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样,她自己才没有什么心眼,每天都是单纯地开心就好。
遇到真正的事情就会是一头雾水。
姑姑从小就教育她,不可怀有害人之心,也不能做小恶。
但她从今天开始,要学学防人之心才好。
首先,就要看懂这些宫里头弯弯绕绕的事情。
沈陆离闻言微微惊诧一下,随后就微笑道:“前半句说对了,后半句稍稍有些不对。”
他本来不想和容娇细讲的。
娇娇性子单纯,没必要知道这些。
可沈陆离一抬头,就看到容娇闪着疑惑与求知的眼。
“有的时候,顺着对方的心意来,不一定是意在抓住对方的把柄。”沈陆离无奈地一笑,对容娇耐心解释道:“也有可能是想要让对方以为计谋得逞,从而让其放松警惕,下一回再一击即中。”
瞧着容娇若有所思的模样,沈陆离只觉得容娇真是可爱。
告诉一些给娇娇也好。
皇宫中的情况瞬息万变,几乎每一处,都有为了一己私利而坑害他人的人。
即便他吩咐了人仔细看着、护着容娇,却也怕那一个“万一”。
要是将来娇娇真是被骗了,那就轮到他沈陆离追悔莫及了。
容娇在皱着眉头思索:原来还能这样……
她偏着头,却隐约透过车帘,听见远处有极热闹的声响传来。
车厢内好像也微微亮了一瞬。
“快要到闹市区了。”沈陆离的嗓音忽然在容娇的耳畔响起,有暖息拂过她的耳垂:“要不要掀开车帘子看一看?”
容娇的耳垂生得精致小巧,更难得的是,抹上去格外软乎,还有弹性,让人忍不住要揉一揉,捏一捏。
譬如白芷,就是捏容娇耳垂的一大爱好者。
被白芷捏了这许久的耳垂,容娇以为自己都要长茧子了。
可只陆离的吐息拂过,她就轻轻一颤,浑身发软。
容娇头一回知道,她的耳垂竟然是这样地敏.感。
“嗯?怎的不说话?可是头一回坐马车,身子不大舒服?”偏生沈陆离关切地低了头,冲着她的耳垂的方向说话。
顿时又是一股暖浪吹来。
容娇浑身又是一颤,愈加绵软无力。
甚至因为过于敏.感,她的眼尾泛出一点泪光。
“没、没有。”容娇努力将脸偏到一边,贴上凉凉的车厢墙壁,想降一降温,说出的话却绵得不像样子:“为什么方才有好一段都没有声音啊?”
沈陆离低低一笑,向容娇细细解释了一遍。
原来开国皇帝建国时,在皇宫外额外辟了一大圈地,称为“外宫”,主要设置了各个朝廷部门、亲王郡王府邸与国公侯爵的居所。
虽然没有皇宫里巡察那么严,却也是闲人免进的。
只有出了外宫,才能感受到这京城的烟火气息。
外头的灯光逐渐大盛,渐渐吸引了容娇的注意。
沈陆离适时地将车帘子给卷了上去。
车窗外正巧是集市的所在地。
许是明日就是端午的缘故,即便入了夜,集市上也是人影憧憧,热闹无比。
路边高高挂着巨大的灯笼照明,底下是不断吆喝的小贩与海一般的人潮。
明亮的光、底气足的喊声、和谐的笑闹声与传来的食物香气。
它们交织在一块儿,在容娇面前徐徐展开了一副从没见过的集市图。
容娇眼中有惊叹与向往。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加入进去。
但她要先去找姑姑。
又看了一会儿,容娇才将车帘给放下。
“陆离,还有多久到姑姑那儿呀?”容娇眨巴着眼问道。
“为了遮掩踪迹,就将江尚宫安排在了靠着京城的郊外。”沈陆离温声道:“还有一段呢,要不要吃一些东西垫一垫?”
说着,沈陆离就掏出了装着精致糕点的小盒子。
里头正中央放着的,正是沈陆离亲手做的蜜煎樱桃。
容娇挑了正中央的蜜煎樱桃,笑眯眯地含在嘴里。
见此,沈陆离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了盛长福一功。
当容娇吃完第三个蜜煎樱桃的时候,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刚一停稳,容娇就急急地掀开了车帘,想赶紧下去。
可容娇一出去,她就傻了眼。
她是头一回坐马车,上去的时候有沈陆离带着,也不觉得费劲。
此时要下来,容娇往底下看着,只觉得这马车好高。
沈陆离在后面看着容娇犹豫的模样,一下子就明白了容娇犹豫道原因,就笑道:“怎么了?可是腿坐麻了?”
容娇闻言,立刻顺着说道:“是、是有点麻——陆离你先下吧。”
沈陆离应了一声,利落地一个翻身,就下了马车。
然后他转身,朝容娇微微张开了双臂。
“跳下来就好了。”沈陆离扬起长眉,对容娇鼓励道:“别怕,我在下面接着你呢。”
容娇望着沈陆离的怀抱,就想起那宽阔温暖的感觉来。
她双眼一闭,为自己鼓了鼓劲,就跳了下去。
还未来得及感受坠落感,容娇被稳稳接住了。
一时间,轻浅的竹香蔓延在容娇的鼻息间。
“江尚宫就在院子里、最中间的那个屋子里头。”容娇刚睁开眼睛,沈陆离就伸手为她指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