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礼拜,舅舅用坏了我的女朋友作者:松晗
第8节
转瞬间,我发现,心底那块结好的痂不知何时已悄然剥落,露出新生的粉色嫩肉。性是打通人心关卡的最佳捷径,我好像不害怕舅舅了。
我们共同在笑意和周身的温暖中攀上顶峰,祁洛扣住我的臀胯,再一次深深射在最里面,那岩浆洪流灌进小腹,只想让人舒服的流泪。我咬着他肩膀,面对面挨着祁洛紧实的肌肉,亦是浑身战栗着射了。眼前只有白晃晃的光芒,腿间也热乎乎的一片湿泞。
这一次射出稀了许多,却如释重负,这一次,我终于亲身的、真切的,体味到性爱的美好。
当我们做爱,感受着你面容上纤毫颤动,或蹙眉或沉迷,每一毫的变化只因为我。细数你在身体里的每一下炽热脉动,伏于我上方起起落落,是一汪被日光染烫的海,将我包裹。
和喜欢的人一起,喷薄飞溅而出的汗水融合在十指交缠间,的确是咸的,也亦是甘美,的确是最幸福最餍足的事。
也许,除开享乐,性也可以让人成长。这种感觉就像是,夜里一个人行走于幽暗曲径,因为坚信暴雨中颠簸的小舟,将驶入前方璀璨万千的星河,因为背后贴着明月下狂舞的雪浪,因为骤然照亮海面的灯塔,所以我们隐去对未知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胸中升起满溢的勇气。
和他一起,终将抵达。
待外边走廊的灯再度亮起,我喘着气,扯了纸巾擦了擦肚子上的精斑,又丢了一把纸给祁洛,感慨道:“我总算知道你的感觉了,这药,太猛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药瓶,精准地投入了墙角的垃圾桶,“对身体不好,不准再吃了。再让我看到你买这个我扇你。”
“这么凶。”我垂下眼嘟囔了一句,“拔屌无情。”
祁洛悠长绵柔地叹了口气,抬手捏起我的下巴凑过来亲我,亲吻充满了安抚的味道:“你啊,”顿了顿,道:“我等你,下一次心甘情愿。”
在办公室里放纵一刻,后续面对的清理问题着实让人头痛。首先是祁洛和我的裤子衬衫,全是我蹭射出来的粘稠白浊,沾的到处都是,好在他这儿有备用换的衣物,我俩身材也差不多,倒不是什么棘手的事。
其次是会客厅的沙发,听张海丽讲过,这张沙发贵的要死,三令五申让我们见祁总的时候,没事千万不要坐。这下上面除了有淫液,还有酒渍,我十分怨念地用纸沾着洗洁精擦了几下,心想着尹哥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切会不会欲哭无泪。
再次是祁洛那几只钢笔,上面全是体液和润滑剂。只要目光一落在那上面,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笔在我下身抽搅的感觉,脸立马红的跟番茄似的,大约从此茫茫余生,我都没法正视这类管状文具了。
祁洛一把捞起我,道:“先洗澡。”
落双腿仍酸痛不已,一站起身,便有汩汩浆液从下身淌出的那种不适感。在始作俑者的注视下,我更觉羞愤难当。
我如同香港僵尸片里的群众演员,刚僵着手脚走了几步,听到他叫了我一声,一转头,便被祁洛连哄带抱拖进了浴室。
光线适好,祁洛就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伸手将他额前的头发全数捋成了大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我愤愤地想:为啥丫的啥发型都好看,真不公平。
任由他拉着我往我身上抹沐浴露的泡泡,水雾让眼前的景象朦朦胧胧,我伸手捏了捏祁洛的脸,又摸了摸他的紧实大胸肌,好像这样才有了真实感。
温热的流水下,酸胀的肌肉仿佛舒缓了不少,祁洛让我转过身去,在我下身那儿按了按,一小股精水滴出来。感觉到他的食指在身体里勾勾弄弄,身体一热,我怕被他再撩出火来,后退了点,胡乱问道:“舅舅,你给别人洗过澡吗?嗯……我的意思是,像你对我……这样……”
开口听似无心,但实际上,这个问题却是我迫切想知道的。多少人是这样,明知道有些事情无论结果如何,最终听的人都会不开心,可还是忍不住要追问一个答案。
在情与爱这个隽永母题面前,考生可以写出的答案有一万种,走出迷宫的门径只有一个——谁先动心谁先输,你我都是抖。
他侧头想了想,点头道:“有。”
“哦……”我嘴里无意识发出一个字音,胸腔里空荡荡的,整个人说不出的酸楚失落。
“齐迪迪。”他补充道,“没有其他人了。”
我听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齐迪迪是祁洛的亲外甥,刚满一岁半,满月酒的时候我还抱过他。
“真的?”
“嗯。”他一把揽过我,两人在温热的水流中赤裸相拥,“只有你。”
心中的坚冰被温柔化开,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两颗心以一个同步的频率稳稳跳动。
于是我开了口:“祁洛,广州那次……其实我不是不愿意,只是那时候我们在冷战,很多话都没有好好来得及说清楚,我心里对你有许多误解,你又一冲进来就……”
我的喉咙费力吞咽了一下,“下次,不要再那样对我了,好不好?”
祁洛的睫毛被水淋得湿漉漉的,眼中弥漫着白皑皑的雾气,幽深又感伤,如同在森林中跳跃的小鹿,不要说责怪了,连大声说话好像都是罪过。
他将我抱得更紧,侧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耳垂,只听他道:“没有下次。是我太心急了,每次想好好跟你表达,往往结果愈发糟糕,于是就……总之,不二过。”
见祁洛垂着头神色郁郁,我心中一痛,这种时候压根看不得他为了我有一点不开心,忙抹掉他脸颊上的水珠,碰了碰他的脸颊,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
这个澡洗的太久,从浴室出来时,手指肚都泡的发白。冷飕飕的空调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祁洛用毛巾给我细细擦干了头发,我裹着薄毯,枕在他干净的胸前,只觉得此时满足至极。
祁洛的手生的极好看,指节均匀,手指修长,指甲剪的干干净净,我发着呆,一下一下玩着他的手指,被他反握住,十指相扣,手心的温度一下透过层层血脉烙在心里。
“舅舅,在你心里,你是怎么看我的?”我忍不住问了一个恋爱中智商掉线的问题。
他握住我的手背,亲了亲,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道:“夏天的乌云。”
“啊,啥玩意?”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来得快去的也快,聚散都不由我。”祁洛停顿了一下,道:“但是又很元气,很有生命力。就好像,在夏天走在路上,突然被淋了一身暴雨,也不会太恼火,反而会感谢这场雨驱散酷热。”
原来,我在祁洛心里是这样的……“我哪里喜欢无常,我明明脾气很好好不好?”很奇妙的感觉,我听得一知半解,倒也不急于通通领悟,只是把他说的每一个字在心中默念,想要一字不差地刻在记忆的匣子里。
“啊,那你问我吧!”我像个学龄前的痴障儿童一样纠缠道。
祁洛的嘴角勾了勾,眼神也含笑,明亮而宠溺,一字一句复读机道:“顾喆,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
“雀氏纸尿裤!”我立马接腔,两眼放光道。
“??”祁洛听的满脸黑人问号。
我故意往后挪了挪腚,蹭在祁洛胯间刚刚软掉的凸起处,道:“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时时刻刻夹在我的两腿之间了……”
“……”
“怎么,不满意?难道你想当护舒宝?”
“看来,不满意的是你。”祁洛铿锵有力地总结了一句,长腿一伸,反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大惊,嚎道:“啊,舅舅,我错了,真的!不来了,不要,那里不可以,不,啊,嗯……啊!”
介于我作死挑衅,又被祁大爷狠狠收拾了一回合,我俩这个澡算是白洗了。其实还有话未说,忙着干正事,让我一下给忘了——
嗯,祁洛,你之于我,当然不是雀氏纸尿裤或者护舒宝什么的。
倘若我在你心头栖下一朵云,偶尔投下消散的暗影,去散无意。那么,你就像冬天的雪。是小时候南方下的第一场雪,能让我急匆匆从烤火炉的被子里钻出来,推开窗户跑到阳台上,嚷嚷着、笑着用手去接的那种;是马路上公交车驶去,车轮碾出一条带雪泥的轮胎印,不知为何,看了会有些微小的难过;我朝着灰蒙蒙的天空,张大嘴想尝一口初雪的滋味,才一接触到皮肤,那羸弱的冰晶便化成了匀在脸蛋上的细小的微凉水珠。是你。
冷的,也带着一丝丝的甜。
第13章/星期四下午张海丽
“咚——”墙角的落地钟摆发出一声悠缓的长鸣。
张海丽有个毛病,哦,也不算是毛病,就是习惯吧,一发表起看法来声调慷慨激昂,马尾随着头部的摆动左右摇晃,手势雄健有力,表情沉重真挚,如同希拉里竞选总统演讲。
每次看她这样,我就恨不得把她的脖子给扭正了,心说你当你是马薇薇上《奇葩说》呢。
偏偏,我们祁总特别看重她这一点,表示说,这样很有激情、很有领导的魄力和风貌,能够最大程度带动员工的士气,应当保持发扬。
“顾喆啊……”海丽姐拖长了声调,悠悠地开了口。我一看她这阵势,就知道要完,偷偷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时刻下午7点整,等海丽姐跟我唠完磕了,我们组订的盒饭都该冷了。
我点点头,竭力睁大眼睛,表示我真诚地接受领导在思想上的洗礼。
“我知道,这次开会这事也不是你的错。”她在“你的错”这几个字咬着后槽牙着重强调了一下,眼中飞出嗖嗖寒意。
“但是,小顾啊,你有没有反思一下,你放在公事上的心思,是不是不如刚来公司那一阵了呢?不是我说,我见着你从广州出差回来,人瘦了很多,精神也有些萎靡……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心浮躁,总觉得要追求梦想,总觉得生活在别处,但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一个工作,是不辛苦,就可以做好的。”
张海丽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咱们差不了几岁,你如果愿意,也可以把我看成你的姐姐,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跟我说一说,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觉得吧,不管有什么困难,咱们都不能耽误了工作。”
“张经理,我明白,我会认真想想。”我连忙正襟危坐,以表决心。
“嗯,”张海丽状似和蔼地勾了勾嘴唇,“说实话,当初,要安排你进我们部门,我是抱着保留的态度的。因为你知道,你专业不对口,之前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我一开始是不想让你直接接触客户的。但是当时祁总发话说,‘顾喆是那种,一开始接触没多大感觉,越到后面越能给人惊喜的好苗子’,所以那我就说带你试试。你看,你在我们部总体来说,适应的还是很不错的嘛。”
当初进这个公司,完全是我叔跟祁洛在背后打点好一切,我就只是带着毕业证复印件过来报道而已,本以为祁洛会嫌弃我这个走后门的,没想到第一次在他人口中听到祁洛对我的评价是这样,感觉很新奇,心里也有些美滋滋的。
我摆出一个领导喜欢的表情,腼腆地笑了笑,道:“谢谢祁总和张经理的栽培和错爱……”
“嗯,你明白我们的苦心就好。”张海丽甩了甩头,突然冷笑一声,道:“何志猛这个人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是,好朋友不能只在生活上趣向相投,你们也应该在工作上互相督促……”
海丽又开始长篇大论了,我带着习惯性的微笑,一边听她唠一边点头,纯属大脑一片放空,左耳进右耳出的那种。
一抬头,我竟然,在海丽衬衣领口露出的银色锁骨链上,看到一根蜷曲黑亮的毛,那毛上的毛囊,似乎还很大,黄澄澄的一粒。
我平时眼神不算多好,一年到头,除了考试作弊和去电影院看电影,基本都不戴眼镜,也能这么凑合着生活。也不知道为啥,这种时候,我视力好的出奇,而且这还是我看张海丽的第一眼,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接下来她再说什么,我都全然听不进去了,眼中只剩海丽机械地一张一合的嘴唇,时不时游移到她锁骨处,望着那根男人的阴毛。
这毛是何志猛的?萌叔搞什么呢?他俩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海丽,又怕她一下子脾气上来,一巴掌抽过来骂我性骚扰。就这么在肚里反反复复地纠结着,我们结束了这场心与心的交流,我魂不守舍地出了办公室。
我的难兄难弟萌叔早在门口候了我许久,一见我出来,挤眼道:“出门去天台抽一根去?”
“走走走。”我早有一肚子疑惑想跟何志猛交流,只不过始终没逮着机会。
一场秋雨,气温不降反升,迎来的是更加猛烈的秋老虎。临近傍晚,太阳还明晃晃地辣着眼,一阵带着热意的南风吹在身上,吹去了空调的寒意。我没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头脑昏昏沉沉,摸着额头也有些发热。
萌叔歪着头看着远方林立的大厦,嘴里叼着烟,非常深沉不羁的样子,吐出一个烟圈感叹道:“他妈的,人生啊,操蛋啊……”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打趣道:“你这脑袋还稳稳地安在膀子上,怎么就操蛋了?”
“没事,就是觉得不公平,人和人之间,太不公平了……”他犹如哲学大师一样感慨道。
听他东扯西扯始终说不到正题的样子,看着人真干鸡巴着急,我道:“别扯犊子,你就说说,你不是被张海丽捉进盘丝洞了,怎么全身而退的?”
何志猛幽幽地看着天边稀疏的卷云,道:“一开始她大骂我,说我一把年纪了,根本没花心思在工作上,吊儿郎当不像话,以后养老都养不起。那语气,就跟我小时候考试不及格,我班主任扯着我的耳朵训我似的。”
“我压着嗓子就跟她吵,说最受不了她这一点,说她要的不是男朋友,是一匹牛马。我和她都很激动,很生气……后来,后来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说自己年纪大了,我还这样,她根本不能松懈下来一刻钟,觉得这辈子根本不能指望男人。这么强势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小时候,我爸妈吵架,我妈也是这样,哭的五官皱在一起,丑死了。妈的,女人哭起来真难看……”
我的妈,张海丽还被萌叔气哭了?天下奇闻啊,但我刚才看她挺精神的,脸上的妆都是一丝不苟的。
讲真,我一向搞不懂女人,在我这二十三年的生命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有仨,第一个是我妈,她在我初中没毕业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地撒手走了;第二个是我姥姥,一个有点刻薄古怪,但对家人又尽心尽力照顾的小老太太,我妈去世后,老人家就回了乡下独住,每年过年的时候见一次面,见了面还净拿拐棍戳我,说我怎么瘦的跟猴儿似的;第三个是我前女友,秦同学是个拉拉,对我和对自己的女朋友,完全不是一个样。在我面前软绵绵,在女朋友面前粗狂豪气,讲话都要压低嗓子装an,偶尔有一次看到她抽烟箍着女孩子肩膀的样子,感觉我压根真正没认识过这人。
这仨人,奠定我对女性处于一种不了解、也没多大兴趣去深入研究了解的状态。我这人比较懒,很多事都喜欢别人来推我一把,自从和祁洛看对了眼,我对身边的女同事就更不上心,你要问我邻座小王今天上班穿什么,我还真掏脑子出来翻也记不清楚。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样不行啊,祁洛不是我的一辈子。但我自觉自个都弯成一个句号了,也没脸再去祸害别的女孩子。我估摸着,如果我和祁洛走不了多远,我就干干脆脆跟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离开这个城市,再换个新工作,重新开始。可能就这样过了吧,一辈子也没多长,混着日子就混完了。
“然后她……”萌叔说着说着便提顿了下来,嘴角浮上一抹故弄玄虚的微笑,再不言语。
“然后你们就疯狂地做爱了。”我把烟头在水泥地上掐灭,随口替他把余下的话说完。
萌叔猛地睁大了那眯缝小眼,道:“我操,你他妈怎么知道的?张海丽告诉你的?”
“不是。”我摇摇头,“我刚才去跟她谈话,我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看到了,一根毛……”我比划了一下,“你最好发个微信提醒一下张总。”
他一张嘴,脸上浮起一个不知是尴尬还是自豪的表情,红一块白一块,看上去精彩极了,“你小子,行啊你!”萌叔擂了我一拳,低头用手机打字。
风起的时候,有一架飞机低低地擦着天际的云层升上平流层,发出巨大的呜咽和嗡鸣,把那一团云朵搅乱了,机翼后留下一条一条淡色的影子。
我见他把手机插回了裤袋,终于开口道:“你们开会放视频,都不看一眼的吗?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播完了?”
萌叔大力拍了我一巴掌,道:“我也不知道啊!那图标都差不多,又没有文件名,我就这么一点开,第一句就是你小子含情脉脉道‘榛榛祝你生日快乐’,祁总听了眼神都直了,我要去关,他抬手制止了一下,视频又不太长,我们一下子就看完了。”
话说回来,我只顾着出卖肉体把祁洛哄好了,他看了这个视频,又是怎么想我的呢?如果是我,肯定气得厥过去。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我来公司之前,祁总是跟你合租是吗?他这么有钱,汇佳那边的别墅现在被炒到了天上,放着豪宅不住,他为啥要跟你合租?”
萌叔听了,也目露疑惑,道:“我也想不明白。其实我和祁总不算合租,当时我准备去跟张海丽同居了,这边房子又交了整整一年的租金,我想把房子转了,不知祁总怎么知道了,就说让我转给他,张海丽那边也有室友要搬出去,我就晚了几天,跟祁总合住了几天,公司就安排你就搬过来了,然后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呆呆地“哦”了一声,我们租的房子其实也是公司的,是祁家的房产,为了补贴员工,低价出租给我们而已。
本以为,是我的俊美无匹的容颜和锋芒尽显的人格魅力,在与祁洛合住的时候遮挡不住,令他在我的光芒下情难自已地爱上了我。
难道,祁洛早就存着狼子野心,下了这么大一出棋,就为了把我骗来和他合住,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摇摇头,祁洛难道是这么心思缜密、情深似海的男子吗?我还是太鸡巴自恋了,想想都羞耻,以后有时间亲自问问祁洛好了。
“可能是有钱人的怪癖,都是他的房子,想住哪边住哪边,换换口味有新鲜感。再说了,汇佳别墅离公司很远,过来上班太耗时,祁总又是工作狂,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挥着鞭子抽我们,住这边的房子更方便。”我怕萌叔多想,随口解释了一下,岔开话题道。
“哎是的,祁总太讲究细节了,又是大领导,我跟他住的时候,连袜子都不敢攒着一周洗,还是跟自己媳妇住舒坦,不想洗就塞床底下,等我家狗闻着味道哪天叼出来再说。”
我砸了他一拳,说还没吃晚饭呢,别尽倒胃口。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云淡的已看不出形状。有一排灰色的鸟挨着楼顶的天线飞过,不知是不是急着回巢吃食,眨眼便没了踪影。
细细反思,我也有不对,明明是朋友的事,却占用了工作的时间,间接导致萌叔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我是那种,明明心里知道自己做错,嘴上很难承认服软的人,即便是对萌叔于心有愧,碍于面子,也很难开口,心说下次多让他蹭我几根烟抽补偿好了。
一看表,晚班差不多开始了,遂拍着萌叔的肩膀道:“嗯,回去上班吧,好好表现,别让你媳妇再为你生气。”
下午,舅舅大人捉着我跟他一起,在他那个吃喝拉撒一应俱全的豪华办公室卫生间洗了第二个澡。出来祁洛换了套衣服,打扮的人模狗样,便由司机拉着去机场接人,说是要跟什么帝都过来的大客户吃饭。
以前偶然看过,据研究报道指出,一场激烈的性爱,可以消耗600卡路里,我跟他做了三次,那就是1800卡,祁洛这面不改色精神抖擞的,真真是铁打种马的身子骨。
今儿可谓是我们公司一月一度的黑色星期四。大领导不在,我们也不能走,被张海丽拉着留下来加班,说要等领导回来一起欢迎客户,表现我们公司的精神风貌。鉴于中午萌叔出的岔子,同事们一个个耳朵尖都是竖着的,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的不行,生怕一失足步何志猛的后尘。
等熬到十点,领导带着客户终于回来了,电梯门一开,我第一眼便看见了祁洛。走廊的灯光不算明亮,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横刀直入地掠夺去你所有的注意力。
舅舅大人的嘴角噙着聊胜于无的微笑,对众人点头示意,他的头发还是凹造型凹的一丝不乱,轮廓深邃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疲惫。
我们一水人在门口候着,我站在一堆小卒中,不知怎么地,有些心疼他,人人都只当祁洛是全能的、有力量的、永远不会倒下的超人,可只有我知道,在背对人流的时候,他独自靠着门,眼睛里盛满的都是倦意。
这么想着,又心中不禁有些许得意,一个人有很多样子,我看到的、拥有的,是不为人所知的,最全面的祁洛。
领导们还要继续跟我们的衣食父母畅想未来,张海丽放话说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我正在地下室车库犹豫着,便收到了祁洛的微信:别等我,你先回家。
好嘛,既然大领导都发话了。
入夜后,早秋的暑热散去,晚风温情地扑打在人行道两旁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动,仿佛留声机里最后那一支听过无数次的老歌。
路边的行人不多,有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坐在便利店玻璃落地窗下,两人私语着什么,女生趴着男生的肩头笑得灿烂。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并不感觉孤独,因为我还有人可以等。
来福又被送回了胡一鑫的宠物医院,家里安静的有些空落落,我洗了澡换了睡衣,站在我和祁洛的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开他卧室的门。
我这个人有个不成熟的小毛病,不认床,认枕头,那种羽毛枕不行,一定要有精挑细选贴合颈椎曲线的乳胶枕,才能睡得着。因为这个,在外边出差的时候,常常几天都睡不好觉。
我把自己的珍藏的两个乳胶枕都从我卧室搬了出去,一个放在祁洛的枕头旁边,一个塞在他的衣柜最深处。满意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这下我才铺开空调被躺下。
大约是有了自己的枕头,倍感安心,入睡得很快,这天晚上一夜无梦,只是觉得热的很,一翻身把被子全蹬了,连祁洛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完全没有知觉。
睡得正香,只听到祁洛一个劲的喊我,边喊还边抽我耳刮子:“顾喆,顾吉吉,大外甥?”
我被他骚扰地不胜其扰,心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病,一晚不见如隔三秋,大半夜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倦意正浓,我又懒得搭理他,就这么装死地躺着。
少顷,我听到他好像出去了,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祁洛突然拿了一个冰凉的冰袋贴在我的额头上,我浑身一凛,睁开眼睛,见窗外天已微亮,祁洛站在床边,逆着光,我见他眼睛下面一圈黑黑的晕影。
“祁大爷,怎么了这是?”一开口,嗓子沙沙的疼,声音也哑哑的,我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发现全是汗。
“你又发烧了。”祁洛严肃地举着一个温度计,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你上次到底有没有去医院?”
“我……去了!”我一抬下巴,掷地有声地接腔道。
其实都是瞎扯的,英俊找了两袋五角钱的小儿退烧颗粒给我,跟我说很甜,可以当饮料喝。我那时忙着伤怀,就自己瞎冲了喝。后来发现,那药国家早就禁止销售了,据说喝多可能会死人,而且,英俊家的那包马上就到期了,喝起来一股子洗手液味儿。
舅舅大人是何等的火眼金睛,一见我这心虚的表情,便明白了大概。他一伸铁爪,用力拧着我的半边脸,生气道:“我怎么跟你说的?”
“哎,疼,疼疼!你轻点!”我被他捏的脸颊发麻,鼓着腮帮子求饶道:“我压根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啊,你不是一直忙着跟英俊打电话吗,你都不来跟我说话,你心里又没有我,现在又怪我咯?”
祁洛叹了口气,道:“我那天去的时候,你已经睡了。不说了,起床,去医院。”
我一看表,都快七点了,现在看个病多麻烦,折腾一下,一上午的时间就打水漂。我犹豫了一下,道:“你先去上班吧,我一会自己去医院,昨天接了北京那个谁,你今天不是挺多事,就别陪我瞎折腾了。”
“你会去吗?”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去,去,去,当然去,能不上班还不好。”我闭着眼,四叉八仰地重新躺下,“舅舅别凶我了,让我再睡会儿。”
“过来,陪我躺会。”我伸出手道。
祁洛拿我没法,只好又躺下来,隔着毯子抱着我。我身上烧的厉害,祁洛的长手长脚都凉飕飕的,被他抱着,就像抱着个融了的棒冰,感觉还挺舒服。心满意足地在他身上又蹭了蹭,我突然“哎!”了一声,祁洛忙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你别抱着我,传染给你了怎么办?”我伸手去推搡他道。
“没事,大不了你去医院,我给你搭个伴。”祁洛眼皮也不抬道,将我抱得更紧。
我不敢啃他嘴,便亲了亲他的脖子,如愿以偿地在美人怀里睡了个回笼觉。
再一次睁眼,晃眼白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投映在我的眼皮上,特别刺目不适。我眯着肿泡眼,迷迷瞪瞪地起身穿衣服,刷牙,洗脸……
去医院吗?当然不去。嘿嘿嘿,祁洛大爷还挺好骗。
贵金属贸易这一行,整个业内的底薪都不算多,我们公司就更甭提了,我们主要高收入来源便是签客户的提成,每个月还要搞星评制,谁第一谁老末,开会的时候榜单一目了然。这里面有一个面子问题,张海丽还特别喜欢拿榜单比较说事,所以每次快到月底,我们办公室加班加到升天,便是这个原因。
从广州回来心情不好请了几天假,这个月再请假,我就该去榜尾喝西北风了。
原本,我也不是这么有干劲、事事要争在前面的那种人,总觉得钱包不用多鼓,够花就好,房子不用太多,摆得下床和祁洛就好。只是想象着他说“顾喆是越到后期,越能给人惊喜的人”的语气和表情,我便不愿意因为一点点小病,就三天两头请假。
我知道祁大爷今天很忙不在公司,估计也没多少功夫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上班前去买个药再吃一吃,就不会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