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眨眼便过,鹿溪攒了一肚子关于萧鹤远的吐槽要和时小多控诉,午休时去五班找人,才知道时小多病了。
鹿溪立即打电话过去,就听见时小多在电话那端不停地咳。鹿溪问清时小多住在哪家医院,说好了放学去看她,买糖给她吃。
发烧引起轻微的肺部感染,时小多要住院观察几天,时遇没收了大部分电子产品,让时小多早起早睡,好好休息。时小多闷在病房里整天输液,无聊得要发疯,央求鹿溪不要挂电话,说几件好玩的事儿给她解解闷。
鹿溪刚吃过午饭,在食堂的洗手池洗过手,调高耳机的音量,抱怨着:“好玩的事没有,讨厌的人有一个。萧鹤远天天让我去图书馆帮他整理藏书,我上次怎么没把他砸死呢!”
鹿溪正说得兴起,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影子,有人捏住她的鼻尖用力一扯:“背后说人坏话是会长出长鼻子的!”
鹿溪顺着那股力道转了半个圈,看见萧鹤远斜倚着洗手池站在那里,脸颊上一对深陷的小酒窝。
一见萧鹤远,鹿溪就莫名紧张,匆忙挂断电话,转身朝食堂外走。
鹿溪在前面走,萧鹤远在后面跟,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鹿溪脚下一顿,转头看着萧鹤远,一本正经地说:“能不能别跟着我,我总有一种自己是狗,正在被你遛的感觉!”
萧鹤远笑了笑,两步蹿到鹿溪前面,说:“那换我来做小狗好了。”
鹿溪又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淡香味,洋甘菊和天竺葵,只觉心跳快得像是要发疯,她几乎用上全身力气,推开萧鹤远跑掉了。
萧鹤远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回头,萧鹤远摸摸鼻子笑得有点儿无奈。
好像有点儿吓着她了……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一年前那场葬礼,他暂时性失明,困在无光的世界里,终日惶恐。女孩软软的手牵着他的小指,说:“别难过,以后我跟你玩。我叫鹿溪,小鹿的鹿,溪水的溪,在南城七中读书。”
我心切慕你,如鹿慕溪水。
〔114〕
萧鹤远突然出现,抢走了鹿溪的注意力,她一直没发现季星临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食堂人多,人流来来往往,挡住了季星临的身形,他隐约听到鹿溪说要带糖果去医院,八成是某个嘴馋的小丫头想吃糖了。
站在超市的货架前,季星临有点儿蒙,他几乎不吃零食,更不知道哪种糖果比较受女孩子欢迎。
选不出来,那就每样都拿点吧,礼多人不怪。
咖啡糖、水果糖、橡皮糖、奶糖,还有巧克力、榛果糖、酒心糖、牛奶糖……季星临顺着糖果货架往前走,一路走一路拿,堆满了半个手推车。
结账时,收银员都惊呆了,试探着问:“先生,这些您都要吗?我们超市有规定,货品售出,概不退换。”
这么多糖,简直是蛀牙套餐。
收银台旁边有一排小型货架,季星临看了一眼,从上面挖出两盒口香糖,一并推过去:“结账吧。”
收银员:兄弟,是个狠人……
一大堆糖果装满了两个大号购物袋,收款凭条长得像哈达。
地铁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看了季星临好几眼,扭头扑进妈妈怀里,小声说:“妈妈,那个哥哥买了好多糖果啊,他不会牙疼吗?牙疼最可怕了!”
季星临低头看了眼搁在脚边的购物袋,也不知道时小多怕不怕牙疼?疼得厉害了,会不会哭鼻子?她要是哭起来,他该怎么哄啊?买点小礼物送给她吗……
思绪绕到这里,蓦地断开,季星临突然想到,时小多的事情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蛮不讲理地推开了她,将那些本该由他来承担的压力与愧疚,一股脑地倾泻到了她身上。
季星临从鹿溪那里偷听到了时小多的病房号,他拎着两大袋子糖果赶去时,鹿溪已经在病房里了,同来的还有周楚屹。鹿溪和周楚屹都是活泼外向的性格,两个人互相拆台插科打诨,逗得时小多笑个不停。
夕阳浓烈,病房里一片光灿,透过门上的小窗,季星临看见鹿溪将苹果和火龙果都切成小块,用牙签穿起来,递到时小多嘴边。时小多边吃边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周楚屹扑过去抢吃的,被鹿溪按着脑门推开,空气里有清冽的水果香,阳光温暖透明。
季星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开,从头至尾没惊动病房里的任何人。
时小多住的是呼吸科,季星临拎着两个大号购物袋去了呼吸科办公室,从上到下,所有医护人员都收到了季星临送的糖果。季星临嘴笨,不会说漂亮的客气话,只说我是三号床病人时念的朋友,感谢各位天使照顾她。
季星临相貌清隽,又有这样暖心的举动,狠圈了一票好感,小护士们一见他就脸红。季星临向医生打听了一下时小多的病情,得知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肺部炎症,才放了心。他特意叮嘱不要告诉时念,结果晚上查房时,一个护士没忍住,对时念说:“那个高高帅帅有泪痣的男生是你朋友吧?他今天送糖给我们吃呢,人可真好。”
时小多原本已经躺下,听到这一句,拥着被子又坐了起来。高高帅帅还有泪痣,在她认识的人里,符合这个外貌标准的只有季星临。
他来过?今天?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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