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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成这样,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步,温玄阳只觉得他头疼的快要炸了。
他上前几步,挡住脸色差的要命的温明远,看着顾时暮,诚恳说:“顾少,说实话,我感激你肯这样为我妹妹出头,真的,我十分感激你对我妹妹这份心意,可是,顾少,请你仔细想一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我妹妹的骨血亲人,你这样寸步不让,咄咄逼人,真是对我妹妹好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妹妹夹在你和她的家人中间为难而已。”
“家人?”顾时暮上下打量他几眼,冷笑,“你爷爷骂溪溪是野丫头,没教养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跳出来认领家人了?你不配!”
温玄阳冷下脸,“顾少,你过分了!我对你一再忍让,是看在你是小初、小次父亲的份上,不想让我妹妹夹在你我中间为难,不是我怕你!”
他是温家的长子嫡孙,又能力卓绝,年少得志,被无数人称赞追捧着长大,何曾被人这样不客气的对待过?
“温总,你真会往你自己的脸上贴金!你对我一再忍让,难道不是因为你惹不起我顾家,不想与我顾家为敌?”顾时暮不屑的睨他:“从我和溪溪进了你们温家的大门到现在,除了你母亲为了溪溪曾经吃过的苦,掉了几滴眼泪,你们谁真正的心疼过溪溪,问一问她曾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你们心里想的都是温安安,绞尽脑汁的想要留下温安安,让温安安以后少吃苦,多讨好处!争争吵吵,你方唱罢我登场……”
他讥讽的勾了勾嘴角:“生恩不及养恩,血脉亲缘不及二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所以你们偏爱温安安,我可以理解,但一边行偏心温安安之事,一边嘴里又嚷嚷着你们是溪溪的家人,这就恶心人了……温总,你说,我说的对吗?”
温玄阳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原本因为愤怒而明亮的目光黯淡下去,头也垂了下去。
顾时暮说的没错。
从他和唐夜溪踏进温家大门到现在,不管是开口为温安安争取利益的温玄澈,还是没开口的他和他二点、三弟,私心里都是希望温安安留下的。
他们没开口,是因为他们了解他们的母亲,担心他们母亲的身体,不想惹他们母亲生气。
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他们的确关心的是怎样帮温安安维护她的利益,让她以后生活的好一点、少吃点苦。
除了他妈,谁也没真正的心疼过唐夜溪过去二十多年曾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没人心疼唐夜溪小小年纪就被赶出蔡家,险些惨死街头。
也没人心疼唐夜溪被带到唐家后,被邢佩珍母女虐打,险些死于邢佩珍母女之手。
就仿佛……那一切已经过去了,就轻描淡写,不重要了……就可以……当那些不曾发生过似的。
温安安还未曾吃苦,他们就在提前替温安安担心。
唐夜溪吃过很多苦,他们却谁都不觉得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顾时暮说的对,他们一边对唐夜溪说,他们是一家人,一边却只当温安安是一家人……很恶心。
“对不起……”他低声说:“顾少,你说的对……”
他抬头看向唐夜溪,“溪溪,对不起……”
“没关系,”唐夜溪摇头笑笑,“我有个弟弟,他十五岁那年,被车撞倒在路边,他快死了,我把他送到医院,他是孤儿,无处可去,他伤好之后,我把他留在了我的事务所,养了他五年,我们只相识五年,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心目中,他比你们重要!所以……”
她看着温玄阳,粲然一笑,“你们偏心,我能理解,每个人的心脏,原本就是偏的,而且,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的,缘分不够,不能强求,所以,你们对我是好是坏,我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但只一点,顾时暮说的对……”
她歪头看了顾时暮一眼,又扭回头去看着温玄阳笑,“你们别一边不把我当亲人,一边又以我的亲人的身份要求我做这做那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强求。”
她那清澈灿烂的一笑,笑的温玄阳无地自容。
也是第一次,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生出一种,这才是他亲妹妹的感觉。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泉水一样,不急不躁,清甜甜的,顾时暮听的喜欢,抬手环住她的肩膀,看向温老爷子:“温老董事长,听到没?说你呢!以后别再一边说着野丫头没教养,不配做你们温家的子孙,一边又拿出一副长辈的嘴脸骂人!既然我太太不配做你温家的子孙,那你算哪门子长辈,有什么资格骂我太太?”
温老爷子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临老了临老了,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只觉得攒了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光了。
可偏偏的,他惹不起顾时暮。
就只顾时暮的父亲顾老一个人,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温氏全族上下一起倒霉,更何况,顾时暮还有个手下能人无数,杀星一样的二叔,一个雄踞海外,富可敌国的三叔。
顾时暮的父亲兄弟三个,膝下只有顾时暮这一点血脉。
顾时暮是顾家
', ' ')('唯一一点骨血,是顾时暮父亲兄弟三人的命,他怎敢招惹?
他只能将满腔的屈辱和怒火,全都发泄在温明远的身上:“你生的好女儿,找的好女婿!”
温明远苦笑摇头:“爸……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只生了溪溪,没养过溪溪一天,是我对不起溪溪……”
“话不能这样说……”许久没说话的白海棠柔声说:“不管怎么说,溪溪都是你和水晶的骨肉,是你和水晶给了溪溪生命……”
她朝唐夜溪走了几步,柔声细语说:“溪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没有你爸妈,这世上哪有你呢?你看,你妈因为安安的事险些送命,你爸也为了你和安安,劳心费神,伤心至此,你于心何忍?”
唐夜溪看着她轻笑,“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海棠娇柔柔说:“我的意思是说,你给你爷爷和你爸道个歉,今天的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唐夜溪浅笑:“请问,我哪里做错了?我要因为什么事道歉?”
白海棠被噎住,半响没能说出话。
唐夜溪哪里做错了?
她哪里都没做错。
对温老爷子不敬,把温老爷子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是顾时暮,不是唐夜溪。
她总不能说,我看顾时暮不好惹,我就柿子捡软的捏,所以找上你,让你赔礼道歉,给我丈夫台阶下。
“温老夫人,您怎么不说话?”唐夜溪追问:“您还没说,我到底哪里错了,需要我因为什么事而道歉?”
“唐夜溪,你够了没有?你就非要咄咄逼人,把这个家搅的鸡飞狗跳,你才开心是不是?”温安安哭着说:“这里是我的家,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为什么你就容不下我,非要赶我走,是不是你非要把我赶出去,看我死在外面,你才开心?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要把你赶走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唐夜溪淡淡说:“我从没说过,要将你赶出去的话,你是走是留,决定权一直都在温家人身上,和我无关,倒是你,张嘴闭嘴都是别人恶毒,到底谁恶毒,温安安,你心里有数!”
“可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温安安大哭着说:“明明只是你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只要你对爸妈说一句,让我留下,妈妈就不会因为和四哥吵架被送进手术室,爸爸也不会劳心伤神,左右为难,可你就是不说!你心里明明就是想赶我走的,可你自己不做,你让爸妈当你的刀枪,让爸妈赶我走,这比你自己出头露面赶我走,更恶心,更恶毒!”
“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解释过了,”唐夜溪嘲弄的睥睨她:“温安安,过去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清楚,我没有落井下石,对你赶尽杀绝,已经是我涵养好,你为什么总奢望我能为你讲话,为你说情?你平时做的都是狗仗人势,仗势欺人的事,为什么却要期待别人既往不咎,以怨报德?真是抱歉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大度,我的善良,宁愿用在救助街边真正的流浪狗身上,我也不愿意为了你这样一只曾经屡屡咬伤过我的恶犬求情!”
“你骂我?”温安安哭着说:“唐夜溪,你居然敢骂我!你太过分了!”
唐夜溪淡淡说:“温安安,你是不是忘了,你不但骂过我,你还打过我,我骂你几声,很稀奇吗?”
“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了,你还咬住不放,你终于原相毕露了是不是?”温安安哭着喊:“以前我骂你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当面算账?现在你翻身了,你就翻旧账了是不是?你还说你没落井下石,你这不叫落井下石,这叫什么?”
唐夜溪淡淡看着她说:“以前我打不还手,骂不还手,是因为我自以为我是唐玲珑的女儿,我生来带着原罪,我亏欠了你们,是因为我以为你是二表哥的表妹,二表哥救过我的性命,二表哥要我忍让你们,我要听二表哥的话,可现在,很显然,我错了,你也错了,生来带着原罪的是你,二表哥的表妹却是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忍让你?”
“溪溪,话不是这么说的,”白海棠柔柔说:“唐玲珑虽然不是你亲生母亲,却是你的养母,对你有养育之恩,养恩胜过生恩,安安是你养母的亲生女儿,你看在你养母的份上,也要对安安网开一面,关照几分,这样才对得起你养母对你的养育之情。”
唐夜溪盯着白海棠看了片刻,叹息着摇头:“温老夫人,你知道吗?你奇葩无耻的言论,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白海棠脸上柔弱端方的笑容僵了下,“溪溪,我是长辈,你怎么能对我出言不逊?”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还没认祖归宗,你算我哪门子长辈?”唐夜溪挑眉看她:“至于出口不逊,是你先出口恶心我的,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白海棠委屈的咬了咬唇:“溪溪,我都是为了你好……”
唐夜溪蹙眉,“恕我直言,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装的像个小白莲似的,真的特别辣眼睛,难道没人告诉你吗?”
白海棠的脸一下青了。
她最喜欢
', ' ')('别人夸她看上去年轻漂亮,像个大学生似的,最讨厌别人说她年纪大。
唐夜溪一下戳到了她的痛处,让她从存心搅风搅雨,给温明远和唐水晶添堵,变成了真的记恨上了她。
她忍不住攥起了拳头:“唐夜溪,我看你爷爷说的没错,你这样没有教养的丫头,真的认回来,只会败坏我们温家的名声,搅的我们温家,家宅不宁!”
她伸手抓住温安安的手腕,将哭的满脸是泪的温安安带到她身边,看向温明远:“明远,安安是我和水晶一手带大的,是我和水晶的心肝宝贝,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你敢把安安赶出温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我和唐夜溪,温家只能留一个,明远,你自己看着选!”
“奶奶,您别这样!”温玄阳连忙说:“我妈因为溪溪和安安的事,刚抢回一条命,要是等我妈醒来,知道我爸把溪溪赶出去了,我爸怎么向我妈交代?”
“是啊,奶奶,”温玄澄也说:“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大家确实都累了,心情不好,话赶话,有很多话说的时候都没经过大脑思考,说的不对,我看大家还是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不管是到了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我都只有这一句话,我只有温安安一个孙女!”白海棠攥紧温安安的手腕,坚定说:“做人不能这样薄情!亲手养大的孩子,养了二十多年,朝夕相处,怎么能只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就不认了?要么你们留下安安,要么你们把我也赶出你们温家,你们自己选!”
温明远头疼欲裂。
让他选?
他怎么选?
一边是从小就被偷走,他没养过一天的亲生女儿。
一边是怕他们落进后妈手中被嗟磨,为了照顾他们兄弟三个,嫁给他父亲,一生没有生育自己孩子的姨妈。
让他怎么选?
他痛苦的摇头:“姨妈,算我求你,求你不要逼我,好吗?”
“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白海棠眼中含了泪:“水晶生下安安之后,身体不好,安安小的时候,都是我帮着你们养着安安的,温家孙辈有九个,就只有安安是我亲手养大的,你却要将安安赶走,这怎么是我逼你,是你挖我的心才对!”
“奶奶!”温安安忍不住嚎啕大哭,扑进白海棠怀中。
到了此刻,她一直冰冷绝望的心,终于安稳了几分。
在温家,她奶奶的地位比她爷爷还超然。
她爸和她二叔、三叔感激她奶奶为了照顾他们,一生没有生育他们的子女,对她奶奶比对她爷爷还敬重、孝顺。
有她奶奶护着,她爸一定不敢再将她赶出家门了!
就算以后她爸妈偏心唐夜溪,只要她奶奶对她好,在这个家中,她就有了尚方宝剑,虽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风光,可至少,不用离开温家了!
“安安,我可怜的安安……”白海棠也抱着温安安,痛哭失声。
温明远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温明远神情痛苦,却一直咬着牙,没有对白海棠妥协,没有放弃她,唐夜溪心软了。
她上前一步,看着白海棠说:“你别逼温董事长了,温安安的身份是否会曝光,他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白海棠抱着温安安,抬起泪眼看她,“你什么意思?”
唐夜溪说:“我的意思就是,不用温董事长报警,我会报警,我会告唐玲珑当年狸猫换太子,用温安安换走了我,所以,你不用逼温董事长了,没用,你来逼我好了。”
“你……你……”白海棠颤抖着抬手,指住唐夜溪的鼻子:“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这么恶毒?安安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能放安安一条生路?”
“对外公布唐玲珑曾经做过的恶行,将温安安真正的身世公之于众,就是恶毒了吗?”唐夜溪挑眉看她,“如果你觉得是,我无话可说,你随意!总之,现在我已经决定了,明天,由我报警指控唐玲珑,你还有问题吗?还是你也想逼一逼我?你尽管放马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你……你……”白海棠能以身份拿捏温明远,却拿唐夜溪没办法,她指着唐夜溪的鼻子,你了两声,发现她拿唐夜溪无可奈何,她转动手指,指向温明远:“明远,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你……”
“你别再逼温董事长了,”唐夜溪打断她的话:“父母,我暂时不认了,我也不会听温董事长的话,所以,你不用逼她!指控唐玲珑,报警抓她,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无关,你不用为难温董事长。”
温明远看着唐夜溪,心脏触动,眼眶渐渐湿润了。
“不,”他哽咽说:“溪溪,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女儿,爸妈已经错过了你前二十年,不会再错过你以后的人生,对不起……是我无能……”
“没事,温董事长,我不怪你,”唐夜溪看向他,勾唇轻笑,“对我来说,你和妈妈能给我一个婚生女的身份,让我的小初和小次不再受流言蜚语的指摘,我已经感激不尽,我体谅你的难处,回不回温家,对
', ' ')('我来说,并不重要,比起回到温家,我更想曾经做过恶的人,被绳之于法,接受法律的惩罚。”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样恶毒?”白海棠愤怒的说:“不管怎样,唐玲珑都是你的养母,她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怎么能亲手送她进监狱?你这样做,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又是这番说辞!”唐夜溪挑眉看她:“忘了刚刚我因为这个,骂你奇葩无耻了?照你这番理论,如果有个恶毒的女人偷走了你的儿女,将你儿女抚养长大,你的儿女不但不能恨她,还要对她感恩戴德,感激她的养育之恩?”
“溪溪说的没错,奶奶,”温玄阳说:“奶奶,溪溪有爸妈,如果当年不是唐玲珑把溪溪偷走,溪溪在家中过的就是千娇百宠的生活,可唐玲珑偷走了溪溪,不但没有好好照顾,还差点害死溪溪,她对溪溪谈不上什么养育的恩情。”
唐夜溪意外的看了温玄阳一眼。
她没想到,温玄阳会顶着压力,帮她说话。
这是被顾时暮骂醒了吗?
看来,她这便宜大哥,人品倒还能凑合,顾时暮骂了他一通,他不但没被骂的黑化,还开窍了。
孺子可教。
“你……你也来指责我!”白海棠指着温玄阳,脸色雪白,泫然欲泣:“我都白疼你们了是不是?我最疼爱的孙子也帮着外人顶撞我,我、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位置?”
温老爷子瞪着温玄阳,怒喝:“玄阳,还不给你奶奶道歉?”
温玄阳无奈的叹息一声,冲白海棠微微弯腰:“奶奶,是我错了,不该出言顶撞您,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和爷爷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我不走!我前脚走了,后脚她就要报警抓唐玲珑,公布安安的身世!”白海棠哭着说:“安安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果安安的身世曝光了,你们让安安怎么嫁人?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娶安安?安安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真忍心看着安安身败名裂吗?”
“奶奶,没那么严重,”温玄阳说:“公开身世不是世界末日,溪溪做了唐玲珑二十多年的女儿,现在不也好端端站在这里?”
“我不管!”白海棠说:“总之,安安是我们温家的小公主,是我一手养大的心肝宝贝,我决不允许你们毁了她的人生大事,毁了她的后半生!”
唐夜溪看着她,淡淡问:“然后呢?我已经决定了报警抓唐玲珑,温安安的身世一定会曝光,你准备怎么威胁我,让我放过唐玲珑,帮温安安保守秘密?”
“你……你……”白海棠脸色煞白的看着唐水晶,忽然咬了咬牙,推开趴在她肩头哭泣的温安安,“噗通”一声跪在了唐夜溪脚下,“我求你!”
她跪在唐夜溪脚下,仰脸看着唐夜溪,悲愤说:“我求你,可以吗?我这个当奶奶的,跪下来求你,求你放安安一条生路,让安安留在温家,不要让温家因为你,家宅不宁,子孙流散,可以吗?”
“姨妈,你这是干什么?”
“奶奶,你快起来!”
“奶奶,你别这样!”
温明远和温玄阳兄弟四个,连忙围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你们走开!”白海棠用力将温明远父子几人推开,仰脸看着唐夜溪:“算我求你,可以吗?我保证,就算安安留下,也不会挡你的路,影响你的荣华富贵,她搬去老宅和我住,我养她,行吗?”
她做出一副大义凛然,受迫害至深的样子,就仿佛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人是唐夜溪一般。
事情发展到现在,唐夜溪倒是真的觉得有些棘手了。
如果温家人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倒是好办了。
温家人爱怎样怎样,她只管做她想做的事就行了。
可眼下是,温明远是将她放在心上了的。
温玄阳也开始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话了。
还有……她亲生母亲,唐水晶。
她能看得出来,所有温家人中,最把她放在心上的,是唐水晶。
这大概就是母亲和父亲、兄长的不同。
母亲才是真正孕育过孩子的人。
当年,在唐水晶腹中孕育了十个月的是她,不是温安安。
都说儿女是从母亲心尖上掉下来的肉。
从唐水晶心尖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她,不是温安安。
唐水晶对她的态度,和温家其他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所有温家人中,只有唐水晶看向她时,眼中有浓稠的爱和用语言无法描述的心痛和怜惜。
唐水晶看向她的目光,是悔恨的、心痛的、小心翼翼的。
悔恨当年没有看好她,让她被唐玲珑换走。
心痛没能亲手将她养大,错过她二十多年。
小心翼翼的对待她、靠近她,唯恐哪里做的不好,让她厌恶反感了她这位亲生母亲……
那是真正将她放在心上疼的人。
她这人,不怕别人对她不好,
', ' ')('就怕别人对她好。
对她好的人,太少。
所以每个对她好的人,都弥足珍贵。
别人对她哪怕只有一分好,她就忍不住想要还三分。
她舍不得对她好的人难过、为难。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她左右为难了,忍不住看向顾时暮。
顾时暮却很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看好戏的样子。
见唐夜溪看过来,他笑笑,伸手虚扶住唐夜溪的腰肢,轻松写意的笑,“没事,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反正明天咱们两个都没工作,今晚睡再晚都没关系,咱们就站在这里等着,看她能跪多久。”
被母亲病危吓到,一整晚都没说话的温玄澈忍无可忍:“顾时暮,你别太过分!”
“阿澈,你闭嘴!”温明远呵斥了一声,闭了闭眼,屈膝在白海棠对面跪下,颤声说:“姨妈,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报警是水晶的心愿,水晶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我不能违逆水晶的心愿……唐玲珑一定要抓,不抓,平不了水晶心中的怨恨……姨妈,你就当我不孝顺,我认打认罚,怎样都好,只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你……你……”白海棠气的身形摇晃,“明远,我、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就这样回报我吗?你老婆重要,我就不重要是吗?是不是也非要我去鬼门关转一遭,你才能放过安安?你是想逼我去死吗?”
“是我不孝……”温明远低着头,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姨妈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给姨妈赔命!”
“你胡说什么?”温老爷子气的狠狠一脚踹在温明远身上,“当年你妈去世,你生了一场重病,奄奄一息,你忘了是谁守在你的病床前,没日没夜的陪着你?你姨妈为了你们兄弟三个,一生没有生育她自己的孩子,将满腔心血全都灌注在你们兄弟三个的身上,如今,你们长大了,娶妻生子了,你们就把我们两个老家伙丢在一边了是吧?你的老婆孩子重要,我们两个老家伙活着就碍你的眼了,应该去死了是吧?”
“爸,您别这样说……”温明远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是我不孝……”
他只磕头,却不说放过唐玲珑,隐瞒温安安的身世。
此时此刻,温安安恨的眼睛都红了。
她觉得,她已经不认识她的父亲和哥哥们了。
奶奶都跪下求他们了,他们竟然还是咬死不肯放过唐玲珑,隐瞒她的身世。
他们的心是什么做的?
怎么比铁石还要硬?
温老爷子气的破口大骂,温明远一个又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渗了血,染红了地面,却咬死不肯松口。
他不能让步。
他的妻子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他退缩了,等他妻子醒来,他怎么向他妻子交代?
如果是他妻子错了,他可以退让,他愿意给他妻子磕头赔罪。
可错的不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父亲和姨妈。
他妻子想做的,不过是公开真相,要一个公道!
他不能让他妻子失望。
双方正僵持,顾时暮手机响了。
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回头看了顾秋雨一眼。
顾秋雨会意,转身朝外面走去。
顾时暮轻轻推了唐夜溪一下,微微俯身在唐夜溪耳边说:“去扶温董事长起来。”
唐夜溪虽然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但大概是这个男人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胸有成竹、举重若轻的模样,让她特别信任他。
她下意识便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不会说任何没有意义的话。
他突然说,让她去扶她生身父亲起来,肯定是心里有什么打算了。
她没有迟疑,冲顾时暮点了下头,走到温明远身边,蹲下身,扶住温明远一条手臂,“爸,我扶您起来。”
温明远愣住。
他猛的扭头看向唐夜溪,声音颤抖:“你、你叫我什么?”
唐夜溪看着他笑笑,“爸!”
这原本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没什么好矫情的。
以前不叫,是不确定温明远是否真心想认她。
现在,她确定了,温明远是真心想认回她这个女儿的。
温明远刚刚的举动,让她感动于温明远对她母亲的情深意重。
他是不是一个好父亲,唐夜溪还不能下定论。
但唐夜溪十分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个好丈夫、一个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唐夜溪被他感动到了,在齿间缠绕过许多次的那个字,便轻而易举的叫出口了。
她叫的轻松,温明远却被深深的触动到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血脉传承的神奇之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爸”字,他已经听温玄阳几人叫过无数次了,可如今从唐夜溪口中叫出来,听入他耳中,却是全然不同的。
心弦颤动。
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爱她。
他
', ' ')('死死盯着唐夜溪,越看越发现,她长的像他妻子也像他。
这是融合了他和他妻子血脉的爱情结晶,是他和他妻子的骨肉!
他忍不住用力将唐夜溪抱入怀中,用力抱紧她,哽咽说:“溪溪,爸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
白海棠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以为,只要她跪下,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唐玲珑的罪行就会被隐瞒。
温安安就会被留在温家。
等唐水晶出院之后回来,就会看到温安安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日日戳她的心。
那个让她羡慕了半辈子的女人,后半生会过的比她还不如意。
可事情并没朝她所想的那个方向发展。
她跪在地上,温明远却像是把她给遗忘了,和唐夜溪抱在一起,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幕父女相认。
她想看到温明远妥协,违逆唐水晶的心思,包庇唐玲珑,留下温安安。
可她看到的却是,温明远宁可屈尊下跪,磕破了头,也要维护唐水晶的意愿。
她更嫉妒唐水晶了。
她比唐水晶到底差在了哪里?
为什么上天对她那么残忍,对那个女人却那般厚爱?
她悲愤欲绝,颤声喊:“温明远,你、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这么想死?”顾时暮接过匆匆赶回来的顾秋雨手中的资料,翻看两下,扔在她和温明远中间:“这么想死,我送你一程好了。”
温老爷子怒喝:“顾时暮,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时暮覰他一眼,对唐夜溪说:“溪溪,先扶温董事长起来,我有件事想和温董事长聊聊。”
唐夜溪握住温明远的手臂:“爸,先起来再说。”
温明远不想拂他女儿的心意,顺着唐夜溪扶他的力道起身。
顾时暮看着温明远问:“温董事长,调查溪溪和小初、小次的身世和过往时,我发现一件事,当时不以为意,见到白海棠女士后,却发觉意味深长……”
温玄澈最沉不住气,恶声恶气说:“顾时暮,有话你就快说,绕什么圈子?很有意思吗?”
顾时暮笑看他一眼,勾唇:“看几条疯犬吠来吠去,是挺有意思的。”
温玄澈气急败坏的抬手指向顾时暮:“你……”
温玄澄“啪”的打落他的手,皱眉:“今天吃的教训还不够吗?闭嘴!”
温玄澈想到九死一生的母亲,心脏痉挛了下,闭紧了嘴巴。
温玄澄歉意的看了顾时暮一眼:“顾少,您请继续说。”
他是做保密工作的,察言观色是他工作必备的能力之一。
他早发现了,顾时暮虽然看似忽而高冷忽然放荡,但他不做毫无意义的事,绝不会无的放矢。
他忽然在此时此刻聊起和他奶奶有关的事,就必定和今晚的事情有关。
顾时暮看了温玄澄一眼。
温家这四兄弟的性格,这一晚上,他了解的也算差不多了。
老大温玄阳稳重。
老二温玄景脾气火爆,话很少,能用动手解决的事情绝不逼逼,很难相信这样性格的一个人是做科研工作的。
老三温玄澄最细心,性情最温和,外形上是和温明远长的最像的。
老四温玄澈……呵呵,是个除了一张脸还勉强能看,其他一无是处的无脑白痴!
总的来说,这温家四兄弟……勉强还算过的去吧。
最起码,没有大奸大之徒,就算是最无脑白痴的温玄澈,要是非要他昧着良心夸一句,也能说他是重情重义,一片赤子之心。
他老婆有四个这样的哥哥,还不算太糟心。
打量完温玄澄,他将目光从温玄澄脸上移开,看向温明远:“温董事长,你还记得,你母亲是怎样去世的吗?”
他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所有人都觉得突兀,只有跪在地上的白海棠心脏哆嗦了下。
蹲在她身边,劝说她赶紧起来的温老爷子发现了,问她:“怎么了,海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海棠慌乱摇头,“我没事……”
她心脏敲鼓,忍不住抬眼看向顾时暮。
他为什么忽然问这样一个和今晚的事情无关的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是知道什么吗?
还是随口一问。
她忽然后悔今晚没有沉住气,非要替温安安强出头了。
她原本是想给唐水晶添堵的,结果,给唐水晶的堵没添上,她自己如今却骑虎难下了。
那位顾家的太子爷儿,还忽然提到了她姐姐的死……
“我当然记得我母亲是怎样去世的,”温明远说:“我母亲三十五岁那年,怀上了第四个孩子,因为算是高龄孕妇,怀相不稳,又不小心,摔了一跤,大出血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垂在身侧的手掌,渐渐攥成了拳头:“那时,我妈怀孕已经七个月了…
', ' ')('…因为她摔倒的时候,房间没人,发现的太晚了,不等送进医院,就……一尸两命,没能救回来……”
顾时暮挑眉看他:“温家家大业大,温董事长的母亲怀孕七个月了,家中怎么会没有佣人候着,听候使唤?”
温明远说:“有佣人候着,听候使唤,但我妈房间里没有,我妈的卧室在二楼,佣人在一楼伺候,我妈是在二楼卧室摔倒的,所以无人发现……”
向来沉得住气的温玄澄,此刻却有些沉不住气了,“顾少,不知您到底在意指什么?”
顾时暮看了温玄澄一眼,悠悠然说:“我的手下在调查溪溪和小初、小次的事情时,发现你们温家,当年伺候你们母亲的一个女佣,现在过得非常好,出身平凡的她,十几年前,忽然斥巨资和白海棠女士合开了一家私人会所,并且和白海棠女士,交往甚密……”
白海棠的瞳孔骤然紧缩,扶着温老爷子的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怒目瞪着顾时暮,怒声说:“顾时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你在暗示什么?你是想污蔑我吗?”
顾时暮睨她,淡笑,“白女士,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急慌慌的跳出来了,怎么?心虚了?”
温明远不蠢,相反的,他还极聪明。
顾时暮稍微一点拨,他就知道顾时暮在暗指什么了。
他盯着顾时暮,声音颤抖的厉害:“你的意思是说……我妈的死,和我姨妈有关?”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一件事……”顾时暮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起另一件事:“刚刚,温老董事长责骂你时,口口声声说白女士为了照顾你们兄弟三个,一生没有生育她自己的孩子,是这样吧?我没听错吧?”
温明远点头:“是,你没有听错。”
也因此,他和他两个弟弟,特别敬重白海棠。
“但我的手下调查到的资料,不是这么说的,”顾时暮瞥了温老爷子和白海棠一眼:“我的手下查到,白海棠患有不孕症,在她嫁给温董事长之前,她就知道……”
他勾唇,看着温老爷子浅笑:“温董事长,白女士不是为了她三个外甥,不想生她自己的孩子,而是她患有不孕症,生不出来!不知这一点,温老董事长知不知道?你是不知道,被白海棠骗了,还是知道,故意配合白海棠的说辞,就为了让你三个儿子感念白海棠牺牲她自己,把一腔母爱全都给了你三个儿子的恩情?”
这问题戳心。
不管是哪个答案,温老爷子都会丢人。
前者说明他蠢。
后者说明他帮着继妻欺骗儿子。
温明远和温玄阳兄弟几个忍不住看向温老爷子。
温老爷子面皮抽搐,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不得不答:“我不知道。”
他看向白海棠,质问:“你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你如果再生下你自己的孩子,你怕心有余力不足,没办法照顾好明远兄弟三个,你才决定不生吗?”
白海棠心慌意乱。
她没想到,事情会忽然扯到她身上。
早知道,她就不为了趁机捅唐水晶一刀,跑来温明远家,掺合这一脚了。
她没试图狡辩。
她怎么可能不想生她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为了怀上她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嫁给温老爷子之前还是嫁给温老爷子之后,她都没少看病吃药。
以前没人发现,是没人查她。
现在,秘密被顾时暮戳破了,她求医问药的证据有的是,一查一个准。
她狡辩也没用。
她低下头,捂住嘴巴哭泣:“哲哥,后妈难做,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明远三个相信我是真心对他们好,让他们安心,我没有私心的。”
“你有没有私心,你自己知道,”顾时暮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轻笑了一声,“发现这两件事之后,我的脑海中就串起了一个故事……或者说,一件人间惨剧……”
“你住口,你别再说了!”白海棠颤声说:“就算我骗了明远他们,我也是明远他们的亲姨妈,我和明远兄弟三个血脉相连,这世上,除了哲哥,我和他们兄弟的关系最亲近、最疼爱他们,他们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我对他们视如己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说几句闲言碎语,就能离间的!”
“既然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我几句话就能离间的,你为什么不听一听呢?”顾时暮浅笑,“刚刚你不是说了?温董事长不答应你的条件,你就跪着不起来,你怎么起来了?你倒是继续跪啊!”
“你……你……”白海棠气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既生气,内心深处又充满了恐惧。
她是有秘密的人。
她的秘密,不能被外人知道。
她这辈子从没像此刻这样后悔过。
本来不关她的事,她为什么非要来看唐水晶的笑话?
现在好了,招惹了一个煞星,不知道待会儿他会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
', ' ')('她身体摇晃了下,抬手抚住额头,靠进温老爷子怀中,“哲哥,我的头好晕……我……”
“白女士,撑着点,别晕过去了,”顾时暮兴味十足的笑看她,“就算你晕过去了,我的故事该讲还是要讲的,你清醒着,站在这里听,还能分辩几句,你要是晕过去了,被人送走了,我说什么,你可就听不到了。”
白海棠原本是装晕,现在听了顾时暮的话,是真要晕过去了。
要被顾时暮给气晕了。
可顾时暮的话有道理,她真没胆子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晕过去。
她靠在温老爷子怀中,含泪看着温明远说:“明远,我是你亲姨妈,你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难道你就要看着一个年轻的晚辈,这样侮辱戏耍我?”
温明远向来孝顺,可这一次,他没有因为她责怪的话诚惶诚恐的维护她。
他盯着她,目光深的像海,眼底翻卷着惊涛骇浪。
她被温明远看的毛骨悚然,颤声问:“明远,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不信姨妈,你信一个陌生人的鬼话?我今晚为安安主持公道,得罪了他,他故意说那些鬼话离间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明远,你不要信他!”
温明远盯着她看了片刻,一言未发,转眼看向顾时暮:“顾少,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
“巧了,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很愿意把我想到的故事,讲给你们听。”顾时暮环着唐夜溪的腰肢,两人站在水晶灯下,郎才女貌,仿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顾时暮嘴角勾着浅笑,声音若金玉相击,动听至极:“我想到的故事,是白海棠女士,爱慕她的姐夫……”
“闭嘴!你闭嘴!”白海棠大怒,急声喝止:“顾时暮,我年近五十,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顾时暮轻笑,“好,我换个说法……有位年轻有为的男士,他的妻妹爱慕于他,只是碍于她的姐姐和姐夫夫妻情深,她只能将爱慕藏于心底……”
“顾时暮,你闭嘴、闭嘴!”白海棠恨不得冲过去,撕烂顾时暮的嘴。
顾时暮疑惑的咦了一声,疑惑看她:“怎么?白女士,难道在你姐姐尚在人世的时候,你就爱慕温老董事长?不然的话,我说的事,与你何干?”
温明远冷冷看了白海棠一眼,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他的母亲去世后,白海棠因为照顾他们,和他们的父亲接触多了,日久生情,和他的母亲尚在人世,他的姨母就觊觎他的父亲,与他父亲暗通款曲是不一样的。
前者,可以理解。
后者,是背叛。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白海棠再一次痛恨自己,今晚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过的好好的。
她的秘密藏的那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蛛丝马迹。
今晚为什么她非要自寻死路,跑到这里来找死?
她恨不得时光可以重来,回到几个小时前,她今晚一定让家里的保镖把门看的死死的,不放任何人进去,她也绝不出来。
顾时暮笑笑,继续说:“妻妹爱上了姐夫,便看姐姐不顺眼了,可那时,她或许也没想让她姐姐死,她取而代之,因为她云英未嫁,她姐夫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她并不想给他姐夫的孩子当后妈,可是后来有一天,她忽然发现,她有病,不能生育,她便打上了她姐夫的主意……”
顾时暮似笑非笑的看了白海棠一眼:“她不能生,她姐姐却生了三个,去给别人当后妈,当然不如给自己的外甥当后妈,她原本就爱慕她姐夫,她外甥与她之间又有血脉亲情,比较好培养感情……”
“你胡说、胡说、胡说!”白海棠再也忍不住,朝顾时暮冲过去:“你胡说八道,栽赃陷害,诬陷我的名声,我要杀了你!”
不等她冲到顾时暮身前,顾秋雨就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臂,反手一扭。
她惨叫了一声,被迫弯腰,站立不稳,跪倒在地。
顾时暮没停:“某天,她终于动手了,她趁怀有身孕的姐姐独自在房间,她想办法让她姐姐摔倒在地,流了一地的血,她不但没替她姐姐叫救护车,还捂住了姐姐的嘴巴,不让她的姐姐喊人救她……”
“你胡说,胡说!”白海棠用力挣扎,哭喊着说:“姐姐是自己摔倒的,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顾时暮居高临下看着她,“她以为,她的所作所为,神不知鬼不觉,她姐姐死后,一了百了,没人知道她做过什么,可天网恢恢,她没料到,她的所作所为,被一个叫崔欣彤的佣人发现了,那个叫崔欣彤的佣人用这个秘密要挟她,她没办法,先是给了崔欣彤一大笔钱,稳住了崔欣彤,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她的姐夫,在她姐夫家中站稳了脚跟,可崔欣彤胃口大了,一次又一次向她要钱,她怕她暗地里和崔欣彤往来,迟早会被人发现,事情会败露,所以,她干脆以和崔欣彤投缘,崔欣彤有能力,她欣赏崔欣彤为借口,和崔欣彤合开了一家私人会所,正
', ' ')('大光明的给崔欣彤钱,封崔欣彤的口……”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白海棠拼命摇头,哭着大喊:“哲哥,明远,你们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是在报复我为安安主持公道,他是在恶意报复我,你们相信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
“你做没做过,很简单,”故事讲完了,顾太子爷儿神清气爽,语气格外的轻松:“让人把崔欣彤弄来,问问她,或者查查崔欣彤名下的那家私人会所的帐,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浅浅的勾着唇角,低下头去看白海棠:“崔欣彤的会所入不敷出,你投了大笔的钱进去,一点回报都没有,崔欣彤拿着你的钱,在世界各地买房子买商铺,她老公和她儿子开的车,比你们温家几位正牌少爷开的车还要好……”
他轻笑了声,“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没有的?如果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为什么对崔欣彤那么好?她是你亲闺女?还是你是散财童子,喜欢给人撒钱玩?”
“她、她帮过我……”白海棠声音颤抖的说:“有一次,我、我差点被车撞到,她救了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钱哪有我的命值钱?她救过我的命,我给她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哦?她救过你的命?”顾时暮挑眉看她:“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证人吗?”
白海棠张口结舌。
她和崔欣彤之间的纠葛,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有什么证人?
温文哲这边,她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她差点被车撞了,有个以前在他们家做过佣人的小姑娘推了她一把,救了她,她想和那个小姑娘一起开家店,报答那个小姑娘。
温家有的是钱,温文哲对她十分大方,她手头有钱,这点小事温文哲根本没放在心上,关切的询问了几句,知道她没被撞伤之后,就让她自己看着办。
此后,她极少在温文哲面前提起过崔欣彤。
她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岁月掩埋,直到她和崔欣彤百年之后,被她和崔欣彤带进棺材,永生不见天日。
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她只是出于对唐水晶的嫉妒,来温家看一场唐水晶的笑话,就翻出了她最要命的秘密。
她张口结舌许久,终于想到了说辞,痛哭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和欣彤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非要扯些莫须有的罪名,他、他这是想逼死我……”
她哭的满脸是泪,肝肠寸断,温老爷子和温明远却一点触动都没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以前从没怀疑过,是因为白海棠是他们最亲近的人,他们信任白海棠。
现在,他们知道了白海棠明明没有生育能力,却谎称她是为了温明远兄弟三个不肯生育她自己的孩子在先,消磨了温老爷子和温明远对她的信任,在温老爷子和温明远心中埋下了怀疑她的种子。
再然后,顾时暮说出了她和崔欣彤之间交往的种种异常。
由不得温老爷子和温明远不怀疑。
温老爷子敬重她,是因为温老爷子爱重发妻。
温明远和唐水晶的爱情,就如同他和他妻子的翻版。
他和他妻子也是从小相识,青梅竹马,感情笃厚,生了三个孩子,还热乎的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然后,他们怀上了他们第四个孩子。
他妻子没去世之前,就如同这世上众多的幸福的小家庭一样,他每天都过着简单却幸福的生活。
工作忙碌,家中却有与自己灵魂契合的娇妻,聪明可爱的爱子。
只要想到妻子、孩子,他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气,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可后来,他妻子去世了,就像带走了他一半的世界。
他的世界没了欢笑,没了光明,只剩下了寂寞和黑暗。
后来,因为白海棠总来照顾他三个儿子,他有次喝醉了酒,把白海棠当成了他妻子,和白海棠有了肌肤之亲。
他能看出白海棠对他的爱慕,他的三个孩子也确实需要人照料,于是,当他试探着说出他愿意对白海棠负责,而白海棠点头答应之后,他娶了白海棠,做他的妻子。
开始时,他的确抵触白海棠,不想让白海棠生下他的孩子,他怕白海棠生了她自己的孩子之后,亏待他和他发妻的儿子。
可后来,他渐渐和白海棠之间有了感情,他怜惜白海棠,就暗示白海棠,让白海棠生一个她自己的孩子。
白海棠却说,她嫁给他,已经对不起姐姐,对姐姐过意不去,她不能再和他生孩子,分走她姐姐的儿子们的父爱。
她说,亲外甥和亲儿子是一样的,这一生,温明远兄弟三个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会待温明远兄弟三人视若己出。
她承诺了,也的确做到了。
这些年,她始终没有孕育她自己的孩子,对温明远兄弟三人也的确关爱有加,视如己出。
因为这个,他敬重白海棠,也不允许温明远兄弟三个对白海棠
', ' ')('有丝毫的忤逆不孝的行为。
可今天,他才知道,都是假的。
白海棠不是因为嫁给了他,愧对他妻子,不想生孩子,而是生不出孩子。
她一直在求医问药,治疗她的不孕症,只是一直没有治好而已。
他和白海棠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朝夕相处这么久,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心目中温柔善良的白海棠,是那么虚伪、心机城府那么深的一个女人。
他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白海棠,觉得他和白海棠虽然相识那么久了,还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他却从没真正的认识过她……
比起温老爷子复杂的心情,温明远的感情更直白。
温老爷子对白海棠或许还有爱有恨,可亲生母亲是在温明远的生命中无可取代的角色。
白海棠对他再用心、再好,也比不过他的亲生母亲。
他亲生母亲去世时,他已经十多岁,已经记事了。
白海棠看似尽职尽责浮于表面的疼爱,和他亲生母亲对他们兄弟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疼爱是不同的。
作为姨母、后母,不能太过苛求,白海棠是合格的。
可是,那仅仅是对一个姨母、后母而言。
与一位亲生母亲相比,白海棠所付出的感情,浅显得就像雨后遗落地上的积水。
温明远永远记得他的亲生母亲看他们兄弟三个的表情,就仿佛他们是世上最珍贵最讨人喜欢的宝贝。
他们兄弟三个,不管谁磕一下碰一下,或者头疼感冒打声喷嚏,他们的母亲就会嘘寒问暖,紧张不已。
那是真的关心,恨不得以身相代的关心,而不是白海棠那种为了体现她对他们的关心和疼爱,而特意表现出来的关心。
他一直以为,他的母亲,是因为意外去世的。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母亲极有可能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算计。
而害死他母亲的人,有可能是他们的姨母。
害死他母亲的原因,是她爱慕她的姐夫,而且她不能生。
嫁给她的姐夫,丈夫有了,儿子也有了,两全其美……却丧心病狂!
他死死盯着白海棠,眼中翻卷的已经不是风暴,而是疯狂的恨意。
白海棠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拼命冲他摇头,“明远,你相信姨妈,姨妈真的没有害死你妈妈!你妈妈是姨妈的亲姐姐,我和你妈妈姐妹情深,我又不是畜生,我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亲姐姐?你不要听顾时暮编故事,他所有的话都是信口雌黄,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污蔑陷害我,他一点证据都没有,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顾时暮轻笑,“和你有杀母之仇的又不是我,讲故事的兴趣,我有,至于寻找证据,我相信,温董事长比我感兴趣!”
他环着唐夜溪腰肢的手臂上移,搭上唐夜溪的肩膀,“溪溪,时间不早了,小初和小次在晚风他们怀里躺着睡,的确不如在床上睡的舒服,不如,我们回客房?”
虽然相识不久,但对这位顾家太子爷儿的恶趣味,唐夜溪却算是深有领教了。
这位顾家太子爷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搞的别人水深火热,然后他就神清气爽了。
她就像是纵容唐小初和唐小次一样,好笑的轻轻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好,我们去休息。”
温玄阳看看温老爷子,又看看他的父亲,低声嘱咐温玄景和温玄澄几句后,他走到顾时暮和唐夜溪身边,“溪溪,顾少,我送你们去客房。”
唐夜溪冲温玄阳笑笑,微微颔首:“有劳了。”
她这样客气,温玄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温和说:“自家兄妹,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这里的主人,等你以后熟悉了,你自己想去哪里都可以。”
唐夜溪笑笑,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温玄阳把顾时暮和唐夜溪带到客房门口。
顾时暮从顾晚风手中接过唐小初,唐夜溪从顾惊雷手中接过唐小次。
两个小家伙儿几十斤重,几个保镖今晚轮流抱他们,倒了几回手,几个小家伙儿硬是睡的死沉死沉,一次也没醒。
顾时暮亲亲怀中的大儿子,忍不住笑着对唐夜溪说:“以前听人说,小孩子睡着了打雷都不醒,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一直以为是夸张的说法,今晚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嗯,”唐夜溪轻笑着说:“不过小孩子很敏感,身边有熟悉的人他们才会睡的很沉,身边没人,他们比较容易醒。”
“原来是这样!”顾时暮低头看看怀中的唐小初,忍不住又亲了下,“我刚刚还在想,以后一定得把儿子们看好了,免得他们睡觉得时候被人偷走,原来不用担心吗?”
温玄阳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此刻这位顾家的太子爷儿,和刚刚在客厅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霸气全开的气势完全不同。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唐小初,眼中满是疼爱呵护,目光柔的沁出了水光。
温玄阳忍不住有些
', ' ')('诧异。
他一直以为,顾时暮和唐夜溪、唐小初、唐小次在一起,是因为唐小初和唐小次身世的原因。
顾时暮照顾唐小初和唐小次,是不想顾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是在尽他的责任。
可此刻看到顾时暮看唐小初的目光,他却发现,他错了。
顾时暮对唐小初的感情,不是简单的责任,而是有了真感情。
唐夜溪想到了那次半夜里,邢佩珍要偷走小次的事,轻声说:“还是小心些好。”
顾时暮看着怀中睡着了却更招人喜欢的唐小初,点头,“你说的对,我儿子这么可爱,一定很多人想偷!”
唐夜溪:“……”
什么他儿子?
那分明是她儿子好吗?
这位顾家太子爷儿的性格真的很……跳脱。
一会儿高冷一会儿逗逼的,可以随时无缝切换……简直了!
她摇摇头,懒得和他争论,抱着唐小次看向仍站在门前的温玄阳:“温总,我这边没事了,您去忙吧。”
她客气又疏离的态度,让温玄阳心里难受的像是百爪挠心一样。
“溪溪,我说过了,我们是自家兄妹,别这么客气,”他忍不住说:“以后别再叫我温总了,叫我大哥,能找回你,大哥很开心。”
唐夜溪笑笑,从善如流:“大哥。”
叫声大哥而已,在路边问路或者求助,她还会管路人叫大哥、大姐呢,没什么为难的。
唐夜溪叫了,温玄阳心里却更痒了。
他又不傻。
他听的出来,唐夜溪这声大哥叫的毫无感情,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有些失落,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矫情。
他没对唐夜溪付出过当哥哥的感情,又凭什么要求唐夜溪发自内心的把他当成兄长呢?
这不是双标吗?
他暗自鄙夷的啐了自己一声,冲唐夜溪笑笑,“时间不早了,你和妹夫早点休息,明天见。”
妹……夫?
唐夜溪下意识看了顾时暮一眼。
顾时暮正低着头在看怀中的宝贝儿子,似乎没听见。
她松了口气,冲温玄阳笑笑,“你也是,晚安。”
她不笑的时候,清绝冷艳,好像她这个人很难接近,笑起来,却如冰雪消融,温暖灿烂,美的令人目眩神夺。
温玄阳自认见多了俊男美女,已经很少因为颜值动容了,却仍旧被唐夜溪的笑颜晃了下目光。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这亲妹子可真美!
不但美,而且性格也好,不卑不亢,气质清雅,气度从容,有脑子有胆识,听说身手也好,难怪能拿下以前他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顾家太子爷儿!
一晚上的相处,让温家大少爷温玄阳对唐夜溪的好感度以火箭一般的速度直线飙升。
他发自肺腑的关切的叮嘱了唐夜溪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唐夜溪也察觉到了他态度的变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时,笑容真切了许多。
多几个真心喜欢她、疼爱她的亲人,总比多几个仇人让她心情愉悦。
看着温玄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她抱着唐小次回到房间。
两个孩子睡的又香又沉,唐夜溪不忍心把他们叫起来洗澡,决定凑合一晚,明天早晨再让他们洗。
她找到浴袍,想进浴室洗澡,想到了顾时暮,回头看他:“你……”
趴在床边看儿子的顾时暮,抬头看她,瞥见她怀中的浴袍,会意:“我去隔壁洗。”
“好的,”唐夜溪笑笑,“晚安。”
顾时暮:“晚安。”
唐夜溪转身进了浴室,关门,锁门、洗澡。
半小时后,她吹干头发,换掉浴袍,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出门便看到了穿着浴袍躺在两个孩子身边的顾时暮。
唐夜溪:“……?”
顾时暮手肘撑着床,侧身半躺在床上,面朝两个孩子,“我怕你洗澡洗太久,小初和小次身边没人,会害怕。”
“哦……”唐夜溪走到床边:“谢谢你。”
“不客气,”顾时暮说:“小初和小次也是我儿子,照顾他们,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和我说谢谢。”
“好,我知道了。”唐夜溪点头应了声,看着顾时暮。
顾时暮见唐夜溪一直盯着他看,问:“还有事?”
唐夜溪:“……”
大哥,什么叫还有事?
已经凌晨快三点了,难道您不该回您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看看唐小初和唐小次,低声说:“我看着他们就行了,你去睡吧。”
“小次抓着我的手。”顾时暮低头看向他的手。
唐夜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唐小次的小爪子握着顾时暮的大手,小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睡的可香。
“没事
', ' ')(',”唐夜溪笑笑,“你把手抽出来就行了,他不会醒。”
“我舍不得,”顾时暮垂眸看着唐小次,眼中满是温柔宠溺:“我还没陪我儿子睡过觉。”
唐夜溪:“……”
那……她去睡客房?
可……怎么这么别扭呢?
以后习惯了这种模式,她被挤走了,顾时暮潜移默化的把小初和小次占为己有怎么办?
这样一想,她打了个激灵,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起睡吧,”顾时暮指了指两个孩子的另一侧:“床大,你们睡孩子另一边,明天早晨他们醒来,看到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陪他们睡觉,他们一定高兴。”
唐夜溪:“……”
一、一起睡?
见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顾时暮失笑:“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唐夜溪:“……”
这不是做不做什么的问题,而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躺在一张床上……
“我们领证了,是合法夫妻了,以后为了孩子,更亲密的事情都要做,你怕什么?”顾时暮挑眉看她。
唐夜溪:“……”
更亲密的事?
比同处一室,睡在同一张床上还要亲密的事?
是什么?!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过来睡,我要关灯了,”顾时暮在唐小次的左侧躺好。
唐夜溪下意识走过去,在唐小初的右侧躺下。
顾时暮关了灯。
床很大,中间隔了两个孩子,顾时暮好像确实做不了什么。
有了两个孩子的间隔,顾时暮的存在感也变的弱了一些,唐夜溪原本因为紧张而急跳的心脏渐渐跳的平稳。
很晚了,可她却睡不着。
今天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显得特别的漫长。
各种事件在她脑海中走马灯一样闪过、重演,让她越想越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
许久之后,顾时暮轻声问:“还没睡?”
“睡不着,”唐夜溪说:“你也睡不着?”
“嗯,”顾时暮侧身看着唐小次模糊的小脸儿:“第一次陪孩子们睡,感觉……很新奇,总想看着他们。”
眼睛便总是闭不上。
他笑笑,“我还是第一次和儿子们一起睡觉。”
唐夜溪不知道她该说点什么。
过了很久,她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顾时暮失笑,“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唐夜溪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把小初和小次带到这个世上,让你……错过了五年他们成长的时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奇妙成了一个父亲,现在,还要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其实你什么都没做过,是被我连累的……”
“那也怪不着你,”顾时暮说:“要怪只能怪我爸,一大把年纪了,想一出是一出,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他话是埋怨的话,语气中却满是孺慕亲昵。
唐夜溪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你和你爸感情真好。”
“是咱爸,”顾时暮纠正说:“既然决定了做戏,就要做全套!小初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你入不了戏,小初就会看出我们是假夫妻。”
他顿了下,“也不算假夫妻,毕竟结婚证是真的,那咱们这叫什么夫妻?aa制夫妻?有名无实的夫妻?搭伙过日子的夫妻?合作伙伴?”
“……”唐夜溪头疼。
“等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儿,我们可以和平分手,”唐夜溪强调,“除了小初和小次,我什么都不要。”
“我也想要小初和小次,”顾时暮叹息:“看来我们想分手,很难。”
唐夜溪坐起身,看向顾时暮:“别的我都可以退让,小初和小次是我的底线,只要我活着,我绝不让任何人把小初和小次从我身边带走。”
“你别这么紧张,”顾时暮伸手朝她的方向按了按,“躺下,睡觉。”
唐夜溪:“……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这一点,不要和我抢小初和小次。”
“好,我答应你,”顾时暮说:“如果我以后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想和你分手,你可以带走小初和小次。”
唐夜溪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躺回枕头上,“谢谢。”
顾时暮笑笑,没有说话。
此刻,是唐小次小小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而不是他在牵着唐小次的小手。
这种感觉,很新奇。
是一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很神奇。
明明他才见到这两个孩子不久,可他却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们,心中盈满了对他们的喜爱,总想离他们近一些、再近一些,让他们开心,给他们最好的,做他们最喜欢、最亲近的人。
或许,小孩子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让大人们喜欢他们,疼爱他们的魔力,没有生存能力的他们,才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生存下去。
', ' ')('他低头亲了亲唐小次的小脸儿,声音中满是宠溺:“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两个孩子……我长这么大,除了对我爸妈,还从没对谁的感情这样浓烈过。”
明明,他认识两个小家伙儿的时间还那么短。
“我也不知道,”唐夜溪说:“大概……他们和你亲情缘深吧?”
“嗯,是挺深的。”顾时暮接受这个说法。
唐夜溪以一种正常人都想不到的方式生下这两个孩子,而他居然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两个孩子,他和这两个孩子的亲情缘是很深了。
“顾、顾时暮……”唐夜溪第一次叫顾时暮的名字,有些别扭。
“嗯?”顾时暮应了一声。
“我想问下有关白海棠的事。”唐夜溪说。
“问。”顾时暮说。
“你说的有关白海棠的那些话,是你猜测的,还是有证据?”唐夜溪问。
“一部分是猜的,一部分有证据。”顾时暮说。
唐夜溪问:“哪一部分是猜的?哪一部分有证据?”
顾时暮回答:“白海棠有不孕症有证据,她为崔欣彤出资开了一家会所有证据,这些年,她在崔欣彤身上砸了许多钱,有证据,其他的,都是猜的。”
“……啊?”唐夜溪惊讶:“你、你说我亲祖母是被崔欣彤设计才会摔倒,摔倒后大出血,白海棠不肯帮我亲祖母叫医生,我亲祖母一尸两命,是猜的?”
“对,”顾时暮点头:“我的手下查到的乱七八糟的的事情很多,当时,我没把白海棠当回事,虽然发现了这些疑点,却没深究,可今晚她非要跳出来恶心你,我想到了这些疑点,就拿出来恶心她一番。”
他顿了下,歪头看向唐夜溪,笑的有些恶劣:“既然存心恶心她,要什么证据?”
唐夜溪:“……”
您赢了!
“而且,我看,九成九,被我猜中了,”顾时暮悠悠说:“我为了恶心她,就把那些疑点串起来,编了一个故事,看她的反应,我编的故事很接近事实了。”
“嗯,”唐夜溪说:“我觉得也是。”
“今晚,你那位便宜老爸还有那几个便宜哥哥,怕是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顾太子爷儿的声音十分愉悦。
唐夜溪:“……”
她一点都没看错,这位爷就是喜欢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睡吧,别想了,”顾时暮说:“找证据是温明远父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杀妻之仇、杀母之仇,既然有了疑点,温明远父子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查出事实。”
“嗯,”唐夜溪说:“晚安。”
顾时暮也说了声“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后,仍旧许久没睡着,但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唐夜溪静静的躺了很久,想了很多事,终于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很安心。
她醒来时,顾时暮还没醒。
歪头看到身侧的一大两小,唐夜溪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顾老爷子说,唐小初是顾时暮小时候的翻版,几乎和顾时暮小时候一模一样,还说,唐小次长的像顾时暮已经过世的母亲。
可细细的端详的话,其实两个孩子和现在的顾时暮都很像。
两个孩子躺在顾时暮身边,就像缩小版的顾时暮。
要是陌生人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应该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亲父子。
她不禁感叹血缘关系的神奇之处。
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小初、小次和顾时暮没有任何交集,可他们仍旧如此的相似。
而她……明明和顾时暮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却共同拥有了两个长的像她也像顾时暮的孩子……
她正盯着父子三个看的出神,忽然看到顾时暮睁开了眼睛。
她吓了一跳,目光连忙下移,只看她眼皮底下的唐小初。
顾时暮看看她,又看看躺在身侧的两个孩子,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嘴角:“早安。”
唐夜溪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碎发,“早安。”
不知道偷偷盯着人家瞧,有没有被人家发现。
顾时暮坐起身,低头看看两个孩子:“让他们继续睡吗?”
唐夜溪想了下,点头:“他们昨晚睡的太晚了,让他们睡到自然醒,小孩子正在长个子,不能缺觉。”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顾时暮起身下地:“那我们下楼去吃早餐,顺便看看温家的早间新闻。”
唐夜溪:“……”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顾家这位太子爷儿长的仙姿飘渺,跟谪仙似的,气质优雅尊贵,气势也如王者一般,所向披靡,可这性格真是……和相貌一点都不搭。
太、恶、劣、了!
她无语的摇摇头:“你去吧,小初和小次醒来不见我,会害怕。”
', ' ')('“你忘了?”顾时暮扭头看向她,“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叫顾近和顾酒上来看着小初和小次。”
唐夜溪:“……不好吧?”
顾时暮一边换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溪溪,你要习惯这种生活,以后,小初和小次不止是你的儿子了,他们还是顾家的小少爷,顾近和顾酒是他们的贴身保镖,让他们和小初小次尽快熟悉起来,对小初和小次有好处,还有你……”
顾时暮看向唐夜溪:“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空间,不能总围着孩子转,不然等小初和小次去上学了,你会空虚寂寞冷的。”
唐夜溪:“……”
顾太子爷儿口才真好。
就是……还是恶劣!
什么叫空虚寂寞冷?
她有事务所,有她自己的事业,她才不会因为儿子们去上学就空虚寂寞冷好吧?
她说不过顾时暮,觉得顾时暮说的也有道理,取出手机,给顾近和顾酒打电话。
大概是昨天折腾了一天,折腾的太累了,睡的又晚,她和顾时暮聊的那么热闹,两个小家伙儿该怎么睡怎么睡,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近和顾酒很快上楼来了。
顾时暮和唐夜溪洗漱完毕后,换好衣服,两人离开房间,顾近和顾酒进入房间,代替他们陪伴唐小初和唐小次。
离开房间后,两人下楼,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温明远父子五人都在。
见顾时暮和唐夜溪走过来,父子五人起身相迎。
“爸,哥哥。”唐夜溪和温明远五人打招呼。
四个哥哥,太多了,她没挨个叫,一声哥哥,全都概括了。
“溪溪醒了,昨晚睡得好吗?”温明远看向顾时暮:“还有顾少。”
“挺好的,”唐夜溪说:“小初和小次还在睡……爸,您和哥哥们是一夜没睡吗?”
父子五个都穿着昨晚穿的衣服,一夜过去,衣服上有了褶皱,人气色也很差,一看就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嗯,”温明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坐,阿澈,去,让厨房准备早餐。”
闻玄澈站起身。
温明远问唐夜溪:“溪溪,两个孩子喜欢吃什么早餐?”
“他们都可以,”唐夜溪说:“随意就好,他们不挑食。”
温明远看向闻玄澈:“那就多准备一些花样,让厨房做小孩子喜欢吃的,做他们最拿手的。”
闻玄澈点头嗯了一声,朝厨房走去。
唐夜溪问温明远:“爸,我祖母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找到证据了吗?”
“找到了,”温明远原本温和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我和你哥哥们连夜把崔欣彤找了过来,审问了她,那是个胆小鬼,不抗事,你哥哥们吓唬了她几句,她什么都说了。”
“那……”唐夜溪看了顾时暮一眼:“是像时、时暮说的那样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叫顾时暮的名字都会很别扭,磕磕巴巴的。
“是,”温明远看向顾时暮:“当时的情形,和顾少昨晚所说,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当年顾少年纪还小,和温家也没什么交集,我几乎要怀疑是顾少亲眼所见了。”
唐夜溪忍不住又看了顾时暮一眼。
这一次,目光中有了敬佩的神色。
顾家这位太子爷儿……名不虚传。
只是几个疑点,他随口拎出来,编了个故事坑人而已,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真如同他所说的一样。
“这次的事,多亏了顾少,”温明远看着顾时暮,感激说:“如果不是顾少揭开了真相,我们兄弟三个也许此生都会将害死我们亲生母亲的仇人当抚育我们长大的恩人。”
顾时暮倾倾嘴角:“温董事长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唐夜溪:“……”
说举手之劳都不贴切。
分明顾太子爷儿就是随口编个故事,故意恶心白海棠,并没有帮谁报仇雪恨的意思。
不过,顾时暮揭开了真相,帮了温明远也是事实。
温明远感激顾时暮,也是应该的。
“对顾少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兄弟三个来说,却十分重要,”温明远说:“幸好白海棠还年轻,如果等她老死之后,我们才发现真相,我们兄弟三人死后,无颜去见地下的母亲。”
那将是他们兄弟三人,毕生的耻辱!
唐夜溪点了点头,“白海棠的确可恶。”
害死了人家的母亲,还让人家兄弟三个把她当亲生母亲孝敬,还动不动就说什么姨妈为了照顾你们,宁可不生自己的孩子。
人厚颜无耻到白海棠那个份上,基本已经不算个人了。
畜生都不如!
温玄阳说:“她已经不是可恶了,是恶毒。”
他们兄弟四个心疼父亲,真相揭开后,简直把白海棠恨进了骨子里。
幸好真相揭开的还不算太晚,他
', ' ')('们的父亲还来得及报仇雪恨。
要是等白海棠寿终正寝了才发现这一切,他们父亲连报仇出气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父亲非得抑郁的吐血而亡不可。
“确实,”唐夜溪附和了句,问:“白海棠呢?已经报警抓起来了吗?”
“还没有,”温明远说:“她不但是我一个人的仇人和姨母,你还有两个叔叔,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人在外地,会尽快赶回来,等他们赶回来,我们要共同商量,怎么处置白海棠。”
“哦……”唐夜溪明白了。
换句话说,就是仇不是她爸一个人的仇,是温家三兄弟共同的仇,她爸不能只顾着他一个人出气,得把两个弟弟叫回来,有仇的报仇,有气的出气。
懂了!
坐在她身边的顾时暮忽然凑到她耳边,在她耳边低语:“看来我们睡了几个小时什么好戏都没错过。”
听他声音含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唐夜溪十分无语。
堂堂顾家太子爷儿,俊的跟谪仙似的,气质也仙的好像随时都能乘风归去,性格却这么的……八卦,真的好吗?
顾时暮离她太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还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
唐夜溪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耳尖一热,往旁边躲了躲,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温明远:“爸,唐玲珑呢?”
“唐玲珑那边我已经报警了,夜都的警方会出警抓捕她,详细情形,我还没问,”温明远说:“等你妈身体好了,我会带你妈去看她。”
这个“看”,不是看望,而是去看唐玲珑的下场。
他妻子最恨的人,非唐玲珑莫属。
恨不得将唐玲珑剥皮食肉那样恨,当然要去亲眼看看唐玲珑的下场,才能安心。
唐夜溪点头,“到时我陪妈妈去。”
“乖。”温明远的目光柔下来。
虽然他和唐夜溪之间不曾相处过,但唐夜溪是个很容易讨人喜欢人。
她漂亮、气质好、有涵养,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如果唐夜溪是别人家的女儿,他都不禁要欣赏喜欢,更何况唐夜溪是他的女儿,是他和他妻子的骨肉。
有血缘亲情的吸引,再加上唐夜溪个人魅力的加成,他和唐夜溪多相处一秒,对唐夜溪的喜欢就多上几分。
父女俩闲聊了片刻,饭熟了,唐小初和唐小次还没醒。
温明远往楼上看了看:“要叫小初和小次吃饭吗?”
“不用了,让他们睡吧,”唐夜溪问:“舅舅和表哥呢?”
昨晚,唐凛然父子三人赶到之后,都缩在后面,没怎么说话,存在感低的好比空气。
唐夜溪猜,唐凛然三人大概是觉得愧对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其实没必要。
不管怎么说,唐锦笛都曾救过她的命,唐锦箫替她延请名师,教她习文练武,才会有今天不论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从容自若,波澜不惊的唐夜溪。
不管身份怎样改变,她对唐锦箫和唐锦笛的感激之情从没变过。
毕竟,也没哪条法律规定,表哥就必须对表妹好。
唐锦箫和唐锦箫都曾对她好过,她承情。
“你舅舅在这边有他自己的房子,他们回他们自己的房子去住了,”温明远犹豫了下,说:“昨晚你去睡了之后,你舅舅和我说了很多道歉的话,他说,以前他不知道你的身世,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请你原谅他,他说他愧对你,现在见到你就很尴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唐凛然也对他说对不起了。
说他对不起他和他妻子,他们的女儿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却没照顾好她,让她吃了很多苦。
他除了安慰唐凛然,说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之外,无话可说。
他这当父亲的都没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他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他看着唐夜溪,轻声说:“溪溪,爸爸妈妈欠你太多了,以后,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唐夜溪盈盈一笑,“我也会好好孝顺爸爸妈妈的。”
温玄澈去厨房催了早餐之后,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到客厅,刚好听到唐夜溪这句话。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暼了唐夜溪一眼,讥嘲的嗤了一声。
温明远气的瞪他,“你妈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又想干什么?”
好在他妻子救回来了,不然这个儿子,他不想要了!
到底是亲生的,既然妻子救回来了,他也不想太责怪他,怕他压力太大,做什么傻事,万一他太内疚,扎自己几刀,或者跑出去喝酒飙车耍酒疯,闹出个三好两歹,心疼难受的还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
可他这才给了他三分好颜色,他又要上房揭瓦了!
听他父亲提到被他气的吐血的母亲,温玄澈神情一僵,低下头,“爸,我没想干什么。”
', ' ')('“爸,我知道四哥在想什么,”已经走到餐桌边的唐夜溪,在餐桌最边缘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玄澈说:“四哥是在想,这个唐夜溪可真不要脸,知道自己是温家的女儿,就赶紧眼巴巴的贴上来了,唯恐少沾了温家的荣华富贵!如果她亲爹妈没钱没势,是个穷光蛋,她认爹妈认的一定不这么积极!说什么来认亲,为的不过是温家的荣华富贵,想来占温家的便宜罢了!”
温玄澈一张面皮涨成青紫色:“唐夜溪,你胡说什么?”
唐夜溪淡淡笑笑,“四哥,男子汉大丈夫,敢想就要敢认!你确定你不是这么想的?”
温玄澈憋的满脸通红,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就像唐夜溪说的,他觉得唐夜溪是见温家有钱有势,才认爹妈认的这么积极,还哄他爸,说什么以后好好孝顺他爸。
要是唐夜溪她亲爹妈没钱没势,她说不定就会说,反正她亲爹妈没养过她,她和她亲爹妈没关系,然后躲她亲爹妈躲的远远的。
像唐夜溪这种人,他见多了。
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可被唐夜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不想承认。
可唐夜溪又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敢想就要敢承认。
被唐夜溪这样一说,他不好意思否认了。
他向来要强。
他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的,他要是咬死不认的话,他会觉得他不够男人。
他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气的温明远抓起餐桌上一个餐盘,狠狠摔在他脚下:“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你凭什么那么想你妹妹,啊?你妹妹和你一样,是我和你妈的孩子,你这二十多年,享受着父爱母爱,锦衣玉食,仆佣成群的伺候着,你妹妹有什么?”
温明远越说越气,越说越心疼,眼圈红了:“什么叫你妹妹贪图我们温家的荣华富贵?她是我和你妈的女儿,这温家的荣华富贵,原本就应该有她的一部分!她要是没被唐玲珑那个畜生偷走,这些年,你们有什么,你妹妹就该有什么,可这么多年,你妹妹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到唐夜溪曾经吃过的苦,温明远心脏抽搐,声音哽咽了,“作为一个父亲,我没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我生而未养,是我愧对溪溪!现在,我好容易把女儿找回来了,你觉得我女儿贪图温家的荣华富贵?她就算是贪图温家的荣华富贵,也是贪图的我的荣华富贵,是我心甘情愿给她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瞧不起她?”
温玄澈被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分辩说:“我没说三道四……”
“想也不行!”温明远气的声音发颤:“刚刚你对你妹妹什么态度,你当别人没看见吗?你心里想什么,你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吗?难道你觉得这个家里就你一个聪人,别人都是傻瓜?”
温玄澈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爸,阿澈没有恶意,就是一时想岔了,您消消气,我劝劝他。”温玄阳走过去,扶着温明远在餐桌边坐下。
他倒了杯水递给温明远,然后看向温玄澈,“阿澈,我知道,我们的妹妹忽然从安安换成了溪溪,你心里不舒服,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因此迁怒溪溪,从头到尾,溪溪都是受害者,你不能怪她回来顶替了安安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原本就是溪溪的,这一点,你承认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温玄澈,温玄澈像是在被公开处刑。
他谁也不想看……或者是不敢看,微微低着头,视线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温玄阳继续说:“就像爸刚刚说的,溪溪和你我一样,是爸妈的孩子,她原本就是温家的一份子,你我有什么,溪溪就该有什么,对吗?”
温玄澈无法否认这一点,继续点头。
温玄阳说:“既然溪溪和你我一样,是爸妈的孩子、是温家的一份子,那她回到家中,回到原本就应该属于她的位置,是理所当然的……阿澈,我说的对吗?”
温玄澈能说什么?
难道他要说,既然唐夜溪在外面长大的,就不该再回温家?
他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他也知道,那是不对的。
他要是敢说出口,他爸就敢踹他。
他只能点头。
温玄阳看着他,缓缓说:“阿澈,你不要总是点头,你回答我,你觉得,溪溪回到我们家、回到爸妈身边,她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你认为,她是该回到我们家中,和她的亲生父母相认,还是应该拒绝和爸妈相认,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温玄阳非要逼问一个答案,温玄澈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回答:“她回来和爸妈相认是对的。”
“是,我也觉得溪溪做的是对的,”温玄阳说:“溪溪和爸妈无冤无仇,她没有怪爸妈当初没有看好她,弄丢了她,既然双方对彼此没有仇怨,骨肉相认,是人之常情,溪溪与爸妈相认,爸妈很开心,如果溪溪不肯与爸妈相认,爸妈才会难过,阿澈,你说对不对
', ' ')('?”
“对。”温玄澈点头点的已经麻木了。
“好,”温玄阳也点了点头,看着温玄澈问:“阿澈,既然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对的,溪溪回家是应该的,溪溪和爸妈相认爸妈会高兴,反之爸妈才会伤心难过,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溪溪?为什么对溪溪有抵触情绪?为什么因为溪溪回家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而嘲讽她,瞧不起她?”
温玄澈哑口无言。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
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他说话。
他家一直都是这样,很民主,谁要是觉得哪个人错了,可以摆事实,讲道理,对方要是觉得不对,可以反驳。
到最后,要是哪一方无话可说了,觉得自己错了,就要认错。
所有人都在等他认错。
许久之后,他低着头,哑声说:“我错了……”
温玄阳平静的看着他:“哪里错了?”
闻玄澈低着头,攥紧拳头:“我不该抵触溪溪……我不该觉得溪溪不该回家……我不该……不该觉得溪溪想和爸妈相认,是贪图我们家的荣华富贵……”
他原本青白的脸色,此刻因为羞耻,涨的通红一片。
他家世好、长的好,聪明,有才华,自己争气,年纪轻轻就创业成功,小有所成。
从小到大,他都是备受人称赞追捧的天之骄子,他从没这样难堪过。
“阿澈,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温明远起身,走到闻玄澈的面前:“你不喜欢溪溪,是因为你迁怒溪溪,你觉得是溪溪打破了我们家平静的生活,你不想改变,你希望安安是你亲妹妹,你希望一切都未曾变过……你总觉得,要是世上没有溪溪这个人就好了,我们家就会维持原来平静幸福的生活……”
闻玄澈低着头,死死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他没否认。
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
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是疼爱他、保护他、教养他成人的亲生父亲。
他不能对他亲生父亲撒谎。
“可是,阿澈,你错了……”温明远抬手握住他的肩膀,“阿澈,如果家里的改变,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觉得你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你不该怪溪溪,你该怪我……”
闻玄澈愣了下,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温明远看着他的眼睛说:“阿澈,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妹妹,弄丢了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圈通红,声音哽咽,目光中,是沉重的悲伤。
在闻玄澈的印象中,他的父亲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是屹立不倒,坚不可摧的。
除了昨晚他母亲倒下,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没见过这样沉重悲伤的父亲。
他心脏蓦的一阵绞痛,忍不住叫了一声:“爸……”
温明远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如果当年,不是我无能,弄丢了溪溪,那么,从小和你们兄弟四个一起长大的妹妹,就不是安安,而是溪溪,咱们家,从来不曾有安安这样一个人……真相大白,你发现安安不是你妹妹,你发现溪溪要顶替安安的位置,你将失去你从小疼爱的妹妹,你觉得你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你为安安抱不平,你讨厌溪溪,这一切,都是爸爸当年的无能造成的……”
“不……”闻玄澈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是这样的,爸,不是的……”
“就是这样的!”温明远盯着他的眼睛,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坚定的说:“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将要离开这个家,她的未来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你痛恨这样的改变,你心里不舒服……如果,你非要怪一个人,你心里才能舒服一些,那么,你该怪我,是我的无能造成了今天这一切,而不是怪溪溪,溪溪是最无辜的,她没做错过任何事,你没资格怪她!”
温明远语气沉重,眼中满满的自责、内疚、以及一种……否定自己的无力感。
这样的父亲,让闻玄澈陌生又心疼。
他心目中的父亲,是沉稳镇定,意气风发的。
他从没见过他父亲这样。
他的父亲在否定他自己,在口口声声说他自己无能。
这让他,心如刀绞。
“不是的,爸……不是的……”他眼中含了泪,几乎哭出来,“爸,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我不怪溪溪了,我给溪溪道歉!”
他猛的扭头看向唐夜溪,满脸涨红的看着唐夜溪说:“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我、以后我保证对你好,承担起为人兄长的责任,我保证!”
唐夜溪:“……”
她觉得,温家这教育孩子的方式挺好的。
家风不错。
闻玄澈认错态度良好,而且,他出发点其实是好的,是因为心疼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就是有点糊涂,是非不分,现在被教训了,知道错了,也向她认错了,唐夜溪不准备不依不饶。
她笑笑,十分大方的说:“没事,我对与我不相干的人,向
', ' ')('来不怎么放在心上,你并没伤害到我,所以,你不用对我太抱有歉意。”
闻玄澈:“……”
意思就是说,他是不相干的人呗?
可笑他之前为什么觉得唐夜溪是眼巴巴贴上来讨好他们?
人家分明对他不屑一顾!
他之前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见闻玄澈一脸尴尬,温玄阳连忙打圆场:“都是自家兄妹,把话说开就好了,来,吃饭,再不吃,饭就凉了。”
一家人坐下吃饭。
这一次,少了闻玄澈那个刺头阴阳怪气,气氛融洽了很多。
被狠狠训斥了一通,闻玄澈摘下有色眼镜,试着用平常心去观察唐夜溪,他才发现,他之前特别可笑。
跳梁小丑一样。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唐夜溪是觉得温家有权有势,巴巴贴上来认亲的。
大概是……偏见在作祟?
等他静下心来用平常心去观察唐夜溪,他才发现,唐夜溪对认亲根本没用心。
她的教养和涵养无疑都是良好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从容优雅,美好的可以入画。
可她没有讨好任何人的意思,包括他爸。
甚至,她对温家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客气而疏离的,没有丝毫套近乎的意图。
就仿佛……他们一家,就是一家可有可无的亲戚,如果投缘,以后就可以多走动,如果不投缘,过了今天,就可以抛到脑后。
她对温家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不上心,他之前竟然会一厢情愿的以为,唐夜溪是见他们温家有权有势才迫不及待的贴上来。
而他心底那点阴暗的心思,还被唐夜溪在所有人面前揭开了。
虽然在坐的除了顾时暮,都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可他还是觉得十分羞耻。
之前,他……是中邪了吧?
他怎么会那么想唐夜溪呢?
他发现了唐夜溪对温家人的态度,温家所有人都发现了。
温明远心中苦涩,却也知道,唐夜溪现在对他们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他们温家,没养过唐夜溪一天。
唐夜溪从踏进温家大门到现在,没有一分钟是顺心的。
他没能让唐夜溪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疼爱,便没有资格奢望唐夜溪真心真意把他们当成家人。
好在,来日方长。
女儿找回来了,以后好好相处,以真心,换真心,总能慢慢培养出真感情的。
饭吃到一半,唐小初和唐小次醒了。
唐小次醒来没见到妈妈,闹着要妈妈,顾酒连忙给唐夜溪打电话。
唐夜溪拿着手机起身,对温明远说:“爸,小初、小次醒了,我去看看。”
“去吧,”温明远说:“帮他们洗漱一下,赶紧带他们下来吃饭,厨房给他们做了很多好吃的。”
唐夜溪点头:“知道了,爸。”
顾时暮也放下筷子起身,“我也去。”
“不用,你吃吧,”唐夜溪说:“我一个人就行。”
“我没觉得你不行,”顾时暮说:“我就是想我儿子了。”
唐夜溪:“……”
行吧。
您开心就好!
两人并肩上楼。
唐小次正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滚,“要妈妈、要妈妈、要妈妈……”
唐夜溪:“……”
她快步走过去,敲了唐小次的脑袋一下,“唐小次,你又耍赖!”
唐小次扑进她怀里,“要妈妈!”
唐夜溪无奈摇头。
她这小儿子这么喜欢撒娇,也不知道随了谁。
她可是从来没撒过娇的。
难道……
她目光飘向顾太子爷儿。
好像……也不太可能。
顾太子爷儿腹黑是真的,恶趣味也不假,但她实在想象不出顾太子爷儿撒娇是什么样子。
看到唐夜溪冲他投来诡异的眼神,顾时暮挑眉看过去:“怎么了?”
唐夜溪连忙摇头:“没,没怎么。”
她拍拍唐小次的小脊梁,“哥哥呢?”
唐小次树袋熊一样抱着她,奶声奶气说:“哥哥去洗澡澡了。”
唐夜溪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哥哥一样省心?”
“小次也很棒的,”唐小次嘟唇:“小次长的好看,还会卖萌!”
唐夜溪:“……”
顾时暮被他逗的大笑,把他抱进怀里亲了一口:“我儿子说的对,我儿子最好看,最萌!”
“爸爸!”唐小次搂着顾时暮的腰,在顾时暮怀里蹭来蹭去。
顾时暮被他蹭的一颗心软绵又甜蜜。
他抱着唐小次的小身子,问唐夜溪:“咱儿子每天睡醒之后都这么可爱?”
唐夜溪:“……”
咱儿子
', ' ')('?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她好想回他一句,这是我儿子,可又觉得一再强调这句话,有些矫情。
她拍拍唐小次的小脊梁,“每天醒了都要撒娇,不知道随了谁。”
说到这句“不知道随了谁”,她下意识又瞥了顾时暮一眼。
顾时暮:“……别看我,肯定不是随我,我小时候没咱们儿子这么可爱。”
唐夜溪:“……”
还是想说那句话。
行吧。
您高兴就好!
浴室的门打开,唐小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看到顾时暮和唐夜溪,一丝不苟的和二人打招呼:“爸爸、妈妈。”
“乖!”顾时暮看看怀中软萌可爱的小儿子,再看看刚洗完澡,脸蛋儿红彤彤的,愈加漂亮的大儿子,这一刻,他觉得他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他把唐小次交给唐夜溪,找出吹风机,招手叫过唐小初:“小初,过来,爸爸给你把头发吹干。”
唐小初听话的走过去,在顾时暮身边坐下。
顾时暮打开吹风机,给唐小初吹头发,小心翼翼的掌控着吹风机的温度,怕风凉了吹到孩子,又怕风太热,烫到孩子。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认真,细心又耐心。
唐夜溪忍不住笑了笑,抱起唐小次:“我带小次去洗澡。”
她把唐小次抱进浴室,帮唐小次洗白白,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回到卧室。
唐小初也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两个小家伙儿依旧穿的兄弟装,一样的款式,唐小初穿的蓝色裤子,白色休闲衫,唐小次则是白色裤子,蓝色休闲衫。
小哥俩穿着款式一样,颜色不一样的衣服,再加上四五分的相似之处,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亲兄弟。
唐小次喜欢极了,牵着哥哥的手,哥哥哥哥的叫,和哥哥分享他的趣事。
在旁人听来,很无聊的趣事,他却讲的津津有味。
唐小初也不烦,随他说,只偶尔骂他一声笨蛋。
被骂了,唐小次也不恼,仍旧笑呵呵的,追着哥哥继续说。
小哥俩在前面走,顾时暮和唐夜溪跟在他们身后,在唐小次奶声奶气的絮絮叨叨中,到了楼下客厅。
温明远看到唐小初和唐小次顿时眼睛一亮:“小初、小次,快,到外公这里来!”
两个孩子回头看向顾时暮和唐夜溪。
唐夜溪冲他们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走到温明远身边,齐齐叫:“外公。”
“乖!”温明远越看两个孩子越喜欢,一手揽一个,照顾他们吃饭,爱不释手。
吃饱饭,一家人去了客厅,闲聊了片刻后,管家来报,二爷到了。
管家口中的二爷,是温明远的二弟,温明修。
温明修是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一起过来的。
一直当成亲妈孝顺的姨母忽然成了杀母仇人,这是大事,一家人都该知道真相。
温明修到了不久,老三温明道也到了。
温明道同样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的。
温明道和他妻子也生了两个儿子。
温明远先把唐夜溪介绍给他二弟、三弟一家,又给唐夜溪介绍温明修一家和温明道一家。
于是,在有了亲爸妈和四个亲哥哥之后,唐夜溪又拥有了两个叔叔、两个婶婶,四个堂哥。
在温明远带她认人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她小时候第一次看红楼梦。
她第一次看红楼梦的时候,最大的感想就是,人物多,人物关系复杂,要十分用心才能看得懂。
原本感慨温家人丁兴旺,尤其八个哥哥、堂哥,名字和人还要对上号,有点难度的她,想到红楼梦,忽然淡定了。
才两个叔叔,八个堂哥哥哥而已,红楼梦的人物关系她都记得住、理的清,这么几个亲戚,肯定没问题!
不知道是为了以示亲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温家的男丁长幼排序都是三房加在一起排的。
唐夜溪的四个亲哥哥,年纪最长,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
二房的两个儿子,长子叫温玄即,次子叫温玄离,排行第五、第六,唐夜溪要叫他们五哥、六哥。
这两个名字好记,唐夜溪只要记住一个成语,若即若离就行了。
温玄即和温玄离对她的态度和他们的名字差不多,若即若离,看不出亲切,但也没有排斥。
唐夜溪表示理解。
她又不是一座金银山,人家见了她就要欣喜若狂。
堂兄妹而已,以后有缘分或许能做个朋友,没缘分,大抵就是点头之交的关系了。
三房两个儿子,排行第七、第八。
也就是说,长房四个儿子最大。
二房两个儿子居中。
三房两个儿子年纪最小。
这样倒是好记。
', ' ')('三房两个儿子,哥哥叫温玄泰,弟弟叫温玄安。
这两个名字倒是朴实,让唐夜溪想起另一个成语,国泰民安。
这么一联想,三叔家的两个哥哥,名字也记住了。
这样说起来,就她四个亲哥名字难记。
大哥温玄阳,二哥温玄景,这两个名字之间没什么联系,就是好听而已。
三哥温玄澄和四哥闻玄澈,澄澈倒是一个词语,但她三哥、四哥和他们的名字一点都不像。
她这四个哥哥,温玄阳沉静稳重,温玄景话少的可怜,温玄澄心思多,闻玄澈是个糊涂蛋。
澄澈,多干净的一个词?
和心思多的温玄澄和冲动无脑的闻玄澈一点都不搭!
她脑海中虽然胡思乱想着,嘴里却没耽误叫人。
温明远给她介绍一个,她就乖乖叫人……反正她早就看明白了,这个家里她最小,不管介绍谁给她,都得她主动叫人。
一、二、三、四……终于介绍到最后一个,唐夜溪松了口气。
终于快要介绍完了。
温明远笑着给她介绍温玄安:“溪溪,这是你三叔家的二儿子,你八哥,温玄安。”
“八哥好。”因为温玄安的名字,唐夜溪忍不住多看了温玄安两眼。
大房的女儿叫温安安。
三房的小儿子叫温玄安。
都叫“安”,这样也可以吗?
温玄安瞥了唐夜溪一眼,没搭理她,问温明远:“伯父,安安呢?”
温明远神情一僵,下意识看了唐夜溪一眼,才说:“在楼上。”
他怕唐夜溪误会,解释说:“昨晚太晚了,安安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出去,不安全,所以就留她住了一晚。”
唐夜溪嘴角勾着笑,面色不变。
她不在意这些,真的。
她心里有杆称。
温家人给她几分,她就还温家几分。
就算温家人想继续养着温安安她都没意见,顶多以后她不进温家大门就是了。
她盈盈笑着,什么都没说,可温明远却觉得,父女俩因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刚刚培养起来的那么一点感情,因为温安安昨夜的留宿,烟消云散。
原本已经准备抬脚迈进家门的唐夜溪,又把脚放了回去。
他心里特别难过。
他不禁想起,他还曾异想天开,想把唐夜溪和温安安放在一起养,就当多了一个女儿。
现在,他才知道,他当时的想法多可笑。
他没养过唐夜溪一天,唐夜溪对他没感情。
在她最需要他们夫妻的时候,他们夫妻不在,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父母了。
现在的唐夜溪,很从容。
如果他和他妻子做的合她的心意,她就认他们夫妻,叫他们一声父母。
如果他和她妻子做的不合她的心意,天大地大,她怎么也能躲开他们,以后见次面都难。
他竟然还妄想把她和温安安放在一起养。
她凭什么就非要听他的安排,委屈自己和温安安住在一个屋檐下,看着占据了她二十多年身份,还曾侮辱欺负过的温安安和原本应该是她的家人亲亲热热?
那多恶心人啊?
如果唐夜溪什么都听他和他妻子的,为了和他们夫妻相认、为了进温家大门,对他们言听计从,愿意和温安安做一对好姐妹,那可能是真的为了他们温家的荣华富贵了。
而现在,很显然,唐夜溪对温家的荣华富贵是没兴趣的。
他对温安安好,就是把唐夜溪这个亲生女儿推开。
唐夜溪对温家没有任何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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