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花满楼侧耳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出手极有分寸,看来是玩闹惯了的,因此他不再忧心,转而开始留意起玉倾雪点燃的那支香来。

只是……南宫帮主居然还有兄长么?他怎么没听说过。花满楼心中有些疑惑,然而他并不是那般喜欢探究旁人隐私的人,因此花满楼也只是将这份疑惑压下,并没有打算去探究和追问。

在那线香还没有燃尽的时候,玉倾雪和南宫灵又是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花满楼的房间。

花满楼细细听着二人的气息变化,心中对于方才的胜负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他听见那个小女孩有些得意的道:“可惜了,花公子一定没有见过丐帮帮主顶着个乌眼青的样子。”

花满楼微微一怔,未曾想居然当真有打架的时候往脸上招呼的人。不过他转而笑了起来,觉得若是这个小女孩,也未尝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他们像是日浅,甚至并未互通姓名,可是这个孩子活得很真,而花满楼最喜欢的,便是那些可以坦率的活着的人。

微微勾起嘴角,花满楼叹道:“是啊,我倒是也第一次有些可惜,可惜我自己是个瞎子了呢。”

南宫灵:……花公子你画风不对,都是这破孩子把你带坏了!玉倾雪你有毒啊你!

第十四章 明月逐人。

玉倾雪这个人挺不靠谱的,可是她的医术却还是很靠谱的。在她施过了这一遍针之后不久,床上的女子就渐渐的苏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还来不及探查周围的情况,而是猛的翻身而起,眼见着就要往门外跑去。南宫灵这个时候正端着一碗汤药进来,那药滚烫,他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内力深厚所以才敢这么空手端着。眼见着这姑娘就要撞过来,南宫灵一个侧身,先是将这一碗药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桌上,转而袖中的一柄飞剑飞出,剑柄直叩那姑娘的穴道。

上官丹凤只觉得自己周身内力一滞,本就绵软的身子再无半分力道,就这样委顿在了地上,一如她刚刚中了上官飞燕的毒针之时一样。

“麻了吧?麻了才正常,麻了说明你武功还在,筋脉也没有被那毒侵蚀。”南宫灵往日是没有那么聒噪墨迹的,只是这姑娘到底是他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南宫灵不喜欢残缺和遗憾,或许只有这一点上才能是真正说明他和无花、石观音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

不过像是他娘那样,分明最是不能接受遗憾,却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守着这份遗憾度过余生什么的,南宫灵除却唏嘘,也就再无任何置喙的余地了。倒是他哥哥啊,别看玉倾雪这丫头现在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是也真是不知道见识过这破孩子尿床、流口水、冒鼻涕泡之后,他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看上她的。

大概是怕这破孩子日后祸害别人吧,这么一想总觉得兄长的形象更高大了。

——兄控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所以迄今为止玉倾雪还是坚定的认为她哥哥是个温柔的人,或许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南宫灵走神的空档,上官丹凤开口道:“是阁下相救?”

她的遣词用句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这话说起来总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南宫灵随手将人提起来放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了桌边托着下巴细细打量了上官丹凤片刻。片刻之后,南宫灵猛的一拍脑门,道:“我说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腔调有点儿奇怪,原来你是个毛子啊。”

毛子是中原人对沙漠地区的人的总称,不过南宫灵的母亲常年呆在大漠,南宫灵自然知晓,其实“毛子”和“毛子”之间是不同的,就譬如玉倾雪,她显然不是中原人,但是却也和上官丹凤不是一族。

上官丹凤在中原出生,不过在家的时候的确是讲自己大金鹏王朝的语言。只是她有心想要融入大安,不再死守着大金鹏王朝旧日的荣光做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梦,因此虽然没有人教给她这个“嫡系”汉语,不过她还是和小小年纪就在外面闯荡的堂妹学了不少。

提起她的堂妹上官飞燕,上官丹凤的神情之中便带上了几分黯然。只是她还没有黯然多久,就惊声道:“不好!她敢如此害我,一定会去对付我爹爹的!”

“你都昏了一天了,他们要是下手早就下手了。”南宫灵吹了吹自己面前的药,转而将之推给上官丹凤,道:“喝吧,你余毒未清。”

南宫灵他是真的不在意,只要不是自己放在心里的人,其余人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干系?他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救了上官丹凤就已经是破天荒了,可是也就仅是救了她而已了。

上官丹凤顿时有些急,可是她也知道对方是帮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恩将仇报的跟自己的救命恩人动手,而且上官丹凤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她的那一手飞凤针虽然是从小练的,不过却也只是用来防身罢了,若是真的遇上了那些武林高手,她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显然是不够用的。

而眼前这个乍一看一脸正气,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却又会流露出几分邪气的少年的功夫显然是在她之上,就是她在全盛时期都未必有一拼之力,更何况如今她还余毒未清,就更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了。

虽然大金鹏王朝已经覆灭,但是上官丹凤的确是被当做公主教养大的,她的尊严不许她失态,强压下心中的焦灼,上官丹凤端起了那一碗方才还是滚烫的药,而后便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那药入手倒是温的,并不像是方才看起来那样的滚烫。上官丹凤诧异的看了一眼南宫灵,南宫灵只是松了耸肩,道:“送佛送到西。”他也只是看这女人柔柔弱弱的,那药的温度不低,再给她烫出来个好歹的岂不是白费了他辛苦一晚……的奔跑,这才运转内力,将碗里的药的温度降下来的。

骤然想起了那个“辛苦了一晚”的玩笑,南宫灵在心中暗自唾骂了玉倾雪好几句,却又在脑海之中闪过了那句他哥跟他说的“长嫂如母”,暗自打了个哆嗦,南宫灵顿时就连心中腹诽都不敢腹诽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无花在外人面前始终是儒雅清隽的少林高僧,在他面前也没有做出过什么破戒——比如杀人这种事情。在南宫灵的记忆里,他哥做的最不“高僧”的事情,也不过是拗不过某只小奶猫,只能就着她的爪子吃两口肉罢了。

可是莫名的,在南宫灵小动物一样的直觉里,他总觉得他哥简直是比她娘都要危险的人物。

“哎。”南宫灵想到了自己永远在食物链最底层的悲惨境遇,只能叹息一声,自怨自艾道:“真是家门不幸。”

他只是随口抱怨,却不想这句“家门不幸”恰好戳中了上官丹凤的心事,她忍了忍,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眶。

“哎呦喂,小灵你这是欺负人家姑娘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户外跃了进来,这是客栈二楼,而屋内坐着的都是习武之人,在这人落地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气息。

这是他们西方魔教的绝学,南宫灵已经司空见惯,对于自己无法察觉到玉倾雪这件事情,他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有了深刻的认知。干脆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南宫灵刚想要问一句她去哪儿了,就忽然嗅到了是一股血腥气。

那血腥气极浓,让南宫灵想要安慰自己这是别人的血都不能。

“蹭”的一下从桌子边上站了起来,南宫灵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玉倾雪面前,疾声道:“祖宗!你受伤了!”

完全不想象这人跟在自己身边却被人伤了,自己会有个怎么样个下场,南宫灵简直恨不得这伤直接伤到自己身上。

那边玉倾雪却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而后道:“放轻松放轻松,只是后肩膀被人划了一道,可是那三个人可是被我卸了脑袋呢。”说着,玉倾雪的长刀的刀尖上的包裹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

空气中的血腥气更重了。

南宫灵只觉得眉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捂住了上官丹凤的眼睛。而后他一掌袭向了那包裹,将之挥散,露出了里面奇形怪状的三颗脑袋。

也没强求上官丹凤一定要看,玉倾雪只是对她道:“你那堂妹身边的三个侍卫,方才要去取大金鹏王性命也正是这三人。我们有些旧仇,于是我就顺手解决了。”

玉倾雪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不过上官丹凤显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急忙对玉倾雪说道:“小姐大恩,丹凤没齿难忘,只是敢问小姐一句,我家父皇他如今身在何处?”

“你爹就说你爹嘛,那什么劳什子的父皇公主的,你们也不怕那中原皇帝的心眼儿比针鼻大不了多少,借此抓你们的小辫子把你们赶尽杀绝?”玉倾雪皱了皱眉,说话的语调并不算软,不过她坚信,只要这上官丹凤还有点儿脑子,就该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上官丹凤心思灵透,很快就明白了玉倾雪的意思,再一次询问了她爹在哪里,在确定了大金鹏王性命无忧之后,上官丹凤这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玉倾雪感受到自己背后的血口在流血,不愿在人前露怯,她面上还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却真的觉得伤口有点儿疼,身上也越来越冷。这次是她轻敌了,冷不防被人所伤。

看了一眼上官丹凤和南宫灵,玉倾雪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说道:“上官姑娘,你有什么故事就和小灵说说,毕竟我们总也要知道,随手救下你,我们会被卷入怎样的事情中去。”

这不是商量,而是不容辩驳的命令。在上官丹凤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自己已经将大金鹏王朝的故事告诉了南宫灵七七八八了。

南宫灵身为丐帮帮主,已然在方才听的时候抽选了好几组信息,就等着之后让弟子去证实一二了。

南宫灵没有注意到,玉倾雪往还自己的房门走去,在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后,玉倾雪的脚步还趔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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