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那条无人的沥青道路上,两辆车前后追逐。
曲歌近刻意吊着于慢岭,没有马上甩掉他。
与于慢岭的车拉开一段距离后,曲歌近降低了车速,故意让他追上。
“曲歌近,你干什么!开啊!”霍扉婷不断焦急回头看着紧咬他们这辆车的于慢岭。
差一点,差一点于慢岭就追上了。
霍扉婷不敢去想,如果让于慢岭追上的话,把曲歌近的车逼停,她就会被于慢岭从车里拽出来,再次回到于慢岭制造的魔窟里。
对比霍扉婷抓狂发疯的形态,曲歌近冷静的不像一个人。
他就是块石头。
被霍扉婷的声音吵到了,他不耐烦地说道:“安静点,再吵吵,不用他来抓你,我就把你一脚蹬下去。”
又一次快要追尾的时候,曲歌近拉开了与于慢岭的距离,气得于慢岭猛砸方向盘发气。
于慢岭一甩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
曲歌近从后视镜中看出他是想超车,上牙轻咬过下嘴唇,也跟着一甩方向盘,去挡他超车的方向。
那一甩,让坐在副驾驶没有系安全带的霍扉婷一头栽在了曲歌近的手臂上。
“喂!”曲歌近吼道,掌方向盘的手臂推了推她,让她起来。
霍扉婷知道他嫌自己脏,赶快坐直了身体,但那头多日没有打理的长发缠住了曲歌近衬衣的纽扣上。
霍扉婷试着拉了拉,没拉下来,头被迫歪在一旁,去摸曲歌近胸前的纽扣。
“喂!”
曲歌近这声喂吼的更大声了。
被霍扉婷分了神,追在车后的于慢岭有了可乘之机,一车头就撞上了曲歌近的车屁股。
车内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哎呀。
比在游乐场坐碰碰车还要刺激。
霍扉婷比谁都要着急紧张。
“曲歌近,你开好你的车,吼一百声喂都不起作用,我这头发不是缠在你纽扣上了嘛,我在理,我比你更着急。”
霍扉婷说的理直气壮,曲歌近无可反驳,本来还想和于慢岭玩一会儿,他都没心思了。
早知道就不要这个脏女人上车了。
眼看霍扉婷的手就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找纽扣,摸得他厌恶,下一个路口,曲歌近猛把方向盘往右甩去,正在理被纽扣缠住头发的霍扉婷往右倒去。
凄惨的一声哎呀后,系住两人的头发断开。
一缕带发根的乌发留在了曲歌近衬衣的纽扣上,霍扉婷捂着头,疼到眼眶都浸湿了。
那被一下拔去十几根头发的疼痛抵得上手指遭门夹了,心脏都跟着抽搐疼痛。
这一段路大车小车飞驰,曲歌近汇入车流,不能自由的戏耍于慢岭了。
这成为了于慢岭乘胜追击的好机会。
前方的绿灯闪烁,变成了黄灯,曲歌近的车只要停下,就会被后面的于慢岭追上。
霍扉婷担心曲歌近会停下,声音都颤抖了:“冲过去,不要停。”
“我冲,他也会冲的。”曲歌近不愿冒险,非常认真地算起了账,“闯红灯要扣六分,罚两百元。”
都到这时候了,还管什么扣分罚钱!
“用我的驾照分扣,钱我给你出,你冲过去!”霍扉婷就要上手去抢曲歌近手里的方向盘。
曲歌近脑海冒出了一个声音:这女人是疯了。
前几次见她,她都没有这么疯的,怎么就十几天没见,人就变得这么情绪化了。
还是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情绪化的动物?
方向盘被曲歌近护得好好的,没有被霍扉婷抢去,车也在安全线以内停好了,等待前方路口的红灯变成绿灯。
预料中的,车屁股又被于慢岭撞上了。
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这人真的是……”曲歌近怨自己就不该在这时候来找霍扉婷,摊上这么一个麻烦。
于慢岭从车上走下来,一来到副驾驶车窗外,霍扉婷就害怕的往曲歌近这边靠。
曲歌近往后靠去,不想挨着她。
看见了坐在驾驶位的曲歌近,于慢岭那模样简直是像要杀人了,拍着关闭的车窗愤怒喊道:“贱人,你又找男人!”
“曲歌近,开车啊,开!”霍扉婷看见于慢岭后,情绪恶化,不顾曲歌近的感受,拉上他手臂,求他开车。
曲歌近摆脱她。
用一根手指戳在了霍扉婷的手臂上,想把身子倾向自己这边的霍扉婷戳开。
“怕什么,车窗和车门都锁了的,他把手拍断了都进不来,你把身体坐直,别往我这边倒。”
于慢岭见拍车窗恐吓不了霍扉婷,改为转头去路边抱了颗大石头,向他们走来。
霍扉婷本来都被曲歌近的话说心安了,现在看见于慢岭拿石头想砸窗户,她的心就难安了。
“曲歌近,曲歌近……”
“看见了。”曲歌近嫌弃地看着拿石头想要砸开
', ' ')('车窗的于慢岭。
真是遇到了神经病。
“曲歌近。”
“好了,不要喊了。”
砰。
于慢岭抓着石头,砸在了车窗上。
霍扉婷捂住耳朵叫出声。
当于慢岭就要砸下第二次,曲歌近注视着前方,在红灯变绿的那秒,启动了车。
于慢岭被突然开动的车一带,没有征兆的向前扑去,摔倒在地。
后续车流涌上来,淹没了他。
见终于甩掉了于慢岭,霍扉婷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捂住没有降下速度的心脏。
“宁总让你把我接去哪儿?酒店?餐厅?还是……”
“你都有男朋友了,宁博他不会碰有主的。”
提到男朋友,霍扉婷的情绪难忍,大声说道:“那变态不是我男朋友,是他逼我的!”
“讲那么大声干嘛。”曲歌近被她的声音震得耳膜一疼,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平息下你的情绪,那人不会追来了,还有,不是宁博让我来找你,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听见不是宁博让曲歌近来找自己,霍扉婷的情绪更坏了,语无伦次道:“完了,不是宁博,那于慢岭这个变态还会缠上我的,怎么办,该怎么办……”
霍扉婷咬着手指,身体颤抖,开始焦虑。
这完全不是曲歌近印象中的霍扉婷。
曲歌近见过的霍扉婷,不是这样的消极疲倦,她那副当捞女想上位的心,全身都在卯着劲。
现在这副样子算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曲歌近把车安全地停在了路边,松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你和我说一说。”
霍扉婷抬起发红的眼圈:“和你说有什么用?你又帮不到我。”
一个在s集团无薪的打工仔,能有什么能力帮助自己。
曲歌近沉默,看了看她,打开车门,下车走进了路边的一家便利店,再出来,手上捧了一杯热咖啡。
“谢谢。”霍扉婷从他手中接过热咖啡。
这杯热咖啡其实是曲歌近买给自己喝的,霍扉婷自觉的从他手里拿走热咖啡,他也不便开口从她手里要回来了。
“说说吧。”曲歌近关好车门,调了调座椅,“说不定我能帮你。”
这么多天,霍扉婷都没个倾述对象。
她权当把曲歌近当成一个情绪垃圾桶,把于慢岭对她做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讲到一半,就哭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有没有卫生纸,我鼻涕快流出来了。”
曲歌近愣了下,不情愿的再次打开车门,从便利店买了一包纸回来。
霍扉婷边擦鼻涕眼泪,边说道:“……我是被要挟当他的女朋友,你可不可以替我向宁博说说,我是不得已的。”
“还有这个……”霍扉婷解开手臂缠绕的纱布,露出伤口。
她摸着脸上快消散的淤青,说道:“这些都是于慢岭打的,我发着高烧,他强奸了我,强奸完为了掩盖罪行当好人,又把我手臂划伤了,送去医院救治,让人误以为我是和他闹分手自残。”
曲歌近看着霍扉婷手臂上的划伤。
初步可以看出伤口是用小刀划的,还划了好几刀,几道伤口重叠在一起。
良久,曲歌近都没有说话。
霍扉婷不知道曲歌近在想什么,端着那杯快要喝完的咖啡,可怜兮兮地说道:“曲歌近,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宁博,我求他帮帮我。”
“他不会帮你,见了也是白见。”曲歌近很确定地说道,“要是让他知道你被强奸、侮辱、殴打,还被拍了视频与照片,你的价值就没有了。”
霍扉婷心伤,这最后的光也熄灭了。
曲歌近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身看向霍扉婷,从头到脚打量了下她,说道:“这样,我们俩做一笔交易,我替你从于慢岭那里拿回视频与裸照,让你永远摆脱他,成功后,作为回报,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你?”霍扉婷抱着怀疑的态度。
曲歌近点头:“对,我,现在我是唯一一个愿意帮你的人,我是你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不过你也可以拒绝,不要我帮。”
“帮,我不拒绝!”霍扉婷都走到了这一步,有人肯出头帮她,任何能摆脱于慢岭的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只是……
“你要让我帮你做什么事?”说完,霍扉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否走光或有别的异样。
如果曲歌近真的能拿回照片和视频,霍扉婷可以替他做任何事。
哪怕是向曲歌近献身这种小事。
但看得出,曲歌近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一直像躲瘟神,躲着与她的任何肢体接触。
他排斥着她的接近,可又不得不主动来找她。
“等把于慢岭摆平了,我再说是什么事,不然没成功,你就是白欢喜一场。”
“你千万一定要成功。”霍扉婷打起精神,说
', ' ')('道:“加油。”
曲歌近笑了下,嘴角有了不超过三秒的弧度,短暂到霍扉婷错觉是不是看错了他在笑。
曲歌近坐直了身体,重新系好了安全带,说道:“替你拿回视频和照片前,你把我买的咖啡和纸巾钱先还给我,一共是十三元五毛,这是收银小票。”
从曲歌近包里摸出的两张收银小票放在了霍扉婷的膝盖上。
咖啡八块五毛,纸巾五块。
霍扉婷拿着那两张收银小票,以为是曲歌近为了活跃气氛而开玩笑的。
但看他系好安全带,没有开车走,那副等着给钱才开车的样子,霍扉婷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了。
倒是忘了,他是一个在s集团的无薪打工仔,抠门的要死。
霍扉婷摸了摸身上,摸出几个硬币加几张纸币,凑在一起正好十四元整。
“那……那个车窗和车尾的维修钱……”霍扉婷看向被于慢岭砸出一条裂缝的车窗,心中忐忑。
车一共被撞了两次,车尾一定会有损伤,这要狮子大开口论起赔偿,就不是十三元五毛那么少了。
“把钱放在这里就可以了。”曲歌近不接她碰过的钱,示意她把钱搁在放水杯的槽口里,“车是于慢岭撞的,我会找他要。”
一张五毛纸币从曲歌近的包里摸出来,递向霍扉婷。
霍扉婷呆住,反应过来这是曲歌近找零的钱。
“不用了,我坐了你的车,这五毛就当车费了。”
“你坐一趟公交车都要两元,五毛够?”
霍扉婷想,是哦。
遂赶紧又翻起了身上,想凑出更多的钱给曲歌近。
“算了,我不收你的车费,你把钱收好,我不喜欢欠人家的。”
曲歌近执着的要把那五毛还给霍扉婷,霍扉婷只能收下。
“谢谢。”
开着车的曲歌近沉默着,并没有理她的那声谢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