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四叔定会这么说我爹娘还顾及兄弟情义不愿意相信,四叔果然没让我失望呢。可惜…”
她含笑看了面色僵硬的陈四郎一眼:“可惜啊,当日卖月蜕的时候咱们还没搬走呢,爷奶四叔四婶当日可是全在家,全村看热闹的人都能作证,到那时可不是我家说什么是什么,若是我爹就说四叔帮忙做的帮忙卖的又能如何?四叔怕不是以为满天下都是青天大老爷,还去细细查了再给你定罪吧!”
几句话说的陈四郎矮了半截,他又何尝不知道若是真有何事自家也脱不开身,不过就是不想三房说什么是什么罢了。
老陈头看着低着头的陈四郎叹了口气:“老四,看来这两年我拘着你种地你心底越发的左性了,你三哥不好你又能得了什么?”
陈四郎低头不语,李氏看着到了她说话的时候了,柔声开口道:“爹,四弟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今日说到底还是咱家有求于四弟一家子,不若让你三哥跑一趟林先生那儿,咱们早早送兆双去学堂吧。”
林氏一下坐直了身子,眼睛紧紧盯着李氏,一字一句说道:“三嫂说的可是真心的?”
李氏笑着点点头:“自然,兆双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年也六岁有余,若是早早进了学,怕是比他几个哥哥都出息。我与你三哥商议好了,束脩我们来出,日日晌午与兆亮兆勇一般带袁师傅做的饭菜,不知道四弟和四弟妹觉得如何?”
林氏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自家儿子每次看到兆厉读书都站在东厢门口掀着门帘偷看,她就看到过好几回了。
兆厉虽说也教他识字,可毕竟自己也要忙着院试,哪有那么多功夫。自家又因着之前的事在老陈头心里留了个坏印象,不到八岁他定是不会拿钱出来的,看着儿子一日比一日期盼的眼神,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若是真的能提前送儿子去学堂,哪怕让她日日给三房供长生牌位也愿意!
她刚要开口眼泪却“唰”的一下流出来,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什么声也发不出来,她使劲推了推身边的陈四郎,示意他说话。
陈四郎心中也震惊于三房能提出这个条件,他自以为已经把三房得罪的透透的了,他楞在那里,直到林氏推他才反应过来。
陈四郎看着陈三郎憨厚的脸,压下心中万千思绪,定了定神举起手道:“既三嫂这么说,那月蜕的事就烂在我们心里了!若是我们往外说一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玉芝知道古人对誓言的重视,点了点头,林氏也跟着举起一只手:“若是我把月蜕的事说出去,就让我穿肠烂肚下辈子投胎做畜生!”
孙氏忙也开口:“我若把月……”玉芝忙上前阻止她道:“我们小辈怎么能逼爷奶发誓呢,爷奶只要答应不说,我们必相信爷奶!”
老陈头和孙氏心底一暖,面上也缓了过来,老陈头摸了摸玉芝的头道:“芝芝信我们,我们自然要对得起你们,爷奶若是说出去,日后就让我们无人养老自生自灭可好?”
孙氏听了打了一个哆嗦,她最怕的可不就是无人养老吗!
第119章 针扎
既全家人都发了誓说好了,陈三郎与陈四郎商议好明日早早过来接兆双,带着他去林先生那。一家人也不便久留,与老陈头与孙氏行了礼告了别就回去了。
玉芝偷偷塞了一两银子在孙氏手心,孙氏马上忘了方才的惊吓,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还慈爱的摸了摸玉芝的小脸。
老陈头瞥了一眼假装没看见,把头转过去自己吐槽,死老婆子越老越爱钱!
日日忙碌的陈家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只要保证老陈头四人不说出去,其实这件事对他们压根没影响。
日子像指缝里的沙,不经意间就悄悄溜走。很快就到了翻过年来二月,兆亮和兆勇要准备下场考童生试了,林先生对二人寄予厚望,每日都布置大量的课业,兄弟俩也不叫苦,日日看书到深夜。
李氏又进入了考生家长模式,每天晚上各种小灶,撑的兄弟俩背地里找玉芝抱怨,被玉芝好一顿嘲笑。
在传来兄弟俩都中了童生的好消息之后,还沉浸在欢喜中的陈家迎来了熊大壮与另外两个商队当家的。
几人又来分别定了一批干食,这次见的人可多了,许多小商队都访听着来定了货试试,陈家这些干食销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除了上学堂的三个孩子,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幸好陈家早有准备,早早的与各方面都打了招呼,待四月份几个当家的付了尾款一走,陈三郎激动的都站不住了,玉芝算了算净利竟然挣了两千四百八十两银子!
玉芝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略显癫狂的爹,忍不住开口道:“爹啊,你这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回吗?”
陈三郎猛然停住,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没想到挣这么多嘛!你还笑话起你爹了!”
玉芝吐吐舌头:“这有什么没想到的呢,明年肯定比今年单子还多呢,今年好多当家的都是定了试试好不好,若是好了明年定要定整单的!
但是爹,前两年咱家低调,头一年熊大叔直接拉走了怕是知道的人都没几个,第二年作坊搬到镇子外头,若是不特别关注也不会发现。可是今年不一样,咱们闹的这么大动静,这么多商队当家的进出咱们铺子,有心人怕是早就看出来了,我看明年仗着今年预定下来的这些人再做一年,后年生意怕是就要被抢了!”
陈三郎和李氏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
玉芝安抚道:“本来做生意也没有一直做的,总是有竞争的。而且咱家是头一家,商队当家的圈子里说起来总是先说陈家铺子的干食,抢占了这个先机,只要价格合适东西好,不怕没人买。
再说了咱家现如今这两个铺子也挣钱呢,一年少说三四百两是能挣得的,还有两个庄子,每年交的租子也尽够我们吃的了,爹又担心什么呢?”
一番话说的陈三郎和李氏放下心来,心道自己还没孩子们想的透彻,索性不去想了,只要本本分分做好现在的活计,老天爷总也饿不死辛苦人。
陈三郎盘算着这钱如何花,李氏也在盘算一件事:“芝芝,今年你都九岁了,前两年家里忙没空说,你日日在后厨与袁师傅在一起,一手厨艺学的也差不离了,只还有一点,你是不是该学点针线了?”
玉芝倒是不反对,既然已经来到古代,那自然要入乡随俗,哪怕刺绣的功力不高深,起码的做衣裳是要学会的。
她点点头对李氏道:“既如此那就学吧,娘你来教我吗?”
李氏笑着摇摇头:“娘哪里能教的了你,娘的手都粗了,到时候上好的缎子都给刮花了。你大伯母自小学针线,我看教你是满够了。”
玉芝心疼的握着李氏的手道:“娘,现在家里条件也好了,你就别做活了,明日找王叔买几个婶子做这些吧!”
李氏打了一下她的头道:“娘哪里那么娇贵了,不让我做活我还无趣哩,小小年纪操心的事情不少。”
玉芝撅起嘴不说话,心道早早买几个人来代替李氏做活才好。
可怜的玉芝开始了学针线的生涯,不过两天就把十个指头全扎满了洞,抱着手欲哭无泪的玉芝看着露出老巫婆笑容的赵氏瑟瑟发抖,赵氏哄她道:“芝芝已经很好了,当年大伯母学针线的时候一天就把手全扎了,你这竟是用了两天!”
……
一点也没有感觉被安慰到呢!
兆志与卓承淮回来的时候玉芝竟然没有出来迎接,二人不由觉得奇怪,在铺子前后院寻了一番没寻到,兆志跑到后厨李氏:“娘,芝芝呢?”
李氏笑吟吟的说:“前几日我就送芝芝回村里与你大伯母学针线去了!”
黑又壮的袁厨子适时回过头露出一个哀怨的表情,看的兆志和身后的卓承淮浑身一片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