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耶律长河眉心紧皱,瞧着躺在床榻上的儿子,面色铁青得厉害。
女儿不知所踪,儿子又受了重伤,让他这老父亲如何受得了?
“贯穿伤,好在没伤着骨头和筋脉,虽说对方下手快准狠,但是少、将、军运气不错,否则这条胳膊怕是要废了!”军医拭汗,直起身子回答。
耶律敬面色惨白,硬撑着想坐起来,“爹,我没事!”
“躺着吧!”耶律长河快速将其摁回床榻,“近段时间,不要挪动,一定要养好伤,不然……”
军医连连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少、将、军身子再强健,此刻也得安心静养,否则伤势反复,会很棘手,回头还会留下病根!”
“如果还想舞刀弄剑,还想上战场,就养好伤再说!”耶律长河冷着脸。
耶律敬咬牙切齿,满心愤恨,“慕容安!下次再在战场上见着,我必定会斩下他的头颅,以消我心头之恨!”
“很好!”
陡然间的沉音响起,惊得众人赶紧行礼,“狼主!”
魁梧的身影自外而入,浓眉阔目,鼻梁高挺,只是往众人面前一站,威凛之色足以震慑众人,这便是南玥狼主——呼延赤。
关于这位狼主,委实有太多的流言蜚语,非正统上位,却将皇位坐得安稳如斯,此前不满于呼延赤的人,皆被清理干净,足见其手段凌厉狠辣。
呼延赤一进来,众人皆默。
“都下去吧,帐中不宜人多。”呼延赤朝着床榻走去,在耶律敬掀开被褥之前,摁住了他的手,“少、将、军无需行礼,受了伤理该好好养着。”
耶律敬颔首,“谢狼主!”
“狼主恕罪,是咱们大意了!”耶律长河行礼,“没想到慕容安受了伤、中了毒,竟还有这般本事。”
呼延赤在床边坐下,“狗急跳墙嘛,自然是厉害的。”
闻言,耶律父子二人皆垂眉顺目,未敢多言。
“行军打仗,总有输赢,上次耶律老、将、军不还重创了慕容安吗?”呼延赤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眼底却凌厉得瘆人,“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些,来边关这么些时候了,我只想知道,小桐呢?”
小桐丢了,这才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后宫虽然也有女人,但那些都是妾。
对呼延赤来说,自己挑的女人,才是最符合内心标准的妻子。
耶律桐是他一手挑选,眼看着长大的女子,对于呼延赤而言,意义非同寻常,丢了……就跟丢了心头肉一般难受。
说句难听的:煮熟的鸭子飞了!
耶律父子答不上来,耶律桐是悄悄开溜的,连最贴身的丫鬟都没带,谁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这丫头自打被呼延赤定下之后,就一直养在将、军、府内,连外人都不得见,遑论四处闲逛,此番随父出征也只是因为她答应了呼延赤,回去之后便与他成亲。
当然,呼延赤原本可以,完全不理会她。
立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耶律桐根本没机会反抗,但小丫头从小脾气拗,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万一在立后大典上弄出点幺蛾子,便不好收拾了。
谁知,这一松懈……
“人呢?”呼延赤眸色微沉,凛冽之气,溢于言表,“我把小桐交给你们,由着她胡闹,是因为她答应过我,回去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做我王后,可现在呢?”
耶律长河当即跪地,“请狼主恕罪!”
“恕罪不恕罪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我的王后还给我。”呼延赤徐徐起身,居高临下的冷睨着,跪地的耶律长河,“限你们半个月之内把耶律桐找回来,否则再大的军功,也救不了你们!”
音落,呼延赤拂袖而去。
“爹,半个月之内,上哪儿找?”耶律敬无力的喘着气,“小桐还不知去了何处,虽说咱们怀疑她去了大周,可派去大周这么多探子,没一个带回消息的,你说这……”
耶律长河面色凝重,“狼主不是在开玩笑。”
“我耶律家好歹为南玥立下汗马功劳,是开国之臣,他……”
还不待耶律敬说完,耶律长河已经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再说,“再大的军功,也抵不过丢失王后之罪,小桐是我耶律家的女儿,也是南玥未来的王后啊!”
这罪责,谁担得起?
“那怎么办?”耶律敬急了,“难不成要灭了咱们耶律家?”
耶律长河眉心微凝,“灭倒是不可能,毕竟我耶律家也不是泥塑木雕,任人捶捏,只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狼主会极力打压咱们。”
“若是如此,倒不如让小桐跑了。”耶律敬小声嘀咕,“好歹妹妹不用面对后宫那些莺莺燕燕。”
耶律长河一愣,旋即骂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爹,小桐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里会玩什么心眼,若是那些个女人不三不四的作弄她,她这小脾气发作起来,还不得拧掉她们脑袋?”
耶律敬争辩,“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若是次数多了,狼主势必不快,那到时候小桐和咱们的下场不是更惨?若是如此,我宁可没有这妹妹,跑了……就跑了!”
眉心紧蹙,耶律长河咬咬牙,“翠微呢?来人,把翠微带来!”
小丫头进来的时候,面上还挂着几分白,身上挨了不少鞭子,愣是一句话没说,连个“疼”字都没喊过,跪地行礼之后,又是那副死样子。
“真是跟小桐一个德行!”耶律敬摇头。
翠微别开视线,权当没瞧见他们,亦左耳进右耳出。
“去把小桐找回来!”耶律长河下令。
翠微咬着唇,风一吹,身上的鞭痕刺骨的疼,“打死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