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祝谣还在埋头解老师留下的最后一道题,已经听到有一阵让人感到头疼的脚步声传来。
祝谣觉得喻晟央也算有某种天赋了,他能把所有的鞋都穿出合着进行曲的气势,踩在地板上钉钉踏踏的,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祝谣低头看了一眼,看见喻少爷的新鞋居然是一双帆布的,很白的鞋尾仿佛是一个球星的签名。
祝谣不懂这些,但明白大概很贵。他十分无语地盯着塑胶的鞋头,心想你是怎么让它发出这个动静的。
喻晟央走到祝谣面前,慢吞吞地抱起手臂,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说话。
祝谣余光瞥见一小节雪白的腕骨,吊儿郎当地环在黑色 t 恤前,正好遮住了那几个字母。
他懒得搭理喻晟央,只想快点把这道题写完,不用多费心神,就知道他绝对憋不住有话要放。
喻晟央很高,存在感又极强,一言不发沉着脸的样子很有压迫感,一动不动地站一会儿就像是要找祝谣的麻烦。
祝谣看见还在教室里的同学,视线几乎全集中在这里,而喻晟央仿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脊背肉眼可见地刷地绷直了。
祝谣心想:来了。
“不关你的事,” 喻晟央沉默了半天,终于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是他们自己找揍。”
祝谣在心里好笑,故意不咸不淡地挑了一下嘴角,“我说关我的事了吗?”
喻晟央一噎,祝谣看见他很长的睫毛往下一垂,那如小翅膀一样的羽扇立即降落,像夏天垂落在地面的树影。
喻晟央的嘴似乎有点不甘心地张了一下,但最后又紧紧闭上了。
他的眉头一皱,似乎没想到自己怎么又输了一回,又觉得跑过来好掉价,眼珠毫无意义地转了一圈,沉默了几秒,又干巴巴地回去了。
祝谣重新把注意力转回题上面,画辅助线的手轻微地移了个位置,在已经标好 ab 角的图上,把 a 涂掉了,给这个 120 度的大锐角,很罕见地标了个 s。
其实喻晟央为什么要打架,祝谣也能猜到。
他们和三班那几个人的矛盾积怨已深,在自己已经被划到喻晟央保护圈里后,那些带着恶意的调侃,祝谣自己尽管能忽略,但是喻晟央或许就无法视而不见了。
然而祝谣带着一点复杂的感受想,喻晟央这个笨蛋的出发点、他做这一切事情的理由,彻头彻尾就是一出闹剧,甚至还是个鸡同鸭讲的黑色笑话。
喻晟央这个说一百遍也听不进人话的傻叉,就是个纯血的二百五。
果然,到快要到上课的时候,祝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以为又是四人小群,没想到一戳开却是喻晟央的私聊——
盐水盐:那你能忍住吗?最近都没有拍摄,你要不要去四楼没人的那间厕所,我可以帮你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