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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落下,刘期忙被众人扶上马背,由黄复带人护送,直奔西侧上沙河。

文臣们皆上马紧随,由中军将士断后。

“女郎!上马啊!”

军中传来呼声,沈婉回望却寻不到牧衡身影,中军已乱,只得竭力往士兵身侧跑去。

“杀啊!”

前秦铁骑袭来,震彻荒野。

沈婉还未将手递出,马儿就被惊得奔走,士兵欲回调缰绳,却被羽箭射于马下。

“不要!”

她双眸震颤,在乱军中跌撞前行,不知该往何处逃去,眼睁睁地看着玄甲轰然倒地。

再往前时,她已浑身震颤,筋疲力竭,却被一把拉上马背,熟悉的药香霎时充斥身侧。

沈婉错愕抬首,观他容颜,哽咽难忍。

“亭侯……”

“别怕,别回头。”

风沙黄土骤然袭来,两人穿梭乱军之中,身后虽有魏军阻敌,可前秦铁骑依旧穷追不舍。

沈婉不敢再回头,怕给他添乱,前行数里后,才觉颈间尽湿。

两人同骑过于危险,使她只能攥紧马鞍,不得抬手抚摸,遂问:“亭侯可有受伤?”

牧衡能感受到她的颤抖,不欲她担忧,艰难地回道:“没有,要渡河了……抓紧马鞍。”

马匹奔至桥上,耳畔呼呼风声,下方就是湍急的上沙河。

身侧将士皆面色沉重,让沈婉不敢分心。

待两人渡河后,中军将士皆围堵在岸,桥来不及斩断,只能再次迎敌,期盼前军能够尽快赶来支援。

沈婉却不知,他握着缰绳的手已不再用力,直至背后甚重,她才倏地反应过来。

他好像真的伤了。

情急下,她学着他人勒马而停,大呼道:“来人!快来人接应亭侯。”

见有人听到,她不敢再动,轻唤他名字。

“亭侯……牧雪臣,你还好吗?回我一句好不好……”

话音落下,却不见回应,唯有他力竭后垂在她肩的下颌。

她后扶他腰身,不敢再动分毫,侧目望去,皆为血迹。

将士们奔来,忙将两人扶下。

沈婉也终于看清他模样,唇齿间嗫嚅良久,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伤他的并非羽箭环刀,而是咳疾。

马匹颠簸,黄土阵阵,皆不是他所能承受。

她颈间浸湿处,都是他流的血。

牧衡被安置在树旁,无人能替他医治。医者随后军而行,还在上沙河的对岸。

沈婉俯身跪地,替他擦净血迹后,在他袖间翻找。

见到青玉瓶时,她一怔,忽觉心肺顿疼。

这药,他曾亲手给她喂下。

那时她还未洗脱奸细嫌疑,险些死在去年冬日,他却不顾身份救了自己,才有后来的一切。

想着,她颤抖将药丸倒出,掰开他唇齿喂下。

慧极的人,仅有恐惧私情会使其慌乱,在旁事上,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心中深知。

但现在的沈婉,其实已不知怎样才好。

她缓缓握住他手,和他同抚六星,去感应天府星。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在他尚未清醒的情况,欲求天道指引。

她在心中数次感应,最后化为声声悲鸣,祈求天道开恩。

“求您,佑他能好起来。天下黎民需要他,大魏不能没有他,我也不能无他……”

话音渐落,她一再俯身,紧握其手不敢松开,想替他留存仅有的温热。

“我那时寻不到你,你是不是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寻我……”

沈婉说着,只觉五感敏锐,痛楚从肺腑散至四肢百骸,让她尽尝剜心剥骨的苦。

人在极情下,连泪都难落,唯剩哽咽。

“我宁愿你当时弃我而去,你这样护我,我怕是一生都还不完这份恩情了……”

牧衡在混沌间能感受到,他艰难地睁眼,回握着她双手。

女郎浑身震颤,抬眸望他,眼眶里的泪几欲而下。

“亭侯……”

他颤声唤她,“沈婉,别哭……不要你还我。”

心宴有三,今日毁二,他不能再见她哭。

沈婉拼命摇头,说道:“我愿还,只要亭侯能好起来,怎样还都愿意……”

“不是……”牧衡出了口浑气,轻道:“我来前秦,欲救一国百姓,但我不能……不能连你都护不住。”

“千万别哭好不好?”

沈婉不懂他为何执着,还是将泪水忍下。

牧衡没再说话,肺间密集的痛,引咳欲出。

苦痛使他颈间青筋暴起,却始终不肯咳出一声。

*

当夜,魏军在上沙河对岸扎营。

前秦奇袭,派有三万余人,皆被阻隔在桥上,两军血战厮杀数个时辰。

魏军全歼敌军,也伤亡近两万人。虽不伤根本,但士气大挫,将士闻前秦名号,皆生怯意。

以多敌少,险些被攻中军,被毁辎重甚多。

一路而来的功绩,被前秦狠狠踩于马下。

诸此种种,让中军帐陷入前所未有的缄默。

君王发髻散乱,扶额深思。

“三万人,能将我等打得仓皇而逃,上郡该何取?”

陆凉闻言,扶袍而跪,心中愧疚不已。

“臣有罪,未能及时发觉有诈,使三军陷入危急,还请王上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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