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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记看张有德喝得满脸通红,没理他坐上车走了。张有德觉得很难堪,很没面,他看着钱石头骂了句:“日娘的,你个鳖孙还真出息了!”骂罢,背着手和张二楞往村大队部去了。
张有德本来是跟外甥李二彪还有老蛋在村头饭店里喝酒,喝了半截酒,听人说县委杨书记去了钱石头的大棚菜地,他神色有些紧张,道:“日娘的坏菜了!”扔下酒杯就慌慌地赶去了。
当他急匆匆地赶到钱石头的大棚菜地,看到杨书记正在大棚前跟钱石头合影,他就觉得钱石头的这大棚菜弄得事儿大了,县里的书记都来了,还跟他合影留念,他这样想着,杨书记已经跟前石头合完了影,他赶紧上前去跟杨书记握手,可没想到杨书记根本没理他,坐上车就走了,这使得他觉得好没趣。
杨书记坐上车走了,张有德望着消失在远处的小汽车,他再也没有心情喝酒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pi股坐在自己办公桌的大皮转椅上,点然一支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张有德一支又一支地在办公室抽着烟,那烟从他的鼻子里出来,袅袅地上升,在办公室弥漫开来,一会儿就弄得整个办公室乌烟瘴气的。他想,自己是个村长,再这样无所事事的下去就完了,自己也得搞点经济实体了,不然的话钱石头那个鳖孙就在村子里做精了!你看他,现在还没怎么回事呢,都惊动了县委书记,县委书记还专门开车去他的大棚菜地里参观,还跟他合影留念,对钱石头多么地欣赏啊!
他抽了一会儿烟,就背着手在办公室踱起步来,他想,自己是村长,要搞经济也得搞得像样些,动静要闹大些,不然的话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那现在村里能搞什么经济呢?他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会挠挠头,一会儿又叹口气,苦思着、冥想着……
张有德在村里原来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平时喜欢吃喝玩乐,那年他领着村里的十几号人成立了一个小包公队,在城里包人家的活儿搞建筑,他们干了一年,到该发工资了,可他包人家活儿的那个老板跑了,怎么也找不着了,就这样,他领的那十几号人的工资就泡汤了,谁也没拿到一份钱。
为了使自己领的那十几号人挣到钱,他又大着胆包了几栋楼的外墙刷漆的活儿,这次,他不但叫那十几号人挣了钱,而且他当小包公头的也从中大捞了一笔,后来,他又领着大家包了几个工程,由于他从中克扣大家的工钱,跟着他干的那十几号人,就都走了,去别的地方另谋高就了。
张有德手里没了人,也没法再包工程了,只好回到了村里。这时,张有德因包工程,手里有了一些钱,他在家里修屋盖房,盖起了一色青砖的二层小楼,垒起了村里独一无二的高大院墙,盖起了高大的门楼,把家建的那个好,使村民们都很羡慕,大家都说张有德挣钱了,他的钱多的没有数。
这时,正赶上村里选村长,张有德的为了当上这个村长,他开始用钱拉选票,并许愿当了村长跟大家修路、安路灯,建工厂,叫每个村民都有工作干,就这样被选上了村长。
可他当了村长后,把村里原来的几个赚钱的项目,都归了自己所有。村里的磨坊他承包了,干了两年后,他觉得这磨坊不怎么赚钱了,就把磨坊转包给了自己的叔叔。
村里还有一个养鱼塘,建在河湾子的南岸上,也归了自己所有,由于管理不善,养鱼塘干部工人往外偷鱼卖,再加上村部逢年过节的要送礼,挣点钱还不够村干部送礼喝酒呢,所以养鱼塘很快就垮掉了,也承包了出去,包给了自己的二姨夫,这样村里就没有了一个经济相目。
张有德踱着步,这还能干什么呢?后来他突然一拍脑袋,呵呵地笑了两声,对,我还要搞养殖,这次我日娘的不养鱼了,我养鸭!牛背山有的是水,我要在河湾子旁边的柳树林里建鸭厂!
想到此,他眯起眼笑了,一只鸭子卖十七八块钱,一百只鸭子就能卖一千七八百块,那要养一万只鸭子呢?他咧着嘴,呵呵呵,呵呵呵地笑了,他觉得这个项目非常好,他要投资搞个大型的养鸭厂,养一万只鸭子,这万只养鸭厂传出去多好听,也有气魄!日娘的钱石头你个鳖孙,种娘的个破菜就了不起了?我要叫你看看我干的鸭厂,到时候我把县里、镇里的领导都请来,我要叫牛背村热闹起来!
他正这样想着,李二彪和老蛋醉熏熏地进来了,李二彪道:“舅舅,你怎么跟张二楞走了就不回来了啊?我和老蛋一直在饭店里等着你!”
张有德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拉得又黑又难看,他气哼哼地道:“等我,日娘的等我个球啊?县里的杨书记来村里了,去了日娘的钱石头那鳖孙大棚菜地,我跟杨书记握手,杨书记根本不理我,弄得我好尴尬!”
李二彪道:“舅,杨书记去钱石头的大棚地干啥啊?那里又是土又是泥的,一个大书记,真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张有德道:“彪子,你懂个啥?杨书记去钱石头那里,说明杨书记重视那大棚菜,重视大棚菜,说明杨书记已经开始重视钱石头了,你个大傻子知道不知道!”
李二彪道:“重视就重视,
', ' ')('那有啥啊?他钱石头不就种个大棚菜吗?日他奶的能咋的,还能翻了天!”
老蛋瞎着一只眼也道:“就是,我就不信了,凭他钱石头种个大棚菜还能翻了天!”
张有德皱起眉头,有些不屑地道:“咦,看恁这俩二不愣的孩子懂个屁!去、去、去,你们俩快给我走,我还有事哩,有事哩!”
张有德这么一说,李二彪和老蛋喝得有些多,两个人一摇一晃地出去了。
张有德又抽了一支烟,他觉得自己想得建鸭厂的项目还真不错,一定能搞出点名堂来,到时候这个养鸭厂的厂长就叫孙惠英男人当,孙惠英不是一直想叫我给她的男人找个活儿干吗?他那男人王玉峰也是,成天没正事,就好打麻将,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重活他干不了,轻活又不愿意干,孙桂英想叫他男人干个能管点事儿的活儿,这不是明显的要官当么!
张有德想起孙惠英那个长得细条条、白净净的男人,他就在心里骂了一句“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王玉峰长得还有几分女相,大眼睛、白净脸,一笑俩酒窝,说话公鸭嗓,一看就是个假娘们。就这个熊样子,他还想找个管事儿的活儿干,真是自不量力!
张有德在屋里踱着步,他觉得他这是一步妙棋,一步好棋,走好了这步棋,就能把钱石头的阵势压住,什么牛背山村大棚菜有限公司,狗屁!
张有德笑着,他笑得很开心,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是妙不可言!又能养鸭赚钱出名,又能用鸭厂狠狠地打击一下钱石头,叫他也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当然了,最最关键的还能赢得孙惠英、孙老师那胖美人的芳心!
下午,张有德背着手来到了学校,他看见孙惠英一个人在办公室,就呵呵呵地笑着进来了,他看着孙慧英神秘地笑笑道:“孙老师,你在啊?”
孙惠英一见张有德,脸立马就红了,她害羞地道:“在,你来这儿干啥呀?”
张有德还是呵呵呵地笑着道:“孙老师,我来看看你,看看你!”又道,“你近来好么?”
孙惠英道:“好。”说完,孙惠英往门口外边看看,又看看手上戴着的手表,有些紧张地道:“张村长,一会学生们就下课了,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张有德眯着眼、咧着嘴,呵呵地笑着道:“是这啊,孙老师,我今天来有话跟你说,有好事儿告诉你!”
孙惠英红着脸小声道:“有话也不行,”孙惠英又看看表,绷着脸,指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道,“说着学生们就要下课了,你走吧,别叫学校其他老师看见了!”
张有德道:“那,那这样吧,晚上八点钟我在玉清河边等你,你过去,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讲!”
孙惠英无奈地看着张有德,好大一会才道:“那好吧。”
晚上不到八点钟,张有德就到了玉清河边上,他站在那里,如饥似渴地等着孙惠英的到来。可他一等两等孙惠英也没来。张有德又等了会儿,再看看天,一勾月牙已到了头顶,孙惠英还是没有来,他着急地道:“日娘的,这孙老师怎么了,是要放我的鸽子吗?”
他正这样想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村头玉清河桥上下来了。
他看见了孙老师,看见了那个长得胖胖的,高高的,有着大pi股的女人。他使劲地咽了口唾沫,道:“真好,我的心上人,我的心肝肝,孙老师还是来了啊!”
孙惠英下了桥,她走得很慢,简直不是走,是磨蹭,她走一会儿,又站在原地不动了,她好像再看什么,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看人,又好像是在看玉清河上的桥。
张有德想,孙惠英一向不是这样的性格啊,怎么今天这么地磨叽啊!
孙惠英站在河边往桥头上看了会儿,又向河对岸看,好大一会儿,她才扭过脸向张有德站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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