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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深秋的一天,肖府老爷大寿做善事,门前摆粥棚施舍灾民。
来了一名穿着破旧的男人,年约三十有余,粗布麻衣,凌乱粗硬的发丝上落着几片斑驳的枯残枝叶,一脸风尘仆仆。
多日未曾修剪的胡渣,掩饰着那张刚毅粗犷的硬朗脸庞。男人虽然穿着破旧,混在一帮灾民中,可身上透着一股子精气神。不卑不亢,虽虎落平阳亦不让人轻视。
那人拱手抱拳,问肖老爷请不请杂役,灾荒年间,有把子力气,想讨口饭吃。
而肖老爷因为最近不太平,灾年,流寇也多。也想多请点护院家丁保平安。见来人像是个会些武艺的,便请人在府里做些杂工。
“少爷,请自重。”
吃饭时,桌下伸出的脚在他裤管上摩挲。愣头青端坐在餐桌旁,浑厚嗓音沉稳,眼皮都没抬起看自家少爷。
风流倜傥的肖少爷束着发,托着花漾脸腮,不知道又在意淫些什么。想想傻笑一下,想想再傻笑一会儿。
同桌吃饭的钱掌柜的,夹在俩人之间,察言观色,打哈哈。“少爷啊,您看今儿我们是走官道还是……”钱掌柜的笑逐颜开,努力缓解着这尴尬的气氛。
“武铎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小可爱……”
“……噗!”
钱掌柜的一口饭喷出去,喷到了路过上菜的小二身上,赶紧跟小二致歉,好脾气的小二连连称客官客气了。
身边,厚脸皮的少爷还在不遗余力的对着一脸严肃规矩的愣头青发花痴。
“武铎哥哥……”
“钱掌柜的,我吃好了,先去外面把马车赶过来。”
“有劳了。”
“武铎哥哥!”
“少爷,这强扭的瓜不甜……”
钱掌柜的擦着嘴,整理着残局,开导自家不成器的少爷。
肖少爷玉树临风,一张如画俊脸,也是风靡了晋阳城许久的。怎知对上自家府里的愣头青,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暗爽。武铎哥哥,好有定力!……
钱掌柜的在旁边看着摇头,揣好怀里的鱼皮花生,是给家里彪悍的娘子带的。
胖乎乎的钱掌柜,迈着欢快的步伐,跟着少爷一行人踏上了归途。
一袭镶银丝的素色公子袍,束着金镶玉的琉璃白玉冠。摇着小扇子,乐嘻嘻的,跟武铎搭话:“武铎哥哥……”
“……”
旁边马背上一身褐色衣衫的愣头青武铎,沉稳、少语。
这些肖少爷都不在乎,他岂是个庸俗、轻浮之人?很好!本少爷就喜欢你这一型的!本少爷就喜欢你对本少爷爱搭不理!跟外面那些狂蜂浪蝶、有着本质的不同!
“武铎哥哥, 你说本少爷这次出来,晒黑了吗……”
“武铎哥哥,我手都不滑了,不信你摸摸……哎!啊——”
肖少爷座下的力驹骏马,突然撒开了蹄子,在官道上一路狂奔!
“武铎哥哥!——”
被抛之马后的武铎,大喊着“少爷——”的钱掌柜,肖府的十几名下人随从们,看着自家少爷翩翩衣襟于“狂风”中乱舞。下人们面面相觑,听候吩咐。
钱掌柜的叫着少爷,坐骑却不给力。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步也不肯迈向前。
队伍里的马匹被周遭的变动惊扰到,扬蹄嘶吼。一时间队行混乱。
武铎拽着马缰绳,略显狂躁的马匹下原地打转了几圈。望着肖少爷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下四周。随即夹上马肚,策马御缰,俯身在愈渐凌烈的风中疾驰。
“武铎哥哥……”
少爷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武铎勒缰御马,俯于马背之上减轻风声的阻力。
褐色的粗布衣衫在风中激荡,脸上的棱角在风中被打磨出更粗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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