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粥无需僵持就被喂了进去,一口药却足足僵持了半刻钟。
皇帝陛下的耐心出奇的好,无论这一口药需要喂多长时间,他都不疾不徐的。
福全看着,忍不住嘴里犯苦。
那药是他亲自煎的,即便是闻着都苦得厉害,更遑论是喝。
可是陛下含在口中这么久,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却不知,对皇帝陛下来说,这点苦哪里算是苦?
失了这个孩子,再多的感同身受,可是到底是身为生身之人的云恸受的苦受的罪的更多,而这些却不该是这人儿独自承受,所以,这点药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无论被这么喂药有多少尴尬不自在,云恸都未像先前喂粥那般轻易妥协,即使无力挣脱,仍死死的咬着牙关。
可是,却无力阻止那苦涩的药汁一点一点浸进口中,漫到心中。
一碗药喂了将近半个时辰,一滴不剩。
喂了药之后,玄湛便直接脱了外袍,就着身上的单衣,上了床榻将人揽在怀中,也不多言,不上眼,呼吸吐纳渐渐平缓。
云恸被强灌下一大碗药,神思都还未恢复,突然间天旋地转,温热的怀抱抱上的瞬间,锦被兜头覆下,“唔……”
鼻头撞上那堵厚实的胸膛,酸得厉害,眼眶中泛起水意,缓了好一阵才缓下来。
殿内一片静谧,殿内的宫人看见皇帝陛下亲自押着小殿下歇息,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呼……这下总算好了,还是陛下有办法。”看着这熬了几日的小主子终于在大主子的强押下用了膳,吃了药,现在更是被强押着歇下,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相比福全的松了一口气,云德心中却是五味俱全。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借此将两人之间的孽缘斩断,此生都再无纠缠。
可是,这几日下来,他却不得不认清,这个柔软的主子,到底是陷入了这段违背伦常的关系之中,也许他自己此时此刻并未察觉到,可是这个聪慧的孩子,终归有一天会意识到的。
到那时,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他也想不了那么远,他只是担忧,担忧小主子,担忧云家的将来,也担忧那让他提心吊胆的关于小主子身子的秘密,此事一旦宣扬开去,只怕是要引起惊天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