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颐
我遇上了大麻烦。
我原以为,我忍辱负重屈从了裴珏衣,拿到澶州户籍,洗白了户口就能昂首挺胸重新做人。
但我没想到,澶州律法是不允许未成年分家立厝的,我还是黑户的时候官府抓不着把柄,现在我自己把证据送上了案台,官府当然恭敬不如从命,派人来收我庄子来了。
上门的官爷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文书,一个画师。我按画师的要求两腿并拢,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双手自然放在膝上僵尸一样地坐着,画师给我画像,官爷问我问题,文书在一旁记。
官爷先是念了一遍我的名字:“楼岚起。祖籍何处?”
我:“深州。”
官爷:“家中还有亲人无?”
我:“无。”
官爷:“现从何业?”
我:“无业。”
官爷:“曾有官职无?”
我顿了一下,小声回答:“当神算吗?”
官爷本来冷着一张脸,也不知是我这话戳到了他哪里,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楼公子莫要玩笑。”
我辩解道:“我没有玩笑。”
官爷把毛笔在手上转了一圈,我担心溅一身墨水,还往后躲了躲,得到画师一记瞪眼,然而那笔尖上什么也没帅出来,我才发现那是根干毛笔,官爷拿着它只是做做样子的。
官爷不信我,“我却不知深州何时竟是天界了。”
这个反应很正常,他不信神,就像我曾经也不信神,更没想过自己能成神一样。
但我与他争辩这个也无甚意义,我坐得有些腰酸背痛,于是问官爷:“裴珏衣不曾上交我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