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第十二子燕王李柏与第十六子灵王李崇,系为幕后主谋。
刑部顾虑多,查案束手束脚迟迟未有定论,相比之下,缉事厂直属皇帝,查出端倪,便极快的回禀李隐,随后动用了内宫影司的影司卫,夜入灵王府巡查证据,到手王府与燕王封地邯郸的来往书信,便立即封府,将王府一众收押,听后发落。
带了些许锈迹的铁栏圈起一片又一片逼仄阴暗,天气尚冷,不至有潮湿的霉味儿,却不能消除积攒多年久久不散的腥臭,冗长的走道里,从哪一侧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还带着身缠这些枷锁数重的人,因疼痛猛然粗重的呼吸。
两侧已燃了火,铁栏里却仍然昏暗,一切丑陋骇人的,在火光下仅能窥探两三分。李辞一身月白,站在走道上,袍上银纹麒麟在暗处隐隐闪着细光,昏黄模糊了几分少年的面容,却未朦胧去眉宇间英气,只是此时,那两道剑眉拧着,目光正默然的透过铁栏,穿过阴暗,盯着角落里的中年男人。
“十六叔。”
已然审完,没什么好说,例行公事,此番不过是刑部不能不做参与,就带着已做过的笔录再审一遍,无趣极了。
先帝子嗣多,李辞的叔叔伯伯两只手数不过来,亲近的不过几个,和灵王其实没什么交集,只是瞧着短短几日矜贵的一个人,成了阶下囚,再想起皇陵里他还替自己挡过一刀,心头莫名堵得慌。
燕王不安生,他从小就知道,可是灵王留在京城,李隐不曾苛待他,逢年宫宴,进宫觐见,手足和睦,兄友弟恭,李辞想不通他为何谋逆。
静静的瞧了半晌,黑暗中的人久久未有回应,抿了抿唇,李辞转身出去。
走道狭小,地砖在梅雨时节受潮气侵蚀,已有小面积损坏带来的凹凸不平,远处一个方方正正的光点就是出口,李辞迎光而去,身后,突然传来他等着回应的声音。
“影司做事当真麻利,不拖泥带水。”
李辞没有接话,这时候感慨有什么用,他早该知晓,影司,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晚了。这一章插了一个小伏笔,我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很好的点出来,我的设想我觉的是很中规中矩的,希望最后不写崩。
然后就是,我在这一章夹带了私货…就是,那个《死节不保后我揭棺而起》,我的预收(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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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恒夭和柳莺嘀嘀咕咕,非有心怠慢,到底是晾徐知意在正厅坐了些时候,待她被引进卧房,江可芙腰上的伤药已晾干了。
“王妃好些了么?前几日王府门庭若市,也累人,臣女便道晚些再来探望,不巧染了风寒,前日才算大好,故来迟了。”
提来的礼随行婢女已在外面交给柳莺,徐知意走进里间,先规矩福了身,得江可芙招呼,才小心翼翼坐在床前,一对美目不着痕迹的打量江可芙。
心有芥蒂,恒夭听这话只觉假惺惺,御花园一事虽都称赞徐知意替江可芙求情,她却觉这人不过惯是会做好人罢了,不由撇撇嘴,作势去收床上的话本子,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还是徐姑娘想得周到,头几日当真什么人都有,过来嘘寒问暖,没得还给府上添乱,让王妃受累。前日奴婢顺口跟王爷抱怨一嘴,倒是清净了。王妃不敢闭门谢客,怕给王爷结梁子,王爷自己就做这恶人嘛,说这几日叫王妃好生歇着,别放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进来,给王妃心里添堵。”
翻开的本子在手中重重一合,跟最后一句一并砸在徐知意心上。笑脸微微一僵,转头过去,还道自己是否多心,却正对上恒夭不满的目光。
“行啦,我看你呀,今日话可真不少。我跟徐姑娘聊几句,那个话本子,再替我找找吧。对了,去书房瞅瞅,没准儿谁给我当成什么顺走了呢。”
一起长大,恒夭的情绪江可芙都能及时感知,更不论这话针对性太强。这些日子没练什么,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若瞧不出恒夭不喜徐知意,这十几日就白招呼那么多人了。
瞥见面前姑娘面色微变,赶紧握住她一只手,回首带笑,寻个由头把恒夭遣去,打算徐知意走了再好好聊聊。不过,她没指名道姓,倒真怀疑自己那寻不见的话本子被李辞给顺到书房,看卷宗之余,拿着解闷去了…恒夭不情不愿的应下,心里却犯嘀咕。
王妃想多了,王爷拿你话本子做什么?
玉色帘幕微动,少女掀了出去,徐知意似松了口气般,回眸看向榻上江可芙。里间实在暖和,一路行来掌心还凉着,不过这片刻,已全然暖起来,被江可芙轻轻握在手中,还似要渗出汗来。
“恒夭怕我歇息不好,除了江家和宫里,谁来了都没给好气儿,并非针对徐姑娘,言语不当,我替她陪个罪。”
怕徐知意多心,弄得不自在,江可芙温声解释。
“恒夭姑娘是好心,原是臣女叨扰了,怎敢受这赔罪。”
神色微缓,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徐知意一只手替江可芙将身上薄被向上拉了拉,笑得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