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这沈观鱼撩拨男人的手段高超,陛下才被她骗了去,若得机会,她一定,一定……
真是喜怒形于色的人,沈观鱼半点不怕,无所谓地承认了:“我就是与陛下有私,齐王府都知道,他们怎么不敢往外说呢?”
姚敏俞可不怕,声音都脆利起来:“那是因为他们要脸,我可不是齐王府的人,绝不会放任你败坏王府名声,在宗室之中行此荒诞阴私的丑事。”
“你坏了我与陛下的好事,让他声名有损,且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被选入宫,既知道我会吹枕边风,整个齐王府都怕我,你说出去,还能有命在?”
沈观鱼连消带打,直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姚敏俞气结:“你怎么敢……”
她抢断话头:“我怎么不敢,你比齐王金贵?都死了一个赵衣寒了,多你一个又算得了什么,不要想着装傻,到时候外头有一点风声,我都算在你头上。”
赵衣寒的死被朱澜翠闹得整个王府都知道,没想到背后竟然是沈观鱼下得毒手。
她真的敢灭口!
姚敏俞吓得呼吸都找不到了,看她犹如看洪水猛兽,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泪含在眼眶里。
沈观鱼懒得看她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只问她:“表妹到底要不要做这个良妾啊,趁我现在有空点个头,不然你这样没名没分伺候着赵复安,传到外面去也不好听。”
姚敏俞斩钉截铁:“不做!”说罢也不告辞,直接跑了出去。
沈观鱼连头都懒得扭,睡了大半日身子也乏,起身在院子里抻了两圈。
暑气已散,院子里十分凉爽,月光如水泄在庭院里,和灯笼的光揉在一起,不分你我。
“夏昀呢?”沈观鱼没见他人影,有些奇怪。
下一瞬夏昀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奴婢在呢。”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沈观鱼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问他:“你躲房顶上做什么?”
“奴婢总觉得有人在窥伺这个院子,所以为了小姐的安危在屋顶守卫。”
原来是这样,沈观鱼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辛苦你了,这院子有人盯着也正常,你可吃饭了不曾?”
夏昀歪着娃娃脸笑:“奴婢吃过了。”
但他隐约觉得在暗处躲着的不像齐王府的人,但此事不足与沈观鱼道。
“那你……上屋子的时候小心点,”沈观鱼想着,又从屋子里拿出五毒囊,“上头只怕蚊子多,挂这个都能赶走。”
夏昀脸上的笑好像永远不会消失一样,他接过五毒囊说道:“多谢小姐关怀。”
沈观鱼摆摆手,就看他唰的一下翻上了屋顶,见识到传闻中的轻功,她忍不住拍手“哇——”了一声。
夏昀又从屋顶上露了一下头,面上似乎有几分少年人的小显摆,冲她摆摆手才彻底不见了。
老齐王择吉日下了葬,连同葬礼一齐结束的,是赵复安终于撤去了轮椅,能站起来走路了。
但齐王却在这时上书请宗人府撤去赵复安的世子头衔,这一连串的事,让人纷纷猜测起来,在京中也算一件口耳相传的新鲜事。
赵复安久有才名,又持身清正,对待夫人更是一心一意,三年无所出也不曾休弃这孤女。
有人怀疑是不是他过于维护妻子,惹怒了齐王才摘取世子位,又有说老齐王会不会就是被他气死的。
对此事赵复安没说什么,只是借口还要养伤,连僧录司都不去。
齐王妃倒是炸开锅了,老齐王的葬礼结束她本该去佛堂思过,因着这件事,她闹将起来,要回娘家去。
后来齐王大概是私底下和她说明了只是权宜之计,齐王妃终于没话了,乖乖把自己关在佛堂。
知道赵复安康复了,沈观鱼牵唇一笑,赵究请的这位神医当真厉害。
将手中饵料尽数撒入水中,任金鱼抢夺,将水面翻涌成斑斓的颜色,这段时日她一直耐心等着的就是这件事,等看到那根稻草将骆驼压倒,就该轮到她了。
没两日,赵究就来消息了,清隽的字迹上写着邀她到华章园去。
沈观鱼在院子里窝了许久,也想出门松快,带着扶秋夏昀就出发了,此举自然引人注意,却无人敢拦。
去的却不是缬姝楼,而是一处名为筎茄的楼阁。
还未进去就听到靡靡丝竹之声,一个男子正弹着古琴,两旁穿着轻衣薄纱,弹奏的琵琶的乐伎几乎要倒在了他身上,肩头衣衫已然滑落,沈观鱼骤然撞见这幅场景,忍不住想退出去。
那男子察觉到有人,回头看来,一张脸白净俊秀,长眉若柳的多情模样,见到沈观鱼,他眼里瞬间浮现出惊艳的颜色,忙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沈观鱼今日难得打扮了出来,仍是一身缥碧浅色的,肌若凝脂,面赛芙蓉,凛然若不可侵犯的神女。
“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1]”他忍不住吟出一句诗来。
男子身如玉树,高挑秀雅,衣服上绣着精致的竹叶花纹和头上是上好的羊脂玉发簪,瞧着大概是哪家的浪荡公子,打量她的眼神轻佻大胆。
沈观鱼却皱起眉,当面议论女子容貌,实在是个登徒子!
她只当没听见,面无表情地略过他,要登上楼去,那男子却快步挡在了面前。
他拱手作揖,道:“小可名叫楚十三,敢为小姐芳名?”
沈观鱼心生厌恶,声音仍清冷自持:“还请公子让开。”
楚十三不肯,凑上来笑道:“小姐这是要往何处去?十三是华章园的乐师,可谓小姐引路介绍,做个解闷的。”
夏昀看不下去了,站到沈观鱼身前,说道:“楚神医,这是沈家小姐,还请礼敬。”言下之意,要他守规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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