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乳娘的话,宁儿的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擦都擦不过来了,“乳娘,咱们……回去吧……”
“哎!”
乳娘还以为她再说跟她回院子去,赶紧上前来搀扶,没想到宁儿又添了一句:“我是说,回咱们姑苏的老家去吧!”
乳娘一听,吓了一跳,急忙左右看看,又把服侍在身边儿的两个丫头支开了,小声说:“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咋冷不丁想起要走呢?大长公主对您多好啊,跟亲生女儿似的,再说,姑苏那边儿早就没人了啊……”
“我不想留下来惹人讨厌,你没看出来吗?他讨厌我,一点儿都不想娶我,我不想……这样让人厌恶…。”宁儿哽咽着说。
乳娘看着她哭得那么可怜,也心里疼得不得了,但是心疼归心疼,她的守旧思想还是不容她去做破格的事儿。
姑娘嫁给将军,虽然不受将军待见,但是起码将军的人不坏,不会冷着她们饿着她们的,而且又有大长公主给姑娘撑腰,她在这府里肯定能衣食无忧,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可要是回姑苏的话,那能不能安稳度日就不好说了,姑苏老家早就没人了,她一个老婆子带着个娇滴滴的小姐能去哪?能干什么呢?小姐这样的孤女身份,将来婚配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要是不慎找个又吃酒又赌钱又嫖又烂的女婿,她可去找谁给姑娘做主啊?
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姑娘在嫁给鲁将军更靠谱儿些,虽然鲁将军不喜欢姑娘,那又能怎么样呢?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恩爱了,今儿个能跟你蜜里调油似的,明儿一转眼看到比你年轻貌美的,就能把你丢到脖子后面去,所以啊,恩不恩爱的原也不打紧,还是找个好人家能安定下来才是真格的呢!
这样想着,乳娘便不再埋怨鲁元了,反而安慰宁儿说:“姑娘快别胡思乱想了,听嬷嬷的话,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把精神养足了,明儿欢欢喜喜的嫁给将军,您都盼着一天盼这么多年了,要是现在放弃了,多可惜啊!”
宁儿已经没有力气跟她犟嘴了,昨晚煎熬了一夜,彻夜未眠又痛彻心扉,她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已经是体力透支了,在没有一点儿力气跟她争论了。
嬷嬷见她闭了嘴,还以为是自己把她说动了,就扶着她的手,跟她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宁儿把人都打发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里,默默的流泪,默默的舔舐着伤口…。
乳娘过来看了好几次了,见她躺在榻上,还以为她是在睡觉呢,知道她昨晚彻夜未眠,就放心的让她去‘睡’了。
只是,直到天黑,宁姑娘还迟迟不醒,奶娘有些急了,就去叫她,结果怎么叫也叫不醒,伸手去推时,才发现她已经发烧了,烧得滚烫滚烫的,都烫手了。
这下子奶娘慌了,大惊失色的叫人去传大夫,一面又赶着去报给大长公主和鲁将军知道。
被传来的大夫是聂恒,吉州城最有名的大夫了。
他一番诊视后,只说是忧伤过度、急火攻心,并无大碍,给开了药就走了。
大长公主和鲁将军赶来探望的时候,宁儿正浑身烧得通红,嘴里还说着胡话呢。
“元哥哥……你要坚持住啊,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我不嫌弃你…。残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后半辈子,宁儿陪你……一起过……”
“…。元哥哥,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要是死了……宁儿也活不下去了……”
“元哥哥……元哥哥……”
荣欣大长公主看到宁儿梦里都是鲁元,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鲁元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看看你,都是你闹的,宁儿的身子一向强健,定是被你给刺激到了才病倒的。”
鲁元也知道宁儿的病肯定是被自己给刺激到的,看到她都被烧糊涂了,满嘴胡言乱语的,他也挺难受的,可这也不能赖他啊,要不是她不非得嫁给他,他也不用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啊?
都是她自己找的,怪谁呢?
“母亲,我也不想这样啊?”他苦恼的说。
“不想她这样你给我好好的,要是再刺激到她,再叫她出点儿什么事儿,当心我把你那只骚狐狸被乱棍打死了。”大长公主狠叨叨的威胁道。
鲁元看母亲脸色铁青,知道她肯定说的出也做得到,就无奈的说,“是,儿子知道了……”
“哼,知道就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宁儿这么好的姑娘不要,花一万两银子买那么个腌臜的东西,真真是气死我了……”
大长公主絮絮叨叨的低声数落着,替宁儿出气。
鲁元也知道母亲正在气头上,这会儿他说什么都是错了,索性就闭嘴不说了,大长公主骂了一个来时辰,嗓子都骂干了,在她已经说不出话的时候,宁儿也终于退烧了。
见宁儿没事了,大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来,也放过了鲁元,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就回去歇着了。
鲁元在宁儿又呆了一会儿,看看都后半夜了,就也起身回去……
**
第二天一早,鲁府里的下人们都早早的起来忙碌了,府里到处都是一片欢快的气氛,因为今儿不光是元旦,还因为今儿就是将军跟宁儿姑娘成亲的日子了,大家都跟着高兴呢!
宁儿昨儿睡了一天一宿,大概也睡饱了,早早的就被奶娘叫起来化妆打扮了。
因为今儿是出嫁的大日子,妆容也格外郑重,不光头面首饰都是新打的,连蓖头绞面的婆子也被请来替新娘子理妆了。
那婆子带着个家伙包儿,打开后把蓖箕一个个列在妆台上,是一个大梳,一个通梳,一个掠儿,四个蓖箕,又有剔子剔刷,一双簪子,共是十一件家伙,东西都摆出来了,才把宁儿的头发放散了,上两三遍蓖箕,数顺了,又拿出两根线来,绕在手指上,把宁儿脸上的毛都给绞了去,拾掇整齐了,才开始匀粉化妆。
绞面的过程,宁儿始终神色淡淡的,既没有露出新娘子的娇羞欣喜,也没有露出被心爱的男人背叛后的痛苦和委屈,她就静静的坐在妆台前,波澜不惊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始终没什么表情。
昨天发烧的时候,她又梦到上辈子的事儿了,那时他刚受完宫刑,家被抄了,她也跟这他被流放吉州。
巨大的变故,让他彻底崩溃了,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发配的路上他几次寻死,然后她就寸步不离的盯着他,守护着他,放下贵夫人的身段儿,伏低做小的给押解他们的差役说好话,哀求他们不要折磨他,想法设法的给他治伤,开解他,保护他……
梦醒后,她忽然觉得好累。
爱他,需要付出的筹码太多了,多到她快要支付不起了。
似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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