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然并没有过多在意丁思朗的粗鲁行为,仍旧像往常一样熟络的进了园子,提着母亲特意让他带给童卿卿的物品,满面笑容的坐在卿卿身旁。
“今日咱们先不温习功课,先看看这个,这是我母亲让我带给你的,我想你一定喜欢。”刘安然说着就小心的打开手中的纸包,里面是件精美夺目的黄底錦锻斗篷。看到童卿卿惊喜的眼神,一看就是极为钟意,他便不拘礼节的直接将斗篷给卿卿披上,卿卿起身优雅的旋转着身体,斗篷随之飘动翻飞,显得整个人儿华贵无比,灵动美艳。刘安然看了不禁暗赞;华衣只有佳人配,万物暗然失颜色。
“安然,谢谢!你们一家人都对我太好了,但是,这也太贵重了!其实…你们不必这样对我的,我们,我们只是朋友。”童卿卿对刘家的慷慨,关爱而感激,但也敏感的知道他们对自己越是重视,越是热情,自己今后就更难拒绝和安然的婚事。虽然这些日子刘家并未提起,安然也只是和她温课,补习,话语中并未涉及婚事,但是安然对自己的殷勤,令她不安,她觉得是时候需要和安然好好说明了。
“卿卿,呵呵,是的,我们是朋友,这没错,可是也许以后就不只是朋友了。我知道自己并未走进你的心里,也许是我太普通了,但我可以等,你也值得我等,况且你并不讨厌我,我们也很合得来,不是吗?”刘安然听到童卿卿口中的‘朋友'两字,心中苦涩无比,此刻的他是如此讨厌这两个字,因为它们彻底关闭了通向卿卿心灵深处的那扇门,冷冰冰的将他拒之门外。但他一贯的积极乐观,并未就此死心,仍苦笑着坚持道。
“安然,不要这麽说自己,其实,你很好!你是个朝气蓬勃,又才华横溢的人,身边又有那么多朋友喜欢围着你,你怎么能说自己太普通了呢。我想,将来的你一定也会有一番作为的。只想和你做朋友,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或许是我们太过熟识了。我们虽不是亲人,但每次见你,我都很喜欢和你天南地北的聊起来没完,也并不像以往那样顾忌男女有别,只是,我心里很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远远不是男女结亲那种,我也不想花费你们那么多的精力,财力,到最后却不能给你个交代。安然,可以答应我,我们今后只做朋友吗?不要再等我了,马上要去中学堂了,兴许在那里会遇到你的佳偶良缘呢。”
童卿卿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刘安然,心里却有些恼自己,为自己的屡次拒绝而愧疚,可感情的事是很玄妙的,她无法令自己对安然心动,只有拒绝,虽然她真的无意伤害他。
“卿卿,我不需要你为我着想,我知道,我都看得到,你总爱替他人着想,但是,我不需要。因为,我愿意,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但至少,我还可以等,只要你一日不成亲,我就有希望,只要有希望,我的生活就还是阳光四溢的,请你不要残忍的剥夺我仅剩的权力。”刘安然俊秀的容颜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出温和柔美的轮廓,他那双尤为引人的灵动瞳眸,晶莹透亮,黝黑如墨,满含神情的望向童卿卿。
刘安然走后,童卿卿踌躇的走进书房,将斗篷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桌子上陷入了沉思。这些日子,有太多事令自己不知所措了,父母遭遇不测杳无音讯,自己半点事都无法为他们做,只能时常到灵岩山为他们祈福,在家中没事就写着一封又一封无法寄出的书信,寄托自己对父母的思念。
而面对丁思朗的咄咄紧逼,刘安然的热烈追求,痴情等待,都令卿卿不知如何是好,她谁都不想伤害,又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如果父母一直在身边就好了,可是,这动荡不安的时局,对于被搅入其中的卿卿而言,团聚只是一种奢望。
眼神无意间瞟向了书桌上自己经常把玩的那个袋子,笑了笑,还是他最令自己轻松。那个淡紫色平淡无奇的锦袋里躺着的正是穆少凌送给卿卿的十五岁生辰礼,那把精巧的银色雕龙弯刀。心想,不知凌哥哥现在可好?
那晚穆少凌离去的不舍还历历在目,童卿卿很明白,一直以来,对这个凌哥哥都是颇有好感的。虽然相处很少,但每一次更显弥足珍贵,和他在一起时,即会紧张羞涩,也会欣喜愉悦,不知不觉间,穆少凌总能给她多面的自己,不同的感受,这令卿卿愈加喜欢上了和他独处的感觉,即使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她都会很满足。
尤其是听了他的倾诉,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深深打动了。但是,理智告诉她,正如凌哥哥所说,他们的性格并不合适,而穆少凌的身份也是道障碍,总让童卿卿觉得高高在上,在他面前自己很渺小,像是个毫无本领的幼稚孩童,于是不自觉就会回避,做了他的妹妹后才稍显好转。虽然现在他的政党暂时失势,但穆少凌那征战沙场而造就的不怒自威,雄伟高昂的气势却是不会改变的。
东京,阴雨连连,僻静小巷中,一间好不起眼的小饭馆内,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在女招待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包房,在推拉门关闭前,还不忘警惕的向身后望了望。
“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喝饱了。有何新消息?”早已等候在此的穆少凌摇了摇手中的茶杯,略带责怪的朝陆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