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怕卢锦云这边掉了链子,立即打断道:“舒小姐问这样的话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谁还会记得?”
卢锦云听到记者帮腔,立即有了底气,大声道:“对,我记性本来就不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我哪里还会记得?”
舒纤黛呵呵一笑,看向卢锦云,问道:“那你记得你儿子是多大开始走路的吗?”
“当然记得,是一周岁零三天。”卢锦云不假思索地答道。提到儿子,她顿时有点母爱爆棚。觉得自己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说起儿子的时候,底气不知道有多足。
舒纤黛又笑了笑,问道:“那你儿子是多大开始喊妈妈的呢?”
“九个月零七天。”卢锦云答得很快。
舒纤黛冷嗤一声:“所以,你记性超级好啊!清晰地记得儿子什么时候喊妈妈这种小事,却不记得父母哪个位置有病灶。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养过公婆吗?”
群众里面有些明白人,开始怀疑起卢锦云的话来。
低声地议论着。
“你说,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我看舒国庆的女儿底气很足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反而是她婶婶,好像是在说谎。要是真的孝顺,怎么可能连父母哪条腿上有包,哪只手指伸不直都不记得呢?就算记得不是特别清楚,总能说个一二三啊!就像不记得是哪条腿,也该记得包包大概有多大啊!”
“就是啊,要真的是记性不好就算了。可是分明记性好得不得了啊!连儿子九个月零七天喊妈妈这种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你能记得吗?”
“我不记得,我就记得我儿子大概一岁多走路,具体零几天,谁会记得?至于喊妈妈这种事情,更说不好了。”
“就是啊,所以,记性这么好的人,却不记得公婆身体上哪里不适,可见,说什么孝顺,根本就是假的。现在人死了,当然她怎么说都死无对证了。”
卢锦云顿时明白她被舒纤黛下了个套。她眼珠子溜溜一转,辩解道:“我儿子是我一个人照顾,公婆是我们兄弟姐妹一起照顾,而且,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记者一听大家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多,他立即对舒纤黛说道:“就算像您说的那样,您的叔伯们因为忙着工作无暇照顾父母,您父亲多分担一点,我认为,这也并不能成为你们独占祖产的理由。难道照顾父母,就一定要计较回报,难道照顾了父母,就一定要独享父母的财产?那么,我不禁要问,您父亲到底是真心照顾您的爷爷奶奶,还是为了得到这个小院呢?”
记者的话,处处用敬称,听着很有素质的样子,却句句咄咄逼人,暗中引导着看热闹的群众。
群众里,裴洁安排的人立即起哄。
“就是啊,要是这样的话,良心得多黑啊,比别的兄弟姐妹多照顾一点,就想独占祖产,凭什么啊?”
“就是,别的兄弟姐妹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也是因为忙少照顾了一些,又不是没有照顾,谁不想多尽孝?可是人生就是这么无奈。为了生计奔波,不得不舍下很多的东西。”
有人情绪化地感慨起来:“是啊,人生得有多无奈啊!谁不想过年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但是人人都能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与亲人团聚吗?谁不想孝顺父母,给父母更好的生活?但是,人人都能做到吗?谁不想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但是人人都能做到吗?这世上真正能活得从心所欲的人,又有几个人呢?”
“我也想要让父母子女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我还想每天陪在他们左右。但是,我就像工地上的民工一样无奈,我抱了砖就抱不了孩子,抱了孩子我就必须得放下砖。”
“是啊,舒国庆的兄弟姐妹也是一样啊,为了工作,为了生活,为了子女,不得不忽略父母一点,让舒国庆多照顾一些。怎么就没有资格分到房产了?他们不是说了吗,可以多分给舒国庆的。”
“……”
大部分群众的从众心理都极为严重,基本上可以定义为墙头草,风朝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裴洁安排的人把这淌水搅混了以后,不明真相的群众又开始气愤起来,又觉得舒纤黛无理取闹了,不记得公婆病灶在什么地方,难道就能成为不分拆迁款的理由?咋那么能想呢?
群众里有个人给了卢锦云一个特别的眼神,卢锦云立即会意。
突然啊地从地上一下子爬起来,冲到舒纤黛面前就是一爪子挠过去,她一边大声嚷嚷着:“啊,你们一家人,欺人太甚啊!”
保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护住舒纤黛,扬手便推了卢锦云一把。
卢锦云原本是希望舒纤黛推她,然后她就赶紧假装摔倒在地,让大家都看到舒纤黛恶劣的一面。记者趁机拍照,上传网络,她再实名作证,把舒纤黛彻底黑化,她便可以顺利地拿到八十万的尾款。
结果还没靠近舒纤黛,便被保镖推了,她身体一个不稳,便真的摔倒在地了。
她听到她的骨头咔嚓一声响,痛得她冷汗都淌出来了。这次,是真的摔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加上周身湿漉漉的,又痛又冷,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好在,群众再一次在裴洁安排的人煽动下,大家都气愤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呵呵,有人了不起?有人就可以动手了?”
“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都这么明目张胆,要是没人看着,指不定要被他们家欺负成什么样呢,真是让人气愤!”
“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卢锦云随即又感觉小腿好像硌到硬物,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低头一看,便看到自己小腿处有血流出来,她稍稍一抬腿,便见腿下有一块小尖石,小尖石上有血。她撩起裤腿一看,腿上划了个口子,有血流下来,她顿时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喊声:“啊啊啊,杀人了啊,我腿断了,残废了,尾椎也断了,啊啊啊――”
她撩起裤腿,让更多人看到她腿上的血,她怕别人看不到,还伸手摸了一把,摸得一手血,她神情夸张地扬着手里的血,大声叫着:“啊啊啊,我要死了,我会死啊!”
说着,她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惊恐起来,她坐在地上用双手撑着地面,将屁股往后挪,一副格外害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