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原本胜券在握的事,突然间变成他人案上鱼肉,这骤然间的身份转换,还真不是那么好适应。
为什么?
写下精准望诊结果的众人不受待见,反而两个口出狂言之辈,反而被视为座上宾,难不成这位欧阳市长,真是个诚心拆中医台,要趁机狠狠打压中医的无知蠢官?
进得监控室时,却见屏幕之上,杨山真已经坐在病人身前开始把脉。
而那个小骗子神医……不,应该称呼神棍,才更能凸显其坑蒙拐骗本领……小神棍却没去把脉,反而像极一个无脑大傻般,不去抓紧时间观察病人,却在病房里四下走动,时而这里瞧眼,时而哪里摸下,有时还跪趴地上,却是向病房内一些家具摆设下到处张望,没人知道小神棍在搞什么名堂。
“这可恶骗子!”
“室内太干净,空气略显干燥,房间角落有熏香痕迹,桌椅底都有做过精心擦拭……”与同进病房后便沉心为老太太把脉的杨山真截然不同,夏凡此时果真有神棍骗子的本色,不去专心给病人望闻问切,却对着这间比许家别墅还要壕奢三分的特护病房研究个不停。
欧阳宇瞧见夏凡那一本正经模样,几次想出声相询,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这么做。
当然,只所以忍住了,一来是身份所限,不能像个市井小民一样沉不住气;二来却是源自那句“中医之道,信我则可医”,乃是夏凡率先写就。
就冲这一点,若不是瞧着夏凡实在太过年轻,欧阳宇已经可以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与外界盛传,欧阳市长视中医若鸡肋所不同,正是因为海外留学那几年,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中医传承。
相较国内不伦不类现实,欧阳宇恨其不争,才多次在一些场合,大谈中医弊端,本意乃是,想警醒这些被物欲蒙蔽本心的中医从业者们。
不想适得其反,反而被人无端曲解,成了反中医、取缔中医的官方急先锋。
有了这等无意间赚来虚名,欧阳宇索性顺水推舟,也不去刻意解释,却是潜下心来,等待合适机会为自己为真正中医传承正名。
老母亲的怪病,说实话,他早便想到过要请唐安城中医圈的名家上门。
前段时间工作繁忙的缘故,耽搁了些日子,意外便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他宁可让老母亲病中煎熬,也不肯给中医从业者们一个机会。
这话让人听着伤心,所以才特意准备了这样一个大会诊的机会。可惜此前第一轮的一个小小测试,便堵死了绝大多数名医们的路。
没错!
他正是有意刁难这些中医名家,想要看看,这些人对自己的职业身份,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试想想看,一个连自己的道都不去坚守,对自己职业缺乏信仰,只知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者,其医术能高明到哪里去?
这样的庸医,真心不去接触也罢。
可笑在齐宏义这些人心里,压根就没这方面的概念,反而在质疑遭遇不公,还真是让人又气又恨,无语可评。
病房内,杨山真业已把脉结束,又随口问了憔悴地老太太几句,便沉思着踱步到了一边,在病房外间休息室内,却是和一旁候在哪里的另外三位宿老碰了面。几人抬头相视一眼,问询目光想要从彼此眼神交流中找到答案,可惜都是看到同样的疑惑或者不确定。
不用多说什么了!
百草堂齐世清、广济堂石庆龙、宝芝堂白君祥,外再加上一个广林堂后起之秀杨三针,如此阵容,已然是唐安城中医界所能推举出最强团队。
老太体症表现,是为持续四十天高烧不退。
循常理,人之所以发烧,正是因为,体内免疫系统针对病菌的一种主动抵抗行为,普通人持续个一两天自会恢复正常,或者病情变得更为严重,产生其他病发症,将病体彻底显现出来。
老太却不同,无论各种检查报告得出来的数据,还是四位中医高手凭借精湛医术及多年临床经验得出的判断,老太的身体肌能,并无任何病变症状。
唯一就是长久的高烧不退,让老太孱弱的身子逐渐有些吃不消。
这也就是有个市长儿子,有良好的医护环境,能够多方面给老太及时补充营养所需,否则要是普通百姓家老人得了这等怪病,别说持续四十多天了,怕是能维持个一两星期,病人家属都要急得跳楼去了。
实在这富贵病折磨人身体,更折磨人心理。
“小杨,你向来运道不错,说说看,老人家这病,若以你为主,该当如何用药?”齐世清老不客气向杨山真问诊疗方案,颇有考较之意。
白君祥也将探询目光望向杨山真。
石庆龙闷声道:“我说你们两个老家伙,多少有点讲究成吗?忘了你们还跟小杨小夏打赌着?”
齐世清、白君祥不约而同翻着白眼瞪石庆龙。
“老石头,你到老都是根棒槌,那挤兑小骗子说笑的事也当真?没瞧见那小子,进病房后在忙活什么?这是个中医的样子?这妥妥儿是个招摇撞骗小神棍!真搞不懂,欧阳市长居然请他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