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怕死不怕痛般,剑砍断了他们的右手,他们换左手继续还击;砍断了双手,他们用双臂双腿继续作战;砍断了头颅,他们仍能准确无误地寻到对敌之人继续作战;他们的攻击毫无招式可言,却是每下必击要害,每下都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动作迅猛狠辣,丝毫不给对方和自己退路。
包围圈一点点缩小,一点点拉紧,肢体残缺断头断臂模样恐怖的黑衣人一步步逼近场中的三只困兽。
北辰殇对这群恐怖的人,或者更确切点来说,应该是怪物,砍也砍不死灭也灭不绝的诡异现象,仅是皱了皱眉,在他的眼里这些怪物仅是一堆更大的麻烦。无知即是福啊!
暗和段季对视一眼,暗接手过段季身边的所有敌手,段季在包围圈彻底形成前飞身出了众怪物的包围,直奔东方夜而去。
擒贼先擒王吗?东方夜冷冷一哂,那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不是?一个跳梁小丑,他东方夜还不放在心上。
寒光森森的宝剑攀上东方夜温热脆弱的颈项时,一只手,确切的说是两根手指夹住了宝剑,咔吧咔吧,宝剑应声而碎。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何时出现的,如何出手的,甚至连那个人的面目都没有看分明。只知那人离开后,段季倒在了地上,左胸口赫生生插了一只利器,黑色的,骷髅之箭。
东方夜看了段季褪尽血色的脸一眼,俯身,拔箭,丢弃,拭手,起身,动作行云流水,优雅清贵,高高在上的王。
“不自量力”寒酷不屑的语竟是比冬日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大股大股的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段季面如死灰,清亮的眸光渐趋涣散,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
“嗤”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回头看去,却是暗后背受袭,从左肩到右腰长长一条狰狞的伤口,血流如注。暗浑然不顾环肆的强敌,和越发危急的形势,妄图强行突围,片刻间,旧伤血未止,数道新伤又添,终是拼了后腰处挨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重伤后,摆脱了那群怪物抽身而去。
“哧”伴随着暗的离去,北辰殇压力骤大,所有的矛头直直指向了他。紫菱袖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被主人无情地掷于一旁,徒劳地在雪地上散发着清冷华贵的光。
双拳难敌四掌,纵北辰殇能力再强,毕竟势单力薄,且体力有限,身上又是挂了许多新彩,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力流失过度,动作较之先前已是慢了不少,且吃力了许多。
专注于战斗和死亡的众人们没有人发现那些血,那些原本星罗棋布于地上的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一分分汇聚于一处,蜿蜒的蛇般曲曲折折向众人包围中的北辰殇滑行而去,随之消失在他的脚下。
骤然而来的强烈不适感使得北辰殇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就这一分神的空当,背上又是遭了重重一击。这一切全部落入了一双骤然紧缩惊惶不安的眼中。
“噗”好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北辰逝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惨白得吓人,整个人似是从水中捞出来般,汗如雨下。因强行冲破被东方夜以特殊指法点了的穴道的缘故,七经八脉此刻不知震断了凡几,铁链也被震断了,浑身都抽搐般疼得厉害。
没有人知道自被东方夜废去内力逃脱失败后,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决心,什么样的毅力重新修习了一种阴险霸道,逆天违命,用之一千,自损八百,稍有不慎,便是连尸骨都无存的危险至极的阴毒内功,为的就是有着一日远远逃开这里的一切,噩梦般的一切。
第79章
只是这一日北辰殇的到来太突然了,他措手不及。
但现在他没什么时间去思考了,他的殇正在那里受苦受难。
北辰逝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朝门口而去,脚即将要踏出房内的一刻,一道铁笼从天而降,瞬间封死了北辰逝所有的去路。
东方夜含笑倚于一旁树下,只拿一双墨色漆黑无情的眸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段季缓缓冷却的躯体,暗负伤野兽扭曲血红的眼,北辰殇伤痕累累的身,渐趋苍白的脸,北辰逝死命拍打着铁笼血迹斑斑的双手,自己亲手培养的怪物们目无表情残暴持续的攻击。
好看,当真好看!有趣,当真有趣!
佛曰:众生皆苦。既是如此,地狱敞开的大门,又怎能只有我一个人起进呢?
暗动作轻柔小心地将段季已然冰凉僵硬了的身躯放在了洁白无垢的雪上,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步走向了不远处树下笑意嫣然的东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