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更猛了,他们二人此时已成了最为狼狈的落汤鸡,可沈安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雨中,浑身迸出一股杀意。
“大人话已至此,看来也没什么好说了。”沈安吸了吸鼻子突然长叹一声,别有深意地望向卫瑾瑜。
卫瑾瑜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变手为爪,直袭县令而去。
县令没想到沈安胆子竟大到如此程度,等反应过来后,那只利爪已经距他不过半尺之遥,他喉头一紧,被牢牢锢住。
“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要刺杀大人!”
师爷脚下一软,仓皇喊人。
“不如我们来赌上一赌。”沈安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如同地狱中走出的罗刹:“看看是大人你的兵先到,还是瑾瑜的手快?”
卫瑾瑜的手微微一收,县令的脸色骤变,忙道:“沈安,你可知刺杀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什么罪名对我来说还重要么?”沈安冷笑道:“不过小女的命不值钱,大人的命,可比小女的命值钱多了,这笔买卖,小女不亏。”
“你这疯女人,快让他放了大人!”师爷心中惶恐,可还得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喝止沈安。
“只要大人肯配合,我定会保证大人毫无无损,我沈家虽无权无势只不过一介商贾,可我沈安决不能视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为无物!”
“你在威胁本官。”
他知道,若是以现在沈安的性子,她当真能与自己鱼死网破。
她有这个胆量。
“大人说是,那便是,除此之外,小女别无他法。”
县令突然看着她就不说话了,这般刚毅的女人他从未见过。
“你现在回沈府收拾东西离开,至于真相,本官相信你会等到。”
沈安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县令说完这话之后就不肯再吐露半句了。
“多谢大人。”
沈安深深鞠了一礼,道:“瑾瑜,我们回家。”
卫瑾瑜看看她,又看看县令,乖巧地松开手走到她身边。
转身之际,沈安侧头:“大人,我爹娘的后事,就麻烦大人了。”
“来人,把他们两个……”
师爷话音未落,却被县令抬手制止,他看着沈安和卫瑾瑜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竟叹了口气:“让他们走。”
一路上,沈安双臂环着,垂头不语,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卫瑾瑜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沈安这才想起,忙把身上卫瑾瑜的外套褪下:“穿上吧,别再感冒了。”
卫瑾瑜连连摇头:“不要,姐姐穿。”
“我不冷,你穿吧。”
沈安的嘴唇冻得有些泛白,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我也不冷,姐姐要是给我,那我就把它扔掉!”卫瑾瑜赌气看着她。
沈安的心有了一丝温度,笑道:“真傻。”
“他们都说我傻,可我不傻,我能照顾姐姐。”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照顾,哪怕家没有了,只要有我在,我沈安便能让它东山再起!”
沈安的眸子泛着说不清的光亮,似是有一道无声的感染力。
“好,那瑾瑜陪着姐姐一起东山再起。”
沈家此时狼藉遍地,偌大的沈府早已没了丁点人气,屋里的东西全都洒落在地,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都被洗劫一空。
这哪是官兵抄家?
这特么是鬼子进村吧?
沈安把沈裕的衣裳拿了一套递给卫瑾瑜。
“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卫瑾瑜点点头,拿着衣裳出去了。
沈安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底下将藏在最里头的那双绣花鞋拿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还好没人动过。
她从里面掀开鞋垫,拿出了一些碎银子,心中舒了口气。
幸好自己机智,以前偷藏了的私房钱现在可派上用场了。
她把银子小心翼翼地装好,又换了身干净衣裳,把头发擦干之后卫瑾瑜推门进来了,沈裕和他的身形较为相像,只是沈裕更为富态一些,卫瑾瑜穿他的衣裳显得略宽,倒也不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