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兰伸出一只手,道:“不多,五文钱一斤,很划算的。”
掌柜的捋了捋须子,道,“这花生的味道虽好,但也不值这么高的价吧?这样吧,若是二位有诚意卖,三文钱一斤如何?当然,我们酒楼可是大批量买,绝不会叫你们吃亏的。”
生花生是二文钱一斤,一斤就多给一文钱,除去加工费和成本费,一百斤花生最多就赚五六十几文钱,这还叫不让人吃亏?
沈若兰轻笑一声,淡淡的说:“掌柜的,我怎么觉得你并没有要和我们做生意的诚心呢。”
掌柜的皱着眉头,颇有些不满的说,“这位姑娘,据我所知,生花生只卖两文钱一斤,大批量买的话还能便宜,也就是说,你们卖一斤就能赚到一文钱呢,我们酒楼既然要买,定然不会只买个三斤五斤的,每次买至少也是三五十斤,如此一来,你们轻轻松松的就能赚到三五十文,难道还嫌少吗?”
说着,那双精明的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张二勇和沈若兰破烂的衣裳。
很多势力的小人,惯会看衣敬人的,看对方穿的好了,就以为是有钱有势的,对人家更重的毕恭毕敬,各种的讨好谄媚;看到像他们这种乡下打扮的,就满眼的看不起,以为是吃不上饭的土包子,给点儿好处就能答兑下来。
张二勇今天穿的是一件儿破旧的羊皮袄子,许是穿的年头多了,羊皮上的毛儿都掉没了,光秃秃的很是寒碜;棉裤是最自家纺的粗布缝制的,为了省钱没有染色,灰扑扑的,膝盖上还补了两个刺眼的大补丁。
沈若兰也没比他好到哪去,穿的是她娘从前留下的一身而旧衣裳,现在已经是隆冬时节,光穿那一身新袄子新棉裤已经不能抵御北方的严寒了,她又不能披着棉被上街,只好找出她娘留下的旧衣救急,这身衣裳虽然是粗布缝制,且补丁罗补丁的,但是厚实暖和,穿在身上能起不小的御寒作用,没成想,却因为这身儿衣裳给人瞧不起了。
沈若兰冷笑道:“掌柜的觉得给我们的多吗?我们的五香花生米可是市面上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肯定能好卖,放在您的酒楼里卖给那些喜欢喝酒的客人,一小碟卖五文钱,一斤装个四五碟也是绰绰有余的,掌柜的算算,您一斤能赚多少?不需您费一滴油,一颗盐,一根柴火,就轻轻松松的把大把的钱赚了,难道还要跟我们计较这几文的辛苦钱吗?”
五香花生米的利润空间之大,掌柜的自然也想到了,只不过是看这俩人穿得衣衫褴褛的,以为穷人好答兑,想少花点儿钱做成这笔买卖罢了,谁知这黄毛丫头看着不起眼儿,倒是个牙尖嘴利的,很不好对付。
沉思了片刻,掌柜的忍痛退了一步。
“也罢,看你们死冷寒天的出来卖东西也不容易,就给你们四文钱一斤吧,只是称要高点儿,量必须得足。”
他自以为他退了一步,买卖自然就成了呢。
没成想,对面的黄毛丫头竟站起身,对那个高个男子道,“咱们走吧,找别家识货不计较的去卖,别在这儿耽误工夫了。”
掌柜的本以为他退一步买卖就成了,没成想他们拿起东西就要走人,一下子急了。
“哎,姑娘,留步,咱们做买卖的哪有一口价的?你不同意咱们就再慢慢商量呗,哪有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甩脸子走人的!”
沈若兰顿住脚步,道:“不是我想走,是掌柜的太没诚意了,我的五香花生米是独家秘制的,用料精良,口味独特,别说是全县,就是全国也找不到第二份了,就凭这个,我们就算要你六文钱一斤也不算多,可你却不知足,一再跟我们压价,我们不走,难道还留在这过年吗?”
掌柜的一张老脸被她说得乍青乍白的,想要甩脸子不要,却又舍不得,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跟钱过不去了,权衡一番后,他咬了咬牙,“好吧,五文就依你五文,先给我来五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