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阿玲。”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点悸动的情绪突然就冷下来,化成一种诡异的宁静。接着,我听到自己很轻地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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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整个上午,我做什么都好像是魂游天外,整个人也像踩在棉花里,头重脚轻,捱到下午我不得不向经理请了病假,打车去医院,是低烧,医生开了几盒冲剂就让我回家躺着了。
半醒半梦之间,我做了一个冰冷的梦。
我应该是在一片云里,周围什么也看不清,紧接着,又被一股力猛地推了下去,掉进了深沉的大海,周围宽阔无边,我想,总能够找到出路的,仿佛心有所指,游了一会,海面上忽然多了一座孤岛,远远的,有袅袅炊烟升起。
那是代表有人在了,或许还可以向他求救,于是,我竭尽剩下所有的力气,朝那座岛游了过去。
最后,我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叫醒的,我闭着眼熟练地划到接听键,僵硬地问:“哪位?”
“玲,是我啊未依依,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你不舒服吗?”
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清了清嗓子,说,“没事,小感冒,你怎么打来了?”
后知后觉,记得她那边这时候正是深夜才对。半年前前,她告诉我,她要去她妈妈那边生活了,后来又因为机缘巧合,我们一起辞掉了那份工作。
“我要回来了,”过了一会她在电话那头问我,“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到时候我来找你。”
“好啊,”我想起从前我们一起上班的日子,那种叽叽喳喳而快乐的感觉很让人怀念,我说,“我来给你接机。”
又讲了两句,她让我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我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回想起那个梦,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逼自己起床,随便煮上了一点粥。
不上班的时候,就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因为总有空闲去东想西想。
我站在阳台晒了会太阳,看到角落那盆枯死的花,皱巴巴的叶子,别提有多难看,于是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我把花盆也顺便拿去扔了。
想到昨天最后,杨宪忽然告诉我,他要离开这里了。离开小镇,回到他原来生活的地方,所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就去结婚。
我根本没有思考,摇了摇头,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自顾地背对他换下睡衣。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我转过身看着靠在床上的人,“可能因为念旧。”
真的这样?我为什么毫不犹豫把那盆花拿去扔掉,还有,记得我们不是为了敷衍我妈才开始的吗,或许我也开始有点依赖他了。但这对我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
最后他应该是生气地离开的,他已经问我两次,我想,男人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他第叁次开口,我也不值得。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却又看到了他。
他正在那罕见地抽着一支烟,视线投向一处思考着什么,看起来有些说不清的落寞,他看到了我,说:“本以为你不在家。”
我的视线在地面上的烟灰停顿了一秒,走在前面去开门,按正常情况,这时候我确实不会在家,我说,“记得你有钥匙。”
“忘了。”
他的声音有些理直气壮,高高的身影站在一旁挡住了大部分光,好半天我才把钥匙插进孔里,一把拉开门走了进去。
不用看,他已经进来了,换鞋的动作行云流水,他说,“我们还是不要绝交吧?”
哈,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站在那,差点笑出声,什么绝交……“难道不是分手?”
他的大手一把捂住了我,带着些霸道和无赖地说,“都不同意,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分手也应该是。”
我却瞠大了眼看着他,看他刚换下球鞋现在还贴着我嘴的手,想揍他的心都有了!
一把将他甩开跑去浴室,然后朝门外客厅那边喊:“分手单方面说就可以了。”
可能是水声掩盖,好久我都没有听到回答,我又捧起水洗脸,想,没准已经又给气走了。忽然记起厨房的锅,我连忙跑了出去,然后,他正以手肘撑在餐椅背上笑吟吟地着看我。
“喂,和好吧。”
我不理他。
打算从一旁挤过去,他轻松就拦住了唯一的去路,我一不留神被他这突如其来伸出的长腿绊住,下一秒摔倒在他身上。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