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刺史府的消息?
若是王月瑶没走的话,听到侍渔的这句话,以她的聪明才智,绝对能察觉到事情的蹊跷,这翠微阁恐怕是来者不善吧。
可惜,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让人后知后觉、不可揣度。
朱丝闻言,拱手应道:“渔姐,刺史府的一应布局,属下早已了然于胸,还制作了一张刺史府布局图,请渔姐过目。”
说完,朱丝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上面还用针线、纹绣着精致、清晰的图案,赫然正是鄯阳刺史府的布局图。
“很好,若是这次事成,鄯阳翠微阁的掌舵者,我会推荐由你来执掌。”侍渔接过锦帕,端详了一番后,直接向着朱丝许诺道。
听了侍渔的许诺,朱丝振奋不已,翠微阁,可不是表面上的小衣店。
在大唐的国土之上,几乎每一个人口稠密、繁华的都市,都有一家翠微阁的门面,它的背后之人,就是这样遮人耳目、侦视天下的。
一个门面的掌舵者,赫然就代表坐镇一方,在组织内,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由不得她不兴奋。
朱丝的神情,丝毫没有逃脱侍渔的目光,她只是微微一笑,继而就转过头,看向另外一名女子。
此女同样一身青衣,眉目比起侍渔,更显清秀出尘,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仙一般。
侍渔看向她,神情肃然了起来,直接问道:“云霄,我让你去调查朱璃的一切,包括他来到朔州的所作所为,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云霄闻言,连忙向着侍渔福了福,恭声回道:“渔姐,属下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朱璃于乾符六年八月抵达范阳,当天晚上,李可举宴请尉迟故旧,朱璃在宴会上,三招击败李全忠之子李匡威,夺下北口守捉使的职位......”
“广明二年六月,朱璃受命于李可举,率领四千越骑南下,参与收复长安......”
“中和二年五月,长安收复,朱璃暗中攻略党项事发......”
“时隔两年,朱璃再次回到朔州,立刻受到留守在朔州的、一众麾下的拥护,几乎号令之下,无所不从,最大的一波动静,就是前不久的大肆封赏,所有故旧皆得提拔。”
“另外,朔、蔚之间的军都陉,朱璃已经派遣原扬州重将梁缵,前往驻守;他本人,目前前往桑干,拜访其师傅武悼,至今未归。”云霄事无巨细,将朱璃自从第一次驾临北地,直到目前为止,所有稍微大一点的事情,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显然绝非一时之功。
了解了朱璃的一应作为,三个女子,竟然怔怔地发起呆来,从朱璃的所作所为,几乎找不到任何害国害民的罪证。
三人疑惑的同时,久久不能平静,三招败匡威、阵斩沙陀将、地道破文达、献策袭代州、走马擒绝海......
任何一件事情,都无不宣示着这个人的不平凡,甚至刚到朔州,就下达了三年之内,免租免税的政令,那个时候,他可是还有数万大军要供养,能做出这样决定的人,谁能想到他会是个叛逆呢?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从对待百姓的态度来看,朱璃应该是一个爱国良臣才对,那他无故攻略河套干什么,这不仅是侍渔的疑问,也是她麾下两位的不解。
也许,这就是朱璃的爱国爱民,和她们忠君爱国之间的不同,在古人眼中,只有先忠其君,才有接下来的爱国爱民。
可是接受后世教育的朱璃,他认为只有忠诚于人民,才是真正的爱国,至于忠君,君贤则臣明,若想别人拥护你,你必须贤明才行。
例如僖宗这样的昏君,在朱璃的心中,不要也罢,根本没有一丝敬意。
听完朱璃的所有事迹,侍渔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感觉上面的人,是不是冤枉了这位朔州刺史了,可事实摆在她的面前,河套七州之地,现在就掌控在朱璃的手中,没有上令,私自攻略其他藩镇,这就是谋逆,铁证如山、无可置喙。
“渔姐。”看着怔怔发呆的侍渔,云霄轻声呼唤一声,直到侍渔回过神来,云霄才犹豫再三,开口道:“属下走访数月,询问了无数百姓,这些人几乎众口一词,都说他们现在的生活,比之过去强上数倍,甚至有百姓的家中,还给朱璃这位使君,供奉了长生牌位,还有......”
“够了,不要再说了,起码朱璃暗中攻略河套这件事,是真的,乱臣贼子,无需赘述。”侍渔这句话,与其是说给两位麾下听的,又何尝不是坚定自己的信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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鄜延节度使,下辖三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