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冬艳一直在期待演讲比赛的结果, 甚至在脑海里替林朵脑补了诸多比赛失利的下场, 想到她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她一下午都没出宿舍, 就是想亲眼看到林朵回来,第一时间目睹她眼睛哭肿的样子。
她永远忘不掉,那个用童话故事恐吓她的夜晚, 林朵冷漠高贵的模样。
是,她不该偷用别人的东西, 可她不是知道错了吗?至于这样斤斤计较?
她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她在神气什么?
对于追随关静怡那两个女生的话, 她非常认同。
林朵就是喜欢装,装清纯, 装温柔,其实她私底下,就是那么一副冷血自私的样子。
马冬艳在宿舍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门有响动。
她迫不及待回过头, 发现回来的只有唐因一人,表情不禁有些失望。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林朵是情绪失控,她没忍住问了一句:“林朵呢, 没回来吗?”
唐因冷冷地望着她, 卯足了劲儿想要爆发似的,不知又想到什么, 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一副不爱理马冬艳的样子:“朵朵心情不好,待会儿才会回来。”
有这句话在,唐因手里红艳艳的证书也被她选择性忽略了——心情不好还能因为什么,至于她手里的东西,重要吗?
她的兴奋夹杂心虚,整个人控制不住发抖。
又等了好一会儿,林朵终于回来了。
进门时,她的嘴角都是扬着的,眼睛弯弯,月牙一样。
马冬艳的心里登时一惊,难道事情有变?
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地跟林朵打招呼:“你回来了?比赛顺利吗?”
林朵的手还在门把手上,闻言,她轻轻合上门,然后,给门加了一道锁。
宿舍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林朵双手背后,走到马冬艳的身边,淡淡陈述:“那么,你是希望我顺利,还是不顺利呢?”
马冬艳的嘴角很僵,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神左右闪躲,又拼命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她道:“林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希望你取得好成绩了。”
林朵微微一笑:“那还多亏了你。”
转身从自己桌上拿起证书,展开在马冬艳面前晃了晃,上面演讲比赛第一名林朵的名字,墨痕尚未完全干透。
她说:“如果不是你把我的稿子交给关静怡,我怎么会得第一呢?我自己写的稿子,才刚刚得了第二呢。”
马冬艳这时才反应过来,林朵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面前的证书,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林朵怎么会得第一?她不是没有演讲稿?怎么会?
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她连忙站起来,澄清自己:“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没有……”
早就憋气许久的唐因双手环抱着,从阳台走了过来,怒气冲冲:“你还敢抵赖?昨天我忘了拿书,回来就看到你鬼鬼祟祟,还记得那天我临走前说过什么吗?”
马冬艳脸色一白。
“不,不是我,你们没资格冤枉我,你们没有证据!”她拼命否认,表情不可置信,“我只是来借修眉刀,我没有偷稿子,我没有!”
林朵漠然道:“你不承认没关系,关静怡已经把你供了出来。你以为你做得悄无声息,根本追究不到你头上,是不是?我告诉你……”
她一五一十,把关静怡在礼堂如何洗白自己,甩锅给马冬艳的事情复述出来。
最后,她说:“你尽管不承认,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看看别人信不信,把关静怡奉为女神的人信不信,你大可去跟他们解释。”
马冬艳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住摇头,像是痴傻了一般,不断喃喃:“我没有……不是我……”
唐因道:“还不承认,是要我去调监控么?把你昨天去而复返的监控发出去,你还说得清?”
林朵看她这副样子,也未留情面,给她最后一记痛击:“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看我沦为笑柄,对不对?很可惜,今后你走在学校,不管哪里都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看啊,那就是偷别人稿子的人’,你是小偷,永远是小偷,错而不改不以为耻的小偷,你永远洗不去这个烙印。你只能用忍耐和沉默来赎去你的罪过,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
林朵与关静怡演讲比赛风波,校内论坛讨论度不算低,大家纷纷猜测,到底她们谁真谁假。
不过具体如何也没那么重要,总之大家都记住了,在这件事中从中作梗的人,就是马冬艳。
如林朵所说,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指点,大家讨论的都是这个名字。
她如何欺骗关静怡说是自己写的稿子,害关静怡无辜牵连的过程,被校内学生各种传播,如同亲眼所见。
马冬艳本以为自己能够不在意这些言语攻击,那些人人相传的事情,她知道不是真相。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语言攻击就像从天而降的碎石头,铺天盖地砸到你身上。
那些议论和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异类,觉得自己被人厌恶着,敏感的她根本无法承受。
伤人于无形,却诛心。
马冬艳终于崩溃了,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最后跟导员告了假,申请休学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