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的笑,瞬时僵在唇边,“主君之前是在装病,这次……会不会也是?”
“年纪大了,能装几次病?”拓跋熹微叹口气,“不可否认,他是个好主君,是北澜的明君,但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夫君。”
靳月没说话,眉心皱得紧紧的。
“我知道,你跟别的女子不太一样,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夫君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但你……其实心不在北澜,但是主君这事儿,是真的!”拓跋熹微低声开口,“他如今仅仅靠着药维持着清醒,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靳月垂眸,“我……知道了!”
该发生的,终究是要发生的,谁都拦阻不了。
“你要有心里准备!”拓跋熹微温声提醒。
靳月颔首,“我明白!”
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城,浩浩荡荡的离开,朝着石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靳月面色不太好,倚在傅九卿的怀里,沉默着不想说话。
“主君身子不好?”傅九卿说。
靳月点头,“你都知道了?”
“拓跋熹微悄悄同你说这些,不也是在转告我吗?既是要说给我听的,我自然得听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担心也没用,人只会一年年的老去,你见过返老还童吗?”
靳丰年说过,宫里的巫医近来在宫里频繁出没,回回都去了主君的寝宫方向,是以他便开始留心起主君的饮食,发现药膳几乎都是在补气血,以及……内里不足。
可见,主君已经气血两亏,底子早已掏空,眼下只剩下个空壳子,虚弱到了极点。如斯虚弱,已经无法进补,更吃不了延年益寿的大补之药。
主君,大限将至。
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谁都没再开口。
一路上,车辇平稳的前行,直到第二天晌午之前,车队终于抵达石城门外。
主君领着文武百官,齐刷刷的等在宫门口相迎,这般阵仗倒不似迎接皇子,反而像是在恭迎北澜之主,阵仗极是隆重。
“不是说,闯出来的吗?”明珠低声问。
君山点头,“当时我失败被擒,好在保住了公子,让公子成功脱逃。”
“那怎么这阵仗?”明珠不解,“不是该兴师问罪吗?闯出石城,违背皇命,桩桩件件,哪个不是要命的?怎么主君还这般高兴?”
君山想了,“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公子和少夫人还能回来。”
“两位小主子都在这儿,能不回来吗?”明珠摇头。
这主君未免太患得患失,真不知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少夫人拼死生下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跑了,那可是她的心头肉,是性命的延续。
“父皇!”傅九卿携着靳月上前行礼。
主君老泪纵横,“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话说得,好似他们小夫妻两个,再也不回来似的。
“儿臣……”
还不待傅九卿开口,主君亲自搀起他,“什么都别说,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