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丝撩在李莫愁颈间裸露的肌肤上,点出一圈圈的战栗,她不禁偏开头去躲闪,不意此处被人吻了一下,那股熨帖的感觉舒服得她喟叹出声,实是没力气再躲了。
“不走,不走,你先放开我。”
小龙女迟疑地放开她。她一只脚踩实了地面,忽地腰腿发软,踉跄一下,转眼又被小龙女抱在怀中。
那一把冷冷的声音平静地说道:“师姐觉得腿软吗?有时我也觉得,莫慌,我来帮你……”
李莫愁烦躁极了,推开她道:“不可如此!”
第24章
小龙女愕然问道:“为何不可?师姐之前不是也如此对我的?怎地我对你就不可?”
这正是李莫愁无法解答的问题,她张开嘴巴,却哑口无言,知此番若非原原本本跟她讲明,就只有遂了她的意,消她心中已起的一丝疑虑。思及此,她抬起头来,咬着下唇一字一字地说道:“怎地,还不回去,你想幕天席地地干这等调调?”
这话已说得颇为粗俗,小龙女只知她同意不走,当下一手抄在她膝窝中,往回跑去。
李莫愁给人抱在怀中,只觉身下不断地渗出粘腻的热液,又似是给人点了穴道,浑身都酸酸软软使不上力气,身上的皮像是给看不见的妖怪磨得薄了,只是轻轻叫人一碰就生生地疼到心里,烫进心里。
那鼻子也比平日灵了百倍,呼吸间净是一股熟悉的冷香,已全然闻不到别的味道。
这白衣少女却浑然不知她正在她怀中受着折磨,神色平静地急速往前走去。她看了一阵子小龙女的侧脸,正要叹气,却听那人道:“师姐,你莫着急,快到了。”
李莫愁一阵气紧,恨道:“我半点不急!”
小龙女眉头微皱,问道:“师姐莫欺我不懂。我自己若像你这般湿,断断不会不急。”
“住口!”李莫愁提起手掌,喝道:“敢口出秽言之人都已……都已……死在我……”
一句狠话给她说得气喘吁吁,磕磕绊绊,小龙女低下头去,在她颈中亲了亲,轻声道:“师姐,莫生气,到家了。”
她踢开李莫愁房间的门走进去,又转身将门闩也磕下来,把李莫愁放在床上,跟着自己也爬上去。李莫愁立刻团成一团,双臂抱着肩膀背对她。小龙女从背后环上她的腰,初时只觉她身躯紧绷,微微颤抖。小龙女只当人人都和她自己一般的反应,见她如此,伸出一只手在她肋下和胸腹间不停抚摸,李莫愁竟也吃这一招,慢慢在她手中软化下来。
见她已不抗拒,小龙女伸出手臂抱了她一会儿,俄而起身将她翻过来对着自己。李莫愁偏开头去,小龙女便想问为何她不肯看着自己,忽地又想到李莫愁练功之时便不喜人看她身体,现如今必也不肯与自己对视。就伸出手去盖在她眼睛上。
李莫愁不禁覆上她的手,讶然问道:“捂着我眼睛做什么?”
“师姐与人赤身相对时就不习惯,闭眼便好。”
李莫愁沉默以对,小龙女挪开手,她也没有睁眼。只是闭上眼睛,视觉已失,感觉又异常敏锐,现如今不但是能感觉到她身上那具玲珑起伏的身躯,更连薄纱罩裳碰在身上,也能引起她阵阵战栗。她咬着牙根不出声,从未想过自己的身躯有这么敏感。
此事小龙女并不知情,从头到尾只当此事稀松平常,不过是师姐妹之间亲昵的安慰,与摸头亲脸并无二致,但师姐不说,她也只好按照自己的喜好,一步步地“帮助”师姐。
“师姐,”她轻声说着,尾音中带着浅浅的叹息,“我从前就想你这样对我,只怕你不肯。”
她低下头来,红唇在她颈间反复摩挲,双唇夹起她身上薄薄的皮肉,稍稍拉起又松开,惹得李莫愁微微颤抖,眉头微皱,心道:如此狎昵的行径,我必是不肯的。可眼前浮现出小龙女那哀求的眼神,心中又迷惑起来,自问道:若是她这样求我,我当真能狠下心肠拒绝吗?
那唇舌轻轻拨开她胸前衣襟,轻轻按压着她胸前的肌肤,李莫愁颤抖得越发厉害,腿间春潮泛滥着,纤腰在小龙女身下轻轻晃动。她心中觉得羞耻,不禁紧绷着腰身,好似这样就能阻止自己晃动,就能阻止体内勃发的欲望向外生长。
忽地有一片微凉的肌肤贴在她滚烫的胸前,在欲火煎熬之时带来一丝凉意,小龙女将脸贴在她胸前,轻声道:“我喜欢师姐这样抱我。”
她静静贴了一会儿,李莫愁也借此机会得以喘息,不料她转眼间就含住自己乳尖,李莫愁惊呼出声,却又听她说道:“我想师姐这样对我,只是你每次都滑过去,我想同你说来着,不知怎地有些说不出口。师姐,这样好吗?”
李莫愁感觉到呻吟在她喉头盘旋,伺机就要出来作乱,不由得更加咬紧了牙根。身上那人却在她胸前舔吮不休,间或用牙轻咬,股股热流从四肢百骸汇集到下身,又从一个隐秘而不可告人的地方缓慢地溢出来。
她抬头见李莫愁似是十分痛苦,只得停了下来,凑到她面前,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我弄疼你了?师姐咬起来舒服得紧,没留神就过头了,我不弄了。”
李莫愁微微抬头,咬住那恼人的嘴唇,扯着她往后仰去,又怕当真弄疼了她,不敢咬得太用力。那软肉从她唇齿间滑开,精微的触感令人分外迷醉,她明知这行为狎昵之致,良家妇人绝不该有,却仍旧在纠结中顺了自己的心意,又去寻那柔软的唇。她尝到那唇上似乎有丝丝甜味,便伸了舌头去舔,舔到后来,与那人舌尖碰到一起,两人像是一齐尝到了令人绝倒的滋味,贴在一起就不愿意分开。
炽热的手掌垫在李莫愁背后,托着她的颈子,另一只手在她腰胯间游走着,有时甚至滑到她大腿上,更有几次已滑到了腿间。她本能地蜷起一条腿来阻挡这只手,可是坚决的抵抗在那只手真的抚上来的时候又忍不住打开一条缝隙。
小龙女从不懂什么欲拒还迎,只当她不过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裸露而害羞,于是手上使了个巧劲,推在她膝盖内侧,又借着她返回的力道打在另一侧腿上。一丝丝气流从山谷中经过,李莫愁腰身轻颤,说不出拒绝的话,更做不出拒绝的姿态,侧过头去当个缩头乌龟,只当不知现下是何情形。
她身似油煎,只有在两人肌肤相贴之处稍觉舒心,只是身上那人动作总是蜻蜓点水,反倒引着她体内膨胀的欲望像是要撕开皮肤去追那放火之人。
第25章
李莫愁初时只欲忍忍不动,此时方知形势早已超出她的控制,不但是形势,就连身体,也似乎不再受她支配。她的眼睛仍旧紧闭着,手却已不是自己的了,它自作主张地抬起来,环住那人腰身,将她拉下来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她喟然长叹,温暖的触感叫人再也不肯放开。小龙女亲亲她的耳垂,问道:“师姐喜欢这样?”
李莫愁点了一下头。
“可是……”
“嗯……?”轻却浓重的鼻音让李莫愁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又小了几岁。
小龙女稍稍起身,抽出一只手轻放在她颊边,轻巧地向下滑去,划过胸前和小腹,最后潜进溪谷之中。
李莫愁夹紧双腿,可惜晚了一步,谷底的秘密已被人发现。这地方也似乎在和她作对,明明要它蛰伏隐秘,它却天真无知地对着外人开放,欢欣地沾湿了入侵的指尖。
“师姐……”
“……做、做什么?”
指尖与腿间相比仍是太凉,冰凉的手指忽地沉入谷底,忽然间,她所有求而不得的渴望像是都被满足了,那根细长的手指止住了她身下的渴求,也填住了她心中那块她以为永远也填不上的缺口。
“师姐,你好烫。”
只因她一句话,李莫愁双腿间的隐秘之处张合不止,热液从两人交合处滚落。可她又知道还有一人比她更清楚地感受到里面饥渴的吮吸,窥探着她最隐私的秘密。她生生止住了身体的反应,小龙女却又落下一吻在她肩头,赞叹似地说道:“师姐,好烫,好滑……我也是这样吗?”
李莫愁蓦地睁开眼睛,欲摆出一副狠戾的模样,可眉间春情硬是将她眉心抹平,扬起的眉梢里把凝起的眼神融化,撞在小龙女眼中的,已成脉脉春水。
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软,狠话说不出口,只得点头轻嗯一声。
那已被捂得温热的指尖蓦地滑了出来,向上微勾,勾在皱衾之中。猝不及防的尖锐快感被这个撞击激发出来,轰隆隆地扩大。
她呆呆地不知所措,小龙女又吻着她的唇,低声道:“我也想要师姐这样对我。”
“你……啊……你从前怎地不说?”
“师姐平日里害羞,我再要你做这做那,恐你不答应。”
李莫愁怒意忽起,冷笑道:“你明知我不答应,今日又敢对我这样?”
细碎潮湿的吻又落在她额上脸上,落在她肩头胸前,清清冷冷的声音平静地说道:“那不一样……那不一样,此事不需忍着,师姐帮我,我也帮你。”
少女的手指开始在她胯间轻轻律动,微小的动作却在她心中放出震如擂鼓的声音,轰轰隆隆地塞在她耳中,渐渐地她听清楚了,这响如擂鼓的声音根本不是鼓声,更不是雷声,而不过是她自己的心跳罢了。那尖锐的快感一波一波地打在她心头,激得她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急。她忍不住地喘息着,即使练过那么多精深的内功,平日里气息绵长,甚或可以在水中闭气……这时候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从没料到过蛰伏在体内的欲望如此霸烈,亦不知它在别人的撩拨下,能渗出如此甜美的毒液。她常年浸淫在各种剧毒之中,身体对寻常毒药早已有抗性,却对这等奇毒毫无招架之力,顷刻间就已溃不成军。她抓着小龙女的手臂,无力问道:“师妹、师妹……龙儿!这是……这是……什么样的……毒?”
小龙女却面露喜色,眉眼间温柔的笑意更叫她本已摇摇欲坠的心脏刺痛起来,加倍苛责她的四肢百骸。
“师姐,就快了。”
她仍是慢慢动着,李莫愁自然明白这是平日里她对小龙女的速度。可这实在是慢成一种折磨,也不知平日里她怎么受得了。这慢速的折磨让她对情事充满了期待,最终小声催促道:“你快些……”
小龙女得她指示,动的越来越快。可那空虚又渐渐出现,快意越积越高,空虚感就越来越深。刚才出口恳求的话像是在她的羞耻之心上开了个口子,面子既然已丢下,就不在乎再丢一些的,她顺着小龙女的胳膊慢慢地摸到她的手,轻轻一按,在她耳边耳语道:“进去……!”
“可若是如此,就摸不到这里……”她戳了戳那快意的源泉,李莫愁在她身下弹动,两人肌肤相贴之处重重地摩擦,都不约而同地呻吟出声。
李莫愁急急道:“我自己会,偏要你来么?”
小龙女道她又生气,又低头亲亲她的嘴角,两根手指硬生生闯入泥泞的洞穴。
顺着小龙女的手,李莫愁碰到了自己下身。那处皱衾平日里自己清洗时也不是没碰过,却从未想过它能如今日一样肿胀如枣核,硬挺挺地甚是吓人。小龙女察觉到她的迟疑,引着她来到更下方的溪谷之中,她甫一触碰就惊得缩回手来,喃喃问道:“怎地这么……这么……”
“这么湿?我平日里不是和师姐一样吗?”
李莫愁认真地摇摇头,“差远了……差远了……”
少女的手贴着她的手潜入其中划过,沾湿了指尖,又带她回到刚才那肿胀的硬核处,道:“师姐自己有感觉的,我……我进去了?”
李莫愁恼她总是要问这些难以启齿的问题,咬着嘴唇不答话,小龙女只当她答应下来,二指深入其中,重重顶在最深处。
李莫愁只觉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要随她一顶顶出天灵盖,脑中晕眩不止,好一会儿才将魂魄归位,而她的身体却已自发地随着深入其中的指尖摆动。被唤醒的欲望就像是古墓地下那一条奔涌的地下河,她在河水不断的冲刷中失神,心中却清晰地明白自己在盼望什么。
盼望着中毒似的终点到来。
小龙女整个覆在她身上,肌肤摩擦挤压产生的战栗把她最后的退路也堵死了,她别无选择地被奔流的河水冲走,身躯挛缩,眼前却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地爆裂。
“师姐?……师姐?可好了?我……我出来了?”
李莫愁在她的呼唤中回神,轻轻点头,小龙女浅浅笑着,在她身旁躺下,把她圈在自己怀中,轻声道:“师姐累吗?”
第26章
李莫愁又摇摇头,“师姐武功高强,哪会这么容易累?”
她说着便觉得一只手在她小腹上轻揉,那处果真有脱力般的疲累。她从未想过此事这么累人,现如今她懒洋洋地不想动弹,视线无意间扫到手臂上,却觉得有些不对。
她今年已有三十岁了,身上的皮肤依旧白嫩不输少女,可手臂上本该有守宫砂的地方,却细白无瑕。
守宫砂……没了……
李莫愁本应起身发怒,将夺她贞操之人毙命于掌下,可她现在竟然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发怒。腰上源源不绝涌上的热气化掉了她最后一丝坚持——曾有人在她少年时朦胧地告诉她,情事能让女人化成一滩水,她也曾朦胧地想过会在某个俊俏的少年郎身上化作一滩水——可她从未想过真正让她化了的人会同是女子,更从未想过会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龙女。
造化弄人,非吾所愿。
她恍惚睡去,一夜无梦,再醒来时周遭已是大亮。光从草屋的缝隙处渗进来,虽然昏暗,她仍是觉得刺眼。
这十多日来,她夜夜与小龙女同眠,已习惯了身旁有个人。只是一动之下,那熟悉又陌生的酥麻感立刻从腰间奔窜上来,她吓了一跳,低头看见腰间被子下突起一条手臂的形状,搭在自己腰间。
浅浅的气息吹拂在她后颈上。李莫愁骤然惊醒,许是她的动作吵醒了身后的人。腰间那条手臂动了动,忽地按在她胸口上,按得她向后一仰。
她闷哼一声,彻底吵醒了小龙女。
“师姐?”小龙女略显急切,“你不走吧?”
李莫愁略觉莫名:“我上哪去?起来练功吧,已拖了许久,再拖上几天,只怕荒废了。”
是夜后,小龙女似是恢复了许多,不再向李莫愁央求,只是仍要和李莫愁同床共枕,要与她肌肤相贴不可。
李莫愁明知这样必埋祸端,可也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过分要求。只暗自宽慰自己:此乃我古墓派内之事,不杀人不放火,又与旁人有何相干?
她心底甚至隐隐盼着小龙女来黏她来缠她,却又不敢深究为什么有这样的期盼,只能归结为年纪渐长,对旧日时光越来越留念,喜与旧识呆在一起。
小龙女又恢复了一片淡漠,清丽绝俗的脸上半点表情也不见。她每日下午唤李莫愁起来做饭,待日落昏暝时练功,渐渐与平时无异。
如是又过了两个月,本该是李莫愁出门的日子,她却不敢离开,小龙女知她何意,便道:“师姐若是不走,便助我练功吧。”
她二人虽平日里吐息打坐勤练不辍,但其实已到了瓶颈阶段,若要想再有精进,则必须得专注冲过去不可,小龙女尚且停在第七段,而李莫愁比她还差一些,第七段尚未练成。对于武功一事,李莫愁实是甚有追求,但小龙女前日里的状态,她自然不敢提练功之事。
玉女心经双数为“阳退”,可随时休息,单数为“阴进”,就不但需要专注,还需要有人从旁协助,半点马虎不得。因她的第七段乃是“阴进”的功夫,故而她生怕小龙女一个恍惚,使她落得个走火入魔、半身不遂的境地。
“师妹,你当真没事了么?”
小龙女点点头,“师姐放心,我知你在紧要关头,不会胡乱拿你性命儿戏。”
李莫愁知她一言九鼎,才忐忑地应下。
当晚小龙女无声无息地进她的房间,踢上门拉上帘子,见李莫愁直直盯着她,奇道:“师姐,怎么了?”
李莫愁喃喃道:“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小龙女除下自己身上的衣衫,见李莫愁头偏在一边,不见动弹,便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李莫愁一惊,往后弹了起来,小龙女倒是不以为忤,只道:“师姐若不抓紧时间,我们练完这一次,只怕也要天亮了。到时师姐不免光天化日下赤身露体。”
李莫愁噎得说不出话来,小龙女收回手,背过身去盘膝而坐,“我不看你便是。”
这次她背后倒是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李莫愁瞧着她如若削成又细心打磨过的肩膀,禁不住又要在心中赞一句“美”,亦暗暗怀疑“我抱过的那个肩膀,当真是现在看到的这个么?”
小龙女听到背后没了声息,问道:“师姐,好了么?”
李莫愁忙道:“还没。”
她心下微怒,不知为何两人做下那些颠鸾倒凤之事,小龙女仍能心无芥蒂地与她赤裸相对。正在此时,忽听小龙女道:“我看过亦摸过了许多次师姐的身子……与我并无不同,为何师姐总还是在我面前羞怯?”
李莫愁的脸一下子热起来,粗声道:“哼,当真无不同?”
小龙女倒认真思索起来,犹疑道:“……师姐丰腴些。”
李莫愁的身材实则秾纤合度,绝无多一分不该长的肉。成日罩在宽大的道袍里,更衬得她弱不禁风,从前从未有人说过她“丰腴”,忽有一人当着她的面说她胖,李莫愁心下不悦,正欲发作,却见小龙女抬起手来,在自己身上不知哪里摸了摸,捏了捏,续道:“舒服些。”
李莫愁顿感哭笑不得,原是这小孩儿拿自己与她比较。
“是是是,你这么瘦都是师姐的错,我还是勤快些去山下买些好吃的给你。莫想了,开始吧。”
小龙女闻言转过身,见李莫愁闭着眼睛,便拿起她的手与自己双掌相抵,探得她已运内息,也试探着将自己的真气缓缓送过去。
李莫愁的修为精纯,比之两年前已大是长进,这倒使小龙女微感奇怪。因为在她十八年生涯之中,所熟识之人不过是师父、孙婆婆和李莫愁三人,孙婆婆和师父的武功和修为都进展甚缓,而李莫愁下山较早,她只知师姐厉害,交手之前却都不知她多厉害。
她自己倒是进步神速,也因此问过师父这是为何。师父只说除开各人天资差异,初入师门者进步自然神速,越到后来,则越无法有所突破,有人三十来岁时已被俗事缠身,无法专心修炼,自然无法有所精进,则这人的修为,往往只停在三十岁左右。而天资平平之人,只要肯静下心来修行,内力精纯,则往往超过天资聪颖却不甚努力之人。
想来师姐不但聪明,而且十分努力,以至她每次上终南山挑衅时,小龙女都能发现她有所长进。只望她真心从此静心在山中修炼,别再理山下的俗事。
第27章
李莫愁行功十分平稳,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差错。她自己行功时心魔重重,常常内息紊乱,每次醒来之时不但自己一身汗,也累得李莫愁一身汗水,瞧着十分辛苦。如此看来,李莫愁确乎不但比她聪明,更加比她努力,还比她多了十年修为。从前那么多次能把师姐赶出古墓,不得不说是靠了墓中机关诡异。
她睁开眼睛,细细描过眼前人的眼角眉梢,只觉说不出的好看,甚至此时她竟然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就只是因为忽地十分想念那起起伏伏的触感。
但是师姐就在行功的紧要关头,受不得任何打扰,她在一旁护法,防的就是外物碰撞她,怎可现在去摸她的脸?可就在此时,她忽见李莫愁双眉紧锁,显得十分痛苦。她惊呼一声“师姐”,急忙导正她的内息,陡然间被一股大力弹了回来,她又赶紧扑回去,握住李莫愁双手,导正她奔窜的内息。
这过程十分艰难,李莫愁每次内功运行一周天回到小龙女这里时,都会毫不客气地入侵回来,使得她经脉刺痛,单只两次便弄得她手腕发抖,好在后来着意防御,这才没有损伤经脉。
李莫愁却似乎毫不自知,内息一圈一圈地运转着,但看她紧锁的眉头,小龙女便知她正承受着伐髓洗脉的痛楚,更胜自己百倍。李莫愁额上汗水从一滴一滴聚成一股一股,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两人身旁的床单很快被浸湿成了深色,小龙女却没空理会,只知此时万万不能放松。
她盯着李莫愁的脸也不知盯了多久,久到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里有个与李莫愁一模一样的模子,她身上亦全是汗水,滴进眼睛里才伸手去擦擦。李莫愁的内息渐渐平息,小龙女也好受了许多,见李莫愁缓缓睁眼,她禁不住喜道:“师姐,成了?”
李莫愁却殊无喜色,眼神寞落,动了动肩膀和手腕,叹道:“成了。”
“既然成了,为何师姐不高兴?”
李莫愁缓缓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太累了……也辛苦你了。”
她扯过床头一口薄被,擦净小龙女脸上的汗水,又擦了脖子,最后索性身上都擦了,接着倒在床上将自己用被子裹了,道:“只是累了,一根指头也不想动……”
小龙女支在她身边,亦替她擦了擦汗。李莫愁闭着眼睛,道:“你快去洗洗,回自己屋子睡觉。这里委实太热,我身上又全是汗,你挨着不好。”
见她良久未动,李莫愁伸手推了推她,可惜绵软无力,几乎推不动她。
小龙女见她执意逐客,只得穿衣出门,回了自己屋子。
李莫愁倏地睁眼,叹气道:“陆展元啊陆展元,你为何要出现在我心里,是因为我害你和你的阿沅,死后不得在一起,所以你来报复我吗?”
她心里自然知道人死灯灭,况且这两人尸身早被她挫骨扬灰,她看见的陆展元,不过是她一年一年、一月一月、一天一天反反复复扎进自己心里的一根刺罢了,就像是那支时常回荡在耳旁的旋律一样。
它总有一天要出来作恶,只是想不到是今天,想不到差点要了她的命。
师父总是最了解她的人……天生多情,天生多情,李莫愁也算当得起这评价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后悔刚才作甚要将小龙女赶走,若是她在此处,至少也可让人心中安定。
可那小孩儿什么都不懂,为何要让她为这无聊的事情烦心呢?
她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与陆展元的往事一一浮上心头,让她难以忍受一人独眠,总想叫师妹过来陪她,好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刚刚明明是她自己亲自将人逐走,哪还拉得下脸再把她叫回来?
正在此时,门忽然又开了,来人悄无声息,只有衣袂摩擦之声,显出此人轻功甚高,除了小龙女不会是别人。果真那人站在床头,轻声道:“师姐,我替你擦身。”
“……不用,你回去睡吧。”
小龙女的声音仍是冷冷清清:“师姐以前说过,不要浑身是汗地睡,对人有损无益,怎地到了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
李莫愁断断想不到砸了自己的脚,只得道:“我自己来……”
“师姐不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吗?”
“……那我去水里泡泡。”
“只有我洗过的。”
李莫愁挣扎着站起来,“你的洗澡水我难道没用过吗?”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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