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琴见郡主逼问,知道隐瞒不过,便低着头,嚅嗫着说,“宁姑娘来了,姑爷陪着她喝茶呢,怕是今晚又来不了了……”
闻言,安安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像遭了当头一棒似的。
宁儿是大长公主先前给他内定下的妻子,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的,大长公主对她十分喜爱,一直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呢。
只是,鲁元却一直对她无感,也一直不愿意娶她,所以不肯让她跟到到吉州来,还张罗着要再京城里给她找婆家。
可是那个该死的贱人是个死心眼儿的,因自幼跟他定了娃娃亲,所以就认准了他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嫁别人,只说若他不要她的话,她就一辈子呆在家里做个自梳女!
鲁元因为不想误了她,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只是为什么让她来吉州了呢,难不成,是打算要娶她了吗?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要娶她呢?
“郡主,您没事吧……”知画看到安安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睛也有点儿发直了,急忙扶着她进屋坐了下来,又是给她倒茶又是帮她打扇子的。
安安勉强的喝了一口茶,笑得十分勉强,“我……没事……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
虽然说得挺轻松的,但是安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滴血了!
很小的时候她就有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可能会有妾室,她也很可能会跟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所以已经做了多年的心理建设。
可是,当这种事情真实的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时,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尽管她不爱鲁元,嫁给他也只是因为他是个适合自己的结婚对象而已,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希望别人来分享她的男人,分享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必须全心全意的爱她,这辈子只能爱她一个,否则,她一定会嫉妒的疯掉的。
沈若兰只是他意淫中的对象她尚且不能容她,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进入她的婚姻,她又怎么容得下她呢?
卧榻之侧,岂容她人酣睡?
今时今日,她终于明白她母亲当年为什么那么歇斯底里和不顾一切了,或者母亲的这种性格遗传了她,也或许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都会歇斯底,只是表现得不如她这么强烈罢了,反正,她是受不了了,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可心里却已经把宁姑娘碎尸万段好几遍,顺便儿又挫骨扬灰了……
“郡主,姑爷他根本不喜欢宁姑娘,不然早就娶她了,如今肯让她过来,也定是大长公主的意思,老奴听说大长公主一直想要姑爷多生几个孩子,也一直张罗着给姑爷纳妾呢,姑爷肯定也是拗不过大长公主的意思,才不得不勉强接纳宁姑娘的。”
“再说,您现在身量这么重了,已然不能伺候姑爷了,他是男人,又不能总素着,让那个宁姑娘暂时替您伺候伺候姑爷也是情理之中的,姑爷他根本就不喜欢宁儿,等您生产完了,他自然还会回到您身边儿,还会以你为重的。”
寇嬷嬷见安安的脸惨白惨白的,怕她受了刺激,赶紧安抚她。
安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绝人寰的笑容,“我知道,我没事,宁表妹能过来替我照顾他……这……很好……”
尽管她心里恨的要命,恨不得也像她母亲那样,把那个勾引她丈夫的贱女人乱棍打死再沉塘了,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样,她要是那样做了,就会把他越推越远,他会更加疏远自己的。
所以,她必须装贤惠,装大度,必须忍耐,像那些真正贤惠的蠢女人似的,比她们的丈夫还喜欢那些小妾们,真的拿她们当妹妹看待……
“知画,把这个哪去送给宁姑娘吧,就说我身子不好,不能去给她接风了,这个,算是聊表一下我对她的心意吧。”安安从妆台上拿起一串儿珍珠手链儿,让知画给宁儿姑娘送去。
寇嬷嬷看到那串珍珠手链,惊讶地说,“郡主,这不是昔日太皇太后给您的吗?拿去赏了她岂不是太抬举她了?”
安安呵呵笑起来,颇有点儿咬牙的味道,“不抬举,只有这样的好东西,才能彰显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深呢!”
知画找了个盒子,把那串珍珠手串装了,送到大长公主的院子去了。
这会儿,宁儿姑娘刚到,正在大长公主的院子里喝茶呢,见到知画送来的手链儿,她急忙起身接了,并请知画代她向安安郡主表示谢意,还说今儿太晚了,就不去打搅她了,明儿再去给她请安致谢。
知画走后,荣欣大长公主欣慰的说,“安安现在也是越来越懂事了,你们往后在一起一定能和睦相处!”
宁儿羞涩的低下头,低声道了声道,“是!”
荣欣大长公主满意的笑了。
宁儿才是她满意的儿媳妇,这丫头是她看着长的,性子温和敦厚,为人也宽和善良,正是传说中的贤妻良母,她喜欢的很呢,可系那个臭小子就是不要她,如今她好说歹说,那臭小子终于答应娶宁儿了,她能不高兴吗?
看了儿子一眼,她有意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就对鲁元说,“我乏了,你送你宁儿妹妹回去吧,我把她安排在了藕香榭里,正好跟你的书房近,你就替母亲把她送回去吧!”
正好鲁元也有话要跟宁儿说,听了母亲的话后,就起身道:“宁儿妹妹随我来吧,我带你去你的院子!”
宁儿急忙站起身,向大长公主福了福身,说,“婶婶,那宁儿先回去了,明儿再过来陪您说话……”
“嗯,去吧,看看要是那藕香榭里却什么短什么了,别客气,只管找你元哥哥要。”
“是!”
鲁元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宁儿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脸蛋儿微红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鲁元听到她追上来的脚步声,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走着,快走到她的藕香榭时,鲁元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对宁儿说,“宁儿妹妹,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妹妹看,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嫁我,可能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好哥哥就一定会是个好丈夫了,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我会一直是你的好哥哥,但绝不会是你的好丈夫,你要是真的嫁给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宁儿听了,脸蛋有点儿发红,眼睛也有点儿发红了,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因为被他这么说感到委屈了,但是,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抬起头勇敢的面对了他:“元哥哥,你不用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我一定要嫁给你不是为了要让你对我好,而是想自己能有个机会对你好,有机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害了就,我……”
“再受伤害?我受什么伤害了?”鲁元打断了她,被她说得有点儿莫名奇妙的。
宁儿的身子一僵,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吭吭哧哧的说,“我是说,我是说,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子午卯酉来,鲁元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说,“别说了,既然你执意要嫁给我,我也答应母亲娶你了,那你就等着嫁我好了。只是丑话得说到前面,我不会是个好丈夫的,至少不会是你的好丈夫,你若一定要嫁我,就做好守活寡的准备吧!”
宁儿听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慢慢的低下头去,鲁元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了呢,刚要转身离开,却听见她低低的说,“元哥哥,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纳我呢?有时候,你看着好的东西未必就真的好,说不定还会害了你的性命呢,你看着不好的东西,也未必就真的不好,俗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或许,咱们在一起相处久了,你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鲁元听到她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多,其中新内容无外乎就是劝他接纳她,就轻笑一声摇摇头。
看来,这个傻姑娘真是陷进去了,挖都挖不出来了,他本不想误她青春,误她人生的,可她自己非要跳进来,叫他可怎么办呢?
“宁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嘛?”鲁元真的是没办法了。
宁儿的脸红了,一个姑娘家被男人这样拒绝,还真特么的尴尬呢,她垂着眸子,小声说,“元哥哥,不管你怎么改我都要嫁给你,你就当是咱们上辈子的孽缘未了吧,总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嫁给你……”
鲁元一看她这态度,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他揉着自己的眉心,崩溃似的说,“好好,你嫁,你嫁,反正我将来得娶百八十个的女人呢,也不在乎多你这一个!”
宁儿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是终究也没说什么,就又把头低下去了,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看到她这副样子,鲁元也是无可奈何了,带着她回了她的藕香榭,帮她安顿好后,就回自己的书房去了……
对他的态度,宁儿并没有表示委屈和不满,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后,轻轻地说,“你答应过这辈子好好待我,一辈子只爱我一个的,我怎么会再给你失信于我的机会呢?”
安安听说鲁元跟宁儿进了她的院子,两人还在里面独处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滔天的醋意给淹没了。
男人是她的,就算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了,但那也是她的男人,她的东西,她决不允许别人女人觊觎,觊觎她东西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觊觎她男人的女人,她更不会放过了,不管她是谁!
还有,她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她也不会放过,沈若兰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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