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命地拍打着铁笼,用手,用头,用脚,用身上一切可用之物,用身边一切可用之材。
他的内功早在方才奋力挣脱枷锁的时候便已全部用尽。他身上所有可以提神聚力的药物早已在上次逃脱未果之时便被全部搜去。他用尽全部力气要将偌大的身躯从那不过一掌之距的精钢中挤出去,却只落得满身伤痕一地鲜血。他无法可想,他无能为力,他无计可施!
他是一只雄鹰,却被人硬生生折断了飞翔的翅膀!他是一头猛兽,却被人惨忍地截去了奔腾的四肢!他被困住了。
他的情,他的爱,他的一生的想往在他肉眼可及的不远方,在他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的咫尺天涯,在他目眦尽裂被渴盼焦灼到流出血泪的视线之内,用他那纤细的四肢,用他那不够强健的臂膀,生生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无情侵袭,大浪滔天,满目疮痍。
而他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看着他孤军奋战,看着他受伤流血,看着他用那血肉之躯咬牙扛下这灭顶之灾,看着他再也承受不住无力地跪倒在脏污不堪的血泊之中,看着他那从来紫华清傲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众人的包围之中。
似乎是听到了北辰逝的呼唤,北辰殇动作迟缓地抬起头看,深紫的眸间似被蒙了层层的细纱,朦胧模糊,眼前的景物怎么也看不分明。
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也许是一百,也许是两百,三百,或者更多,他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身体也很痛,很痛。他想停下来,歇一歇,哪怕只是片刻都好。
可是远处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他,那么疼,那么痛,自己的左胸口也跟着开始痛了,痛到自己想把它挖出来,也许挖出来了它就不会再痛了。
一滴红色的梅落在了北辰殇手上,软软的,凉凉的,似乎还带着清冷的香,是什么呢?不知道。看不清。
加诸在身上的那些疼痛似是麻痹了般,再也感觉不到。或者是他的身体,他的思想有意地屏蔽了这些疼痛,抛诸脑后。
北辰殇抚过手中的东西,那般轻柔,那般小心,仿佛手中捧着的并非随处可见的寻常花瓣,而是绝世的珍宝。
记忆中,是谁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的幼嫩的手也如自己对待手心的珍宝般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将自己冰凉的手捧起放在胸口处熨帖?那么温暖,那么依恋。
记忆中是谁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的柔软的唇温柔而强势地覆在自己无温的唇上唇齿相依唇舌交缠相濡以沫抵死缠绵?那么温馨,那么热烈。
呵…狼狈脏污的面容难掩绝美的嫣然笑意。
那一笑,纵横弹指,墙橹然灰飞烟灭。
那一笑,倾国倾城,芙蕖玉黛失颜色。
那一笑,美人转瞬,红颜白骨沧桑变。
饶是阅人无数遍经群芳的东方夜也不禁一阵怔愣,脸上笑意有了片刻的呆滞。不过多久便回过神来,嘴角扯开一个凉薄的笑,美人迟暮,红颜薄命。
抬手作了一个手势,所有的怪物如来时般整齐划一地退至一旁,腾出一条笔直的出路。
有人递过一张弓,一只箭,不同于先前的那些,这只却是通体乌黑,包括箭头,黑光森森。
第81章
作者的话:亲爱的别哭…
以下情节看过就算,不要太过当真…
手起,弓搭,瞄准,满弦,崩紧,目标正对雪地正中的北辰殇。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