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男女。
这个要求其实不算过分。
顶多有直男被当作gay的风险。
实在是很温柔了。
宋渺不咸不淡地应下,穿过马路,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走进了对面的餐馆。
沈荔也盯着瞧热闹,私心希望最好还是个女孩子。
以她家阿渺的姿色。
不该和她一样变成“国色牡丹”。
五分钟后,等再出来时,宋渺的神情没什么变化。
在众人的吆喝声中,他摊开手:“没要。”
唏嘘一片。
惩罚则是帮上家完成一份期末小答辩的稿子。
沈荔却注意到,他说的不是“没要到”。
而是“没要。”
压根没开这个口。
她疑惑地看向宋渺。
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微微有些失神,沉默地把旁边不知道谁喝剩下的半罐啤酒倒进水杯里。
一饮而尽。
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易拉罐再次转动起来,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缓缓停止转动。
豁口正对沈荔。
上家。
是顾停。
沈荔的神经骤然紧绷成一条直线。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在场唯一有可能给她找麻烦的人。
好在对方选择了真心话,沈荔暗自松口气。
看热闹的小朋友们吹起了口哨,一片嘈乱之中,顾停略略低眸,两点漆黑的眼瞳审视着她。
“沈荔。”他问:“你说过谎吗?”
第5章.荔枝最喜欢的,还是那个人。
这个问题一出,看热闹不嫌事大,只嫌弃还不够大的小朋友们大失所望。
嘘声一片。
就差把“什么破问题”、“你能不能行啊”写在脸上了。
顾停不凉不热的眼神扫过去,小家伙们瞬间闭了嘴。
干笑两声,憋出一句:“停哥,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顾停没理他。
也没有如想象中一般哂笑。
他直勾勾盯着沈荔,等待着她的答复。
沈荔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她慢吞吞地思考。
这,是个什么问题?
人一生总要撒那么些谎的。
甚者成千数百,哪怕再如何正直真诚的人,也会被所谓“善意的谎言”所牵绊。
毕竟不是所有欺骗都起充斥恶意。
更甚至有些谎言,在人无意识、不知实情的情况下脱口而出。
当事人可能都不认为自己是在撒谎。
沈荔也只是再寻常不过的996无偿加班族一员。
自然也——
“没有。”
沈荔摇了摇头,果断回道。
生活在家庭教育极度严苛的环境下,自她有意识开始,母亲就在不断向她灌输一个理念。
重复、再重复。
不可以说谎。
每说一个谎,就要用成百上千的谎言去自圆其说。
那将成为一个极度漫长又痛苦的循环。
在这样高压的成长环境下,好在她还有一位开明的父亲。
告诉她。
即便做错了事,也不要企图用谎言去遮盖应当承担的后果。
沈荔自认待人不算真诚,说话时总会用上些微妙的技巧。
但她没有欺骗过任何人。
哪怕是和公司里那些招人厌烦的同事,她的反应也都是事实。
避免纷争。
懒得纷争。
不与傻逼争高下。
小家伙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是一副不信的神情。
他们看向顾停,期盼这个下家能换一个更刺激的问题。
齐刷刷的几双眼睛。
沈荔也随之望了过去。
顾停低下眼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从口袋里摸出只黑色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细长的寿百年,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放进口中前一刻,他似乎想起还当着自己学生的面,到底放下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沈荔也反应过来。
不对。
她好像。
和顾停说过谎。
而且就在上午,刚过几小时而已,这么快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在这么尴尬的事情只有她和顾停……
只有她和顾停知道?
她转过头,用一种死亡威胁的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宋渺。
宋渺:“……”
为了证明自己和她是“同党”,宋渺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
没什么起伏地说:“我姐,确实从不说谎。”
他面上微微泛红,不知是被酒气熏染的,还是正大光明睁眼说瞎话造成的结果。
像是觉得话说得过于绝对。
他补充道:“至少我知道的事里,没有。”
他话音刚落,
沈荔就举手投降,自白道:“其实……也有一次,我记错了。
宋渺:“?”
“咳。”她替自己的弟弟找补道:“这事阿渺不知道。”
然后看向顾停:“不过,顾老师应该知道。”
不然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沈荔这下明白了,这个看似弱智的问题,实则就是顾停为了让她尴尬故意复盘的。
什么大度,都是惺惺作态。
顾停眼未抬,收起烟盒,像转笔一样在指尖转着那支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