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我知道,爹你放心。”
她俩这就提了点东西去了白家,白家人很多,都是来探望白雪的,一波又一波,这还是有种地的情况下没有一家子都来。
徐大嫂正坐在炕沿边和白雪说话,林氏坐在凳子上大笑不止,炕上坐满了人都是各种亲戚,几乎都是女子。
宋婆子跟秀玉进来,笑声一止,说话声都小了许多,都在窃窃私语。
宋婆子脸一红,但还是跟陈三娘打了声招呼:“听说雪回来了,过来看看。”
陈三娘正在分发瓜果,闻言转过头来,到底对方是村长媳妇,想在村里呆着就只能假模假样的客气着,微微点了点头:“她婶儿来了,还有秀玉,雪儿,这是铁柱他媳妇。”
白雪坐在炕里头,身上裹着肖张的披风,灰色的披风映衬着洁白的肌肤,端正的容貌,平静如湖水般的双瞳,眼角微微一弯:“婶子好,嫂子好。”
秀玉之前就见过白雪一面,再瞧见,只觉得白雪还是那么漂亮,双眼皮,白皮肤,就不是村里的姑娘。她笑着道:“我爹之前给送来了点南方来的苹果,拿来给白雪尝尝,还挺甜的。”
“来就来,还带礼物,真客气。”陈三娘收了下来,拿到厨房洗了,然后切成几块分给了屋里的众人。
秀玉自个儿都不怎么舍得吃,就这么分给大家了,好心疼。
林氏吃着一块苹果,又拿了两块都塞到了二美手里多占便宜,旁人拿眼睛斜她,她一副脸皮厚的架势,“孕妇呀,就得多吃点好东西。”
二美羞得抬不起头来。
林氏很自然:“南方可真好,什么都有,咱这什么都没有。”
白雪道:“南方亦有不好的,水太足,年年有水患。”
林氏道:“雪儿知道的可真多,果然是在外头有见识的。”
大家都撇了撇嘴,真能拍马屁,逮着机会就说。
钱氏嘴巴不利索,有点着急,就说:“外头的日子肯定可好了吧?”
白雪微笑:“还行,在哪儿都是过日子。”
“白雪可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小小年纪就把家里操持起来,凡事都摆得明明白白的。”徐嫂子感慨道:“谁娶了你谁有福。”
“姐夫说,他娶着我姐可高兴了。”白羊举着一半的苹果爬上了炕,递到了白雪嘴边。
白雪看了看她的小手还算干净,便接着过来咬了一口。
林氏立马张望:“肖张呢?”
陈三娘一提起自个女婿就笑的合不拢嘴:“那孩子今儿个要走,去他孙叔那给马喂一些料,再梳洗一下。”
徐大嫂:“这么急着就走,不多待两天?”
陈三娘:“本来也就是送雪儿回来,他事儿多人忙,能抽出来功夫就不容易了。”
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宋婆子插不上话,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去讨好白雪,就一直不吭声,直给秀玉使眼色。
秀玉心里压着事,根本没话说,思来想去找了找话:“真是应了雪这个名字,跟冬天刚下的雪似的白。”
白雪还了恭维:“嫂子斯斯文文的,不愧是读书人家出来的。”
秀玉一笑有些骄傲:“我哥今年中举人了,再过三年考上进士也能像你夫君那样当个官。”
大家都知道秀玉他哥厉害,宋婆子天天说,但提起来了就都要恭维两句。
白雪心想,进士可不容易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考北大难多了。李愈算是不错的,还考了两回最后二甲,差点被挤下去。
秀玉打听:“我听说你夫君也是当官的,你夫君考了多少名的进士呀?”
白雪笑道:“他就没考过科举,读书太苦了,他吃不来。”
秀玉心想,就是一个靠着家中封荫的纨绔子弟而已,哪像大哥那么有本事,全凭自己。
“咯吱——”房门被拽开,那人从厨房走到了正屋,又拉开了一门,人踩着一双小皮靴就进来了。
枣花落下,粘在了衣襟上,麻纱罩衫锦绣裳,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颈似蝤蛴,额角丰满,眉如紫石棱,好一个青年人濯濯如春月柳。
秀玉只看他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