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乃万金之躯,云恸区区一介武夫,自是无足轻重。”大胤可以没有了云家人,却不能没了皇帝。
云家子嗣凋零,走到陨殁,实也是情理之中,皇家嫡系血脉凋零,却不能是在这陨殁的‘情理之中’!
无足轻重?
玄湛眼中惊怒疼惜翻搅成一团,握着缰绳的手颤意不止,用尽浑身之力也压不下胸臆中的澎湃翻涌。
“福全。”
“奴才在。”
“你与殿下入城。”说罢,策马便走。
福全大惊失色,“……陛、陛下——”“陛下!”看着那人策马便走,云恸也是惊诧不已,忙打马追上。
福全也连忙策马跟上,只是他本就不善骑马,今日勉强跟着赶了这一整日,这会儿已是力竭,手忙脚乱中,差点栽下马背,等他好不容易稳住马儿再抬头望去时,哪里还有人在?
“主子——”福全吓得瞠目欲裂,顾不得虚乏脱力的手脚,急急打马追了上去。
玄湛心中怒意勃发,催得胯下之马一路飞驰,云恸紧随其后,追了一刻钟都没有追上。
“陛下!”
“陛下——”看着那人一路疾奔,丝毫都没有停顿的迹象,云恸只得催着马一路疾赶,雨天路滑,如若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正想着,云恸突然隐隐听到有轰隆之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准备侧耳仔细再听,抬头无意间却看到远处左前方的山林的林木竟在缓缓下滑。
这是——他瞳孔猛然一缩,猛然往前望去,看到前方不远处仍然在疾奔的男人,瞠目欲裂,“陛下“陛下!陛下!停下!停下——”“快停下——”“不——”“阿湛哥哥——”那声声嘶力竭的阿湛哥哥,终于让前方那催马疾驰的男人猛然勒紧了缰绳,被瞬间迫停的马儿一声撕裂的长啸,前蹄高扬,整个马身直立而起。
玄湛紧贴在马背之上,双腿紧夹着马身,几乎被甩下马背。
这马不是宫中御马,自是不能与御马相较,马是好马,可是烈性却尚未完全驯服,被一路催打,此刻又被紧急迫停,竟狂性大发,狂跳乱甩,完全不受制。
玄湛骑意精湛,驭马之术也颇为精通,被这般甩跳,也依然紧紧覆在马背之上。
可是此刻前方的垮塌山石已然迫近,哪里还能由得他将胯下的烈马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