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娘,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现在这么对她,肯定是有事儿求她了,她可不能为了几片年糕就欠她的人情,免得将来百倍千倍的偿还她。
沈大娘一脸的骄傲,“不爱吃?那是别人做的,你尝尝大娘做的,包你爱吃,我跟你说,大娘干别的不行,就年糕撒的好,粘乎又艮究,包你吃了这块儿想那块儿,你福存哥小时候一整馋我的年糕就能馋哭了,真的,可好吃了!”
“可是大娘……”她还是不想要啊!
只是没等她说完,大娘又很快的说:“对了,我看你家的柴火都快烧没了,赶明儿我让你福存哥再去树趟子给你勾点儿树枝子去,这死冷汗天的,没有柴火烧可是要冻死人的!”
沈若兰家的柴火垛确实就只剩下个底儿了,之前福存哥给她勾的那些树枝子本来能烧到开春儿的,但是她爹回来了,家里两个屋子烧火,加上最近又熬冻子,差不多整天烧,柴火就格外的费,这几天她正琢磨着要上集市上买点柴呢,结果大娘就主动提出帮忙解决了。
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是情愿到集市上花钱去买,也不愿欠大娘这份人情,因为大娘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几块年糕,一垛柴火,将来指不定要她搁啥还呢?
她说:“大娘,这么冷的天还折腾我福存哥干啥?我自己到集市上买点儿就成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折腾,不折腾,他个大小伙子不干活干啥?再说,个人家能弄来的东西,何必花钱去买呢?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霍霍呀?”大娘一副很贴心的样子,把沈若兰整的再也呆不下去了,要是再待一会儿,大娘说不定又要给她啥了,还是赶紧撤吧。
“大娘,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那行,你去忙吧,大娘知道你得给你爹做冻子呢,真是个好孩子,都知道帮家里干活儿,比你梅姐懂事多了。”沈大娘不遗余力的夸奖着。
沈若兰的心里化了魂儿了,沈若梅在大娘的心目中,一直是心尖和眼珠儿似的存在,现在为了捧她,居然连沈若梅都拿出来说的了,大娘这是要求她啥事儿啊?
没等她想明白呢,沈大娘又开口了:“你说你个小姑娘,一天天的做那老些冻子,可累不累死了?明个我就让你福存哥上你家帮你做去,省得累着你了!”
当当当,答案揭晓了!
沈若兰翻了个白眼儿,原来大娘一直在这儿等着她呢!
让福存哥上她家去帮她做冻子去,那做冻子法子福存哥不就学去了吗?她家的冻子再楚国再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别人也会做了!
然后,市场被瓜分,两家再激烈的竞争……
沈若兰停下脚步,直视着沈大娘,说:“谢谢大娘的好意,不过真用不着麻烦我福存哥,做冻子的话瘦丫她们几个就行了,连我都用不着呢。”
大娘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神色有点儿皴裂了,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又说:“那也行,那我就让他帮你爹去,你爹一天天的往城里跑,又是蹲点儿又是送货的,肯定累坏了,就让你福存哥去帮他一把,也省得他那么辛苦了!”
这是退而求其次,想让沈福存到她爹跟前儿打工呢!
这个要求,沈若兰倒是可以答应,就算大娘不说她也看出她爹辛苦了,要是有个人帮着分担点儿,简直太好不过了。
而且,她福存哥这个人勤劳、踏实,也没啥花花肠子,留在爹身边儿,肯定能好好帮他,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虽然可以用他,却不能露出欣然接受的样子,不然大娘就会拿着‘我们家看你太辛苦,才巴巴的去帮你’的施恩者态度,明明是她想给儿子找份工作,他们家也乐意接受,两全其美的事儿,但是一旦被大娘那种态度参合,好事也变得让人犯膈应的!
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期间,沈大娘德眼底露出了几分紧张和不安,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全指着福存出去找点活儿干贴补呢,兰丫不会不答应吧?
在她快绷不住的时候,沈若兰终于勉勉强强的开口了:“那行吧,虽然我爹自己也能忙过来,但是多一个帮手他不也能轻松些吗,反正福存哥在家呆着也是白呆着,还不如找点儿活干,挣俩钱儿,让家里松快松快呢!”
“就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娘一见她答应了,乐得眉眼都是笑儿的,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一起了,“都说打虎莫过亲兄弟,上阵莫过父子兵,用个人家的人儿,肯定比用雇来的顺手,再说用着也放心啊!”
沈若兰笑了笑,说:“嗯,确实挺放心的,我福存哥人不错,他要是个品行不好的,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能答应让他上我爹跟前儿去啊。”
沈大娘得偿所愿,对沈若兰更加亲热了,直把沈若兰一直送到大门口儿才回来。
沈若兰离开老宅的时前,还特意上猪圈看了看,猪圈里的猪还是去年秋天抓回来的,现在已经长二百多斤了。
刘氏平对这头猪照顾的很精心,养的膘肥体壮的,就等着开春儿卖了。
家里边儿没钱,儿子还要念书,每年的学费就都是靠她养猪赚来的。
不过,往后也不用她费劲巴力的养猪了,因为她儿子已经废了,楚国的律法有规定,太监是不能做官的,所以,她儿子的书也不用再读了读。
其实,就算没有这样的规定,沈德贵的书也是白读,就他那又笨又浮躁的德性,咋可能读好书?也就是坐在学堂里做作样子,装装斯文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罢了。
他们家的鸡鸭鹅也养的挺好的,加起来能有十四五只,都够她吃上好几个月了。
沈若兰看了一圈儿后,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