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识温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活着被千刀万剐的痛,唐锦微红的眼眶和凉薄的目光都似尖刀利剑般直穿他心口。
他的确做错了事,一丝辩驳都说不出口,所以赵识温低下了头,“此事你要怎么才肯罢休?”
罢休?
唐锦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化作一片灰烬了,他连痛楚都感觉不到,只好奇,自己在现在的赵识温眼中究竟是何种自轻自贱的模样。
连这种时候,都要觉得,他还在痴缠?
“何来罢休?我从不欲与少爷纠缠。”唐锦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少爷不愿我提从前,但我仍要说,从前,是少爷求我与您长相厮守,是您说您离不开我,求我一直留在您身边的。”
是成婚当日,是哥哥亲口说的,会一生一世对自己好。
是哥哥亲口说,他不能没有唐锦,他会是这世上最爱唐锦的人。
而唐锦也心甘情愿做最爱赵识温的人,哪怕一生都被囚于这一方小小的院子,只要有赵识温,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他们是彼此的依靠,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可现在呢,自食其言,轻诺寡信的人是谁呢?
“眼下,您当从前从未发生过,肆无忌惮地,将从前对我的许诺当做草芥。”
“你毁了我们之间的,情意,毁了我对你的真心,这些都是你做的,因为没有半点誓言是我背弃的。”
赵识温愣愣地看着唐锦,“现在在你心中,我就是个自私寡信薄情无义的人,对吗?”
“难道不是吗?”
“可是……可是……”赵识温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变的这样糟糕,好像再也无法逆转了一样,“可是……我爱你,小锦。”
痛苦和窒息扑面而来,赵识温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在这一刻逆流而上,心脏猛烈挣动,紧接着感觉喉头腥甜,眼前天地一黑。
唐锦眼见赵识温倒下,下意识冲了过去,飞快地扶住赵识温,他淡漠的表情化作了碎片,满眼都是慌张,“哥哥?哥哥?”
唐锦慌了神,他想不到,赵识温会在他眼前倒下,意识全无。
从前次次生病的都是他,也次次都是赵识温鞍前马后照顾,这是第一次赵识温倒下。
唐锦的脑袋好像木了,半点外界都感知不到了,他只能把赵识温紧紧抱在怀里,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洗月看到唐锦双眼无神的样子,吓得一边哭一边出去叫人。
赵听澜也沐休在家,赵识温昏死过去的事第一瞬间传到了他耳朵里。
“识温病了,我得去看看。”赵听澜拉下齐瑛在自己身上画圈的手,反握在手心里,“你要去吗?”
“我去?”
“他房中有个双儿,我猜,他这几天的事,与那双儿脱不开干系。”
等赵听澜和齐瑛赶到时,赵识温的小院都已经彻底乱套了。
唐锦被护院抓了起来,狼狈地摁跪在庭院前,他身上的衣服被那些人恶意地扯松了开,却无知无觉地望着前屋,眼神晦暗,迷迷糊糊不知道念些什么。
洗月在另一边被钳制着,一边骂一边哭,哭的快喘不上气了。
“谁允许你们押着他的?”赵听澜微怒。
“大少爷,您不知道!三少爷就是这贱人气晕的!”一个奴役道:“这贱人,白瞎少爷平时对他那么好!恩将仇报!”
“我呸!你们放屁,唐锦从来没对不起少爷!你们这群狗东西!等少爷醒了!全都吃不了兜着走!”洗月大叫。
“那就看看,少爷醒了是谁先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你跟这个贱人,一并打死!”
“住嘴!”赵听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谁准许你们在府中一口一个‘贱人’的?!把他放了!三少爷还没醒,你们怎么知道是他气的!”
护院不敢跟大少爷对着干,齐齐松了手,唐锦彻底落到了地上,不哭不闹,半点声响也没有,只痴痴地望着前屋。
齐瑛看到唐锦空荡荡的胸口上斑驳的伤痕楞了一下,继而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到了他身上,“冷不冷?先起来吧?”
唐锦毫无反应,一个劲念叨:“哥哥……”
“哥哥?”齐瑛猜应当是赵识温,“我带你去见哥哥,你先起来好吗?”
唐锦这才抬头,可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的,看不清齐瑛的样子,连齐瑛都是混沌模糊的。
周遭的一切都让他恐惧,他害怕,想逃,想见哥哥。
“我带你去见赵识温,你先起来。”齐瑛给足了耐心,他觉得唐锦痴痴的状态简直可怜。
去见哥哥的念头还是超过了对齐瑛的恐惧,唐锦借着齐瑛的力气站了起来,“见哥哥……”
齐瑛扶着他慢慢往屋里走,“不着急,哥哥就在里面。”
赵听澜早就进去了,大夫和他说着病情,“三少爷喝了大酒,又恰逢急火攻心,这才昏过去,灌了药下去,过一阵便能醒。”
“我
', ' ')('知道了,麻烦您好好为他调理。”赵听澜颔首。
正好齐瑛也扶着唐锦进来了,他把唐锦带到了床边,赵识温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憔悴不已,原本木头似的唐锦眼睛一下就红了,滴滴往外掉眼泪。
他似乎对自己哭无知无觉,眼泪就那样明晃晃地顺着光洁的脸庞滑下,齐瑛只好掏出帕子替他擦眼泪,转头对大夫说:“劳烦您再看看这位吧。”
大夫略微一端详,皱起眉,“这是失魂之相,您别为难老夫了,真要看,找道士看吧。”
家里正好有个道士,赵听澜又派人把文迎景叫来了。
文迎景是乐呵呵来的,因为他今日一卦算出有好事。
可刚进来就被一屋子肃穆的景象弄得不知所措了,见他们都围在赵识温床前,大惊,“我表哥没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