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尤龙和吴二宝虽然是这个杀人骗保团伙的两位老大,在当他们手下的团伙成员掌握了这项发财大计的时候,就有人生出了拉杆子单干的心思,毕竟这种犯罪行为实在不需要太多的专业技能。
而这些人比之尤龙和吴二宝,还要更加的凶残,没有尤龙配制的迷魂药,他们无法掌控那些神经有问题的流浪汉,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了一些外出打工的人身上。
这些人用工友或者招工的名义,诱骗那些单身出来打工人,说是在煤矿干活工资有多高,然后又骗他们说进效益好工资高的煤矿打工需要人介绍,让他们在填写履历的时候,写成是自己的亲人。
但是一到井下,这些人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杀人的手段也是和吴二宝他们如出一辙,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们的铁锤或者石头之下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如果不是方逸他们揭开了这个案子最初的迷雾,恐怕那些打工者的亲人们还在翘首企盼着他们回家呢。
除了刘家喜等少数几个人之外,绝大多数参与到这个案子里的干警们,都没能回家过年,因为审讯出来之后,他们还有着诸如指认现场寻找凶器和死者尸骸等大量的工作要做,几乎每天都在奔波着。
“造孽,真是造孽啊!”在刘家喜讲完最新的案情后,房间里出现了一瞬间的静寂,不过余宣的声音很快打破了这种静寂,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你小子,真是捡了条命啊!”
和余宣的关注点不同,卫铭城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司元杰的身上,因为按照刘家喜所说,这些犯罪分子的犯罪实施率非常的高,在他们做下的案子里,只有司元杰一个是在被拐骗到煤矿之后还幸存着的人。
“要是没有逸哥和胖哥他们,我这条命恐怕也没有了……”
回忆起发生在不久前的往事,司元杰也是心悸不已,如果不是方逸等人及时赶到,司元杰这会不是被埋在煤矿下面就是长眠于晋省那连绵不绝的大山之中了。
第673章 寿礼(上)
“丧心病狂啊!”余宣的脸色十分沉重,任是谁听到这种凶残之极的案子,心情总是不会好的,尤其是这样的案子居然还发生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
“可不是,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没人性的。”
刘家喜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涉案的人员,已经有三十二人了,恐怕这是建国以来涉案人数最多,死亡人数也能排的上是前几位的案子,现在公安部已经派驻工作组下来指导工作了。”
随着一个个嫌疑人被抓捕归案,这个特大杀人骗保案的脉络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团伙的首脑是以尤氏兄弟和吴二宝等人为主体,下面呈网状发展团伙成员。
涉案的地点不仅是在晋省,现在已经延伸到了内蒙和疆省等地,甚至像是更加偏僻的贵省也有他们犯下的案子,而且由煤矿发展到了各种金属矿,那些卷宗里记载的东西简直是耸人听闻。
更为恶劣的是,在尤龙和吴二宝定下了“投名状”的规矩之后,这个团伙成员几乎人人手上都有命案,尤其是那十多个女性成员,由于无法在井下实施杀人行为,就改成了在生活中寻找杀人上交“投名状”。
如此一来,又有不少鲜活的无辜生命受到了残害,在已经查明的五十八个死亡的人里面,就有十二人是因为交“投名状”而死的,这其中的死者并不全是社会上的流浪汉,也有好几个正常人。
像是前年冀省一直未侦破的出租车司机被杀案件,就是尤龙团伙的成员犯下的,而凶手竟然是一位五十二岁的中老年妇女,她是在下车的时候递给了出租车司机一瓶含有剧毒的饮料,从而导致了司机的死亡。
那件案子之所以一直没能侦破,就是因为无法掌握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当时的侦破方向都集中在了死亡出租车司机的社会关系上,但谁都没能想到,那无辜生命的逝去,仅仅是为了一份“投名状”而已。
“这些人都该枪毙!”卫铭城愤怒的说了一句,他虽然在部队里任职,平时也会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但像这样凶残恶劣的案子却也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的。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团伙要被判处死刑的人数,恐怕要占绝大多数的……”
听到卫铭城的话后,刘家喜点了点头,法不责众这句话,并不能应用到这个案子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而且按照国家的法律规定,杀人罪是最为严重的,只要查明了事实,估计这个团伙成员没几个能活得了的。
“刘哥,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些了……”
看到众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方逸笑着岔开了话题,开口说道:“回头我陪刘哥您到中山陵这些地方转转去,再给嫂子他们买些东西回去。”
“不用,不用,方逸,你陪柏小姐就行的……”刘家喜连忙摆了摆手,从刚才的谈话里他也能听出来,方逸的女朋友像是从京城过来的,估计这两人平时也是聚少离多的。
“逸哥,我和胖哥陪我叔去就行!”司元杰自告奋勇的说道,刘家喜的到来,司元杰无疑是最高兴的,这人没了亲人之后,总是会更加珍惜家乡人的这一份情谊。
“那也行,晚上咱们一起吃饭!”方逸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自己这边的确有事,老师从家里赶来自己要陪着,而且还要帮柏初夏挑选送给外公的礼物,确实是走不开。
……
“小子,行啊,有股子尿性!”
在送走刘家喜和胖子等人之后,方逸刚回到屋子里,卫铭城就对他翘了下大拇指,卫铭城虽然有那么一点出身世家的傲气,但为人却是直来直去的,方逸在这个案子里的作为,已经赢得了卫铭城的尊重。
“卫哥,我就是敲敲边鼓,事情还都是警察做的。”方逸并不居功,笑了笑说道:“给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还是先看看吧……”
昨儿回到家里,方逸就整理一下郑板桥的字画,这次从彭斌那里得到的这批字画里面,还就是以郑板桥的作品最多,一共是三幅字和两幅画,而且都是郑板桥壮年时期的精品之作。
说起来也巧,在年前的时候,方逸和老师重点就是在修复这几幅字画,并且在修复完后由孙连达亲自进行了裱糊,所以要是拿出去送礼的话,只需要再购买个礼盒放进去就可以了。
“初夏,画是两幅,你挑一幅吧……”方逸走到收藏室,将郑板桥的几幅字画都给拿了出来,然后在餐桌上铺上了一层软布,这才将郑板桥的两幅画给摊开了。
“你小子,可真舍得。”
看到那两幅画,一旁的余宣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要知道,这两幅画一幅名为《竹石图》,一幅叫做《兰花图》,均是郑板桥最为著名的代表画作,在市场上基本上是一画难求的。
尤其是那副《竹石图》,上面还题着郑板桥最为著名的那首“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的诗句,而且是郑板桥手书,愈发使得这幅画显得弥足珍贵了。
“哎,方逸,这是郑板桥画的吗?”
卫铭城凑到那两幅画旁边,仔细的看了一眼之后,指着《竹石图》题诗下面的题跋,说道:“郑板桥的名字不是三个子吗?这上面的题款是两个字呀,方逸你可别拿假画来糊弄我们,我爷爷鉴赏字画的水平很高的。”
卫铭城此话一出,站在桌旁的几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尤其是余宣,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位也精通琴棋书画的老友,居然生出了个对此一窍不通的儿子来。
“卫铭城,你能把嘴巴给闭上吗?”
方逸还没说话,柏初夏已经快要被自己表哥给气死了,她原本以为外公喜爱郑板桥的作品,家里人都懂得一二呢,但听到表哥的话,柏初夏才知道自己实在是高估了他。
“怎么?我说错了吗?”
看到身边几人脸上的神色,卫铭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挠了挠头,说道:“我很小就去部队了,爷爷过寿也不用我准备礼物,所以我对这些真的不是很了解……”
这事儿其实也不怪卫铭城,他常年在部队里呆着,爷爷过寿的时候也就是回来磕个头,根本就不需要送什么礼物,只是今年心血来潮才琢磨着给爷爷淘弄个把玩的玉石物件。
柏初夏也拿自己这表哥没什么办法,当下指着《竹石图》上面的字说道:“卫铭城,郑燮就是郑板桥,他姓郑名燮,板桥只是他的号,你不懂别乱说话!”
“哦,原来这个字读燮啊,这人也真是的,取这么个生僻字,要是螃蟹的蟹我不就认识了吗?”听到表妹的话,卫铭城撇了撇嘴,他刚才瞅了半天也没认出那个字来,下意识的就认为这画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