟江抹了抹脸上的水,压下心中的焦急和怒意,转身就走,燕临川真怕他五哥不理他了,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该让你这么担心……”

“哥?!哥……别走那么快……”

……

茶梨走到后院,发现下人已经搬好了行李,他们牵着马栓好,拿了些草料喂马。

她问了她马车边的仆人,得知春巧已经取了糕点走了,茶梨也就离开了后院,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发现春巧已经摆好了糕点和吃食,正在房里等着她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

茶梨坐到一旁,借着衣物的遮挡揉捏了几下自己的腿,才抬头问道。

春巧拿毛巾给她擦身子的动作一顿,又垂眸接着将茶梨头发拢进毛巾里轻柔地擦了擦,随后才道:“大少爷叫我去说了几句话,他还让我告诉小姐,待会儿要记得和少爷们一起去佛前供香。”

“嗯。”

茶梨心不在焉地应着,没注意到春巧的欲言又止。

春巧给她整理衣领的时候,往她的腰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给小姐缝的香囊不见了,正想问问,茶梨见她视线热切,便解释自己将香囊送给了这几天一直睡得不安稳的燕临川。

春巧“哦”了一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看到茶梨故意睁大眼睛问她是不是不高兴了,还哄她说自己最喜欢她做的另一个桃花香囊,现在正好换它来用。

春巧也就笑嘻嘻地去给她找来戴到她的腰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她跟着春巧来到了佛像前。

佛像两旁一边站了一个住持,燕柏允和燕迟江见到她,脸色都不算好看,燕晓池直接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而燕临川则是扭扭捏捏地站在一旁,时不时低头看她一眼。

林向雅姗姗来迟,小跑到门前放慢了步调,端起架子往里走,经过她时还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茶梨觉得这一大家子人多少有点……

抬头正对上慈悲的佛像,她又默默收回了心中的想法。

大家一一跪拜上香。

住持拿着一盆水,弄湿自己的手,食指在他们的额前点过,水滴滑下,就算完成了这里的供香仪式。

他们陆陆续续离开,她带着春巧想走,燕临川拦住了她的去路,想将手里的香囊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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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还在旁边,茶梨气他没有眼力见,拉着他的袖子让他低头,她凑到他耳边道:“我会去找你拿回来,但不是现在。”

燕临川追上他哥后,跟着哥哥去了他自己的房间,燕迟江待在一旁喝茶,一不看他,二没问他问题,三还没教训他说他乱跑,但他就是觉得哪里渗得慌。

直到去拜佛前他哥漫不经心地在他袖子那看了一眼,他才想起来手里还有一个烫手山芋——燕梦婉的香囊。

看到茶梨时他恨不得马上将香囊还给她,好不容易上完了香,他立马拦住要离开的茶梨,正要递过去,就听她说后面会找他要回来。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

燕临川还想说什么,茶梨眼疾手快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往身后看看:“你五哥还在等你,不走?”

燕迟江靠在门口等着燕临川,从他的这个视角看去,茶梨像是依偎在燕临川的胸前,燕临川只是不适应地往后退了一点,没有其他制止的动作。

他想起宴会那夜他曾在客房看到的那个破碎的梨花头饰和一地的狼籍,还有找到燕临川后他心虚地藏起香囊的表情。

他垂眸,纤长的睫毛将他眼底晦暗的眸色遮盖。

出去了一趟,倒是长了本事。

而燕柏允站在原地未动,就看着茶梨靠近燕临川的脖颈,抬头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在向燕临川索吻,燕临川耳尖泛红,她还摸上了燕临川的手臂。

燕柏允摩挲着手里的盒子,任由自己盯着他们的动作。

燕临川回头看了一眼燕迟江,见他还在一旁等着,将香囊胡乱地收好,小跑到燕迟江面前,他侧身就走,燕临川抬腿跟上。

“燕梦婉。”

燕柏允喊住了快要走到门口的茶梨。

她回头,燕柏允站在香烟冉冉升起的佛像前,垂眸看向她时像是佛祖透过了慈悲,明明身着一身体面的黑色西装,但浓密粗黑的眉毛和眼角的疤痕为他的英俊面庞添增了几分独特的野性和不羁。

眼神锁定住她时,竟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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