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沈姑娘,好久不见了,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申老太太见到沈若兰,亲热的打开大门,把沈若兰拉了进去。
沈若兰提了提手中的包裹,笑眯眯的说,“听说申大哥要跟玉奴成亲了,这不,我来给您道喜了呢。”
老太太嬉笑颜开的说,“昨儿我还跟甲儿说呢,我们家能有这样的大喜事,都多亏了您呢,要不是您从前帮我们玉奴还了那只玉镯的债,玉奴现在指不定沦落到哪儿去了呢,还有我家孙子,要不是您那段时间找他抄书,我家早就断炊了,没准儿都饿死人了呢,还上哪去中举人去啊?”
“所以说,您老人家有福气呢!”沈若兰笑着打趣了一句,正说着呢,边上那个憔悴的中年汉子凑过来,隔着栅栏门陪笑说,“您就是申老太太吧,呵呵,我是玉奴的爹儿,今儿特意来见拜见亲家奶奶的。”
若兰一听竟然是玉奴的爹,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早知道玉奴那个便宜爹找过来了,但是已经被玉奴娘给赶走了,她还以为玉奴爹早就离开了呢,没想到这厮竟然没走,还找到玉奴的婆家来了,看来,这是不好打发了呀。
申奶奶也早就知道玉奴有个没心没肝的爹了,她们娘俩刚搬过来时,就跟周围的邻居们讲起过她的遭遇,只是,没有说玉奴被掳走做娼妓的事儿,只说他爹宠妾灭妻,为了让他那三个庶子庶女能做嫡子嫡女,把玉奴娘休了,玉奴也是没办法,才跟他娘出来流浪的。
当时玉奴跟邻居们说起这件事时,申奶奶还气得够呛,大骂玉奴爹不是人,早晚会遭报应。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他就落魄成这幅样子找来了,瞧瞧这身打扮,这副模样,啧啧,跟叫花子差不多。
果然是报应不爽啊!
“你来干什么?”
申奶奶气鼓鼓的看着这个宠妾灭妻的负心汉,想想玉奴她们娘俩因为他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委屈,就气得恨不得上去给他几巴掌,替玉奴她们娘俩出气呢。
玉奴爹看出申奶奶不待见他,知道这老太太必是知道他们从前的事了,便陪着笑可怜兮兮的说,“论理第一回见亲家奶奶,原不该跟亲家奶奶说这些话的,只是,在下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好来厚着脸皮来求亲家奶奶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睛,哽咽道,“说来惭愧,在下从前一时油蒙了心,做了对不起玉奴和她娘的事儿,惹得她们娘俩伤心,都不肯认我了,如今在下已经知道错了,想要悔改,可是玉奴和她娘都不肯原谅我,所以我想请亲家奶奶从中帮忙说合说合,让玉奴和她娘原谅了我吧。”
申奶奶严厉的说,“你不是已经把玉奴娘给休了吗?那你们便已经不是夫妻了,又何谈原谅不原谅的事呢?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家事,我不想插手,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说完,拉着沈若兰的手就要进屋去。
玉奴爹一看急了,赶紧大声说:“哎,亲家奶奶您别走啊,求您就帮着说合说合吧,您看我这俩孩子,都快要饿死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俩无辜的孩子吧……”
说着,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就要给申奶奶下跪。
申奶奶急了,“哎,你这是干啥?让人看见你们爷仨跪在我家大门口儿,多不好啊,赶紧的起来。”
然而,玉奴爹已经拉着两个孩子跪下去了,还哭眼抹泪的说,“您老人家要是不答应帮我们,我们就跪死在这算了,反正要不也得冻死饿死,还不如死在这呢。”
“你跑到这儿来闹,是为了给玉奴她们娘俩施压吗?好强迫玉奴和她娘接纳你们,白白养活你们爷几个,对不对?”一直在旁边儿看戏的沈若兰冷不丁说了一句。
玉奴爹一僵,晓得自己的那点儿心思被人窥破了,他眼神飘忽了一下,说:“不是的,我是真的后悔了,真的想回到她娘俩身边,好好的补偿她们。”
“你要是真想补偿她们的话,就不会来到玉奴的婆家来闹了,玉奴还没有过门儿呢,你这样一闹,就不怕玉奴的婆家悔婚,玉奴嫁不出去吗?”沈若兰冷冷的问道。
玉奴爹忙说,“怎么会呢?我的玉奴这么好,亲家奶奶怎么会舍得不要呢?”
“是啊,玉奴这么好,你这个做爹的怎么舍得让孩子流落到这儿呢?”申奶奶反问道。
玉奴爹可怜巴巴的说,“亲家奶奶,我当时是油蒙了心了,现在都要悔死了,肠子都悔青了,求求您,就帮我跟她们娘俩好好说和说和吧。”
又转向沈若兰,低声下气的说,“姑娘,听你的话,你也跟我家玉奴挺熟的,您就发发善心,让我们一家团圆了吧。”
沈若兰呵呵一笑,说,“要是你现在没有落魄,家里的作坊还在的话,你会想要和她们娘俩团圆吗?”
闻言,玉奴爹迟疑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坚定的说,“会的会的,就算我没有落魄,也一定早就后悔了,早就把她们娘俩找回去了。”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沈若兰的心理学学的还算很不错的,刚才这男人迟疑的一下,就足以经证明一切了。
再者,他犯下那么大的过错,就算他没有迟疑,斩钉截铁的回答,“会的。”沈若兰也不建议她们娘俩捡这种人渣回去团圆去。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有因必有果,你种下了这个因,就得承受这个果。你要是真心悔过,就赶紧走吧,不要再来打搅她们的生活了,要是你别有用心,想让她们娘俩养活你和你的两个儿子的话,那你就打错算盘了,别说他们娘俩不肯接纳你,就算他们肯接纳你,我也不会答应的。”沈若兰霸气的说。
“你,你个小姑娘家,咋能这样呢?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这样做就不怕造孽吗?”玉奴爹见沈若兰这样,有点儿恼羞成怒了。
沈若兰呵呵一笑,说,“比这造孽的事儿,我干的多多了,不怕这个,倒是你,你已经对不起她们娘俩了,咋还有脸来纠缠他们,算计他们,打搅她们呢?你的脸皮就真那么厚吗?还是你根本就没长心?”
“你管不着!”玉奴爹怒道。
“是啊,她管不着,我也管不着,这原是你们的家事,还是你们自己处理吧,就别来纠缠我们了。”申奶奶一边说,一边拉着沈若兰往屋里走,不再去理会玉奴爹了。
进屋后,沈若兰发现申家的屋里已经装饰一新,原本破旧的桌椅都重新刷了漆,墙也粉刷过了,还挂上了新窗帘,连炕席都换新的了,一看就是要娶新媳妇的样子。
“来,兰姑娘,坐,咱们别理那个畜生,他喜欢跪,就让他跪去吧。”申奶奶拉着沈若兰的手坐在炕沿边儿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沈若兰顺手把她带来的两个包裹递了过来,说,“这些粉条和干豆腐是我自己家的作坊做的,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但是很好吃,做法我已经写好放在这里面了,等申由甲回来,您让他告诉您怎么做吧。”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还给我们送东西,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申奶奶感激地接过两个大包裹,打开了看了看,又问了一些沈若兰家开作坊的事儿,才把话题又引到申由甲和玉奴的婚事筹备上。
再有三天就是申由甲娶玉奴的日子了,申奶奶就有望升级当祖奶奶了,老太太高兴着呢,一有人来,就拉着人诉说自己的幸福。
沈若兰见申奶奶没有被玉奴爹影响,还这么喜欢玉奴,心里很欣慰。但是又有点儿担心,玉奴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拿玉奴被掳被卖的事威胁玉奴母女就范呢?
做为一个父亲,他要是真的那样做了,那他就不配称之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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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