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慌乱地摇头,眼泪随之飞舞下来,不行,现在还不行。她看着照片里的小吉他,不知不觉,他已经长这么大了,眉眼的轮廓长得很像他,她颤抖地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手指冰凉,她倏地惊醒过来。
“雅雅,跟我回去,别再躲起来了,好吗?”池斯年心疼得看着她的泪,伸手将粘在她脸颊上的黑发抚在耳后,她瑟缩了一下,伏在他怀里,看着照片里的小吉他,泪流不止。
池斯年紧紧地搂着她,呼吸都是痛意,这些年,她到底遭受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哑,为什么不肯堂堂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为什么……那些人会叫她嫂子?池斯年心里一堆的疑问,此刻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如果她不想说,他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的。
知不知道,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可他……该拿什么留住她?
………………
池斯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纷纷杂杂的,他头疼欲裂的醒来,却不记得都梦见了什么,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如鹰般犀利的黑眸在室内扫视一圈,黑胡桃木装饰的包厢里,安静得出奇,阳光从窗外一丝一缕地照射进来,之前还坐在他对面的舒雅凭空消失了。
他陡地站起来,看到桌上一张字迹娟秀的便利贴,“煊,对不起!”
字迹模糊,纸张还透着湿意,他可以想象,她在写这张纸时,是如何的悲伤。他看得眼圈发热,眼眶都红了,他狠狠地攥紧手中的便利贴,咬牙切齿地咆哮,舒雅!
他冲出咖啡馆,外面天色已是黄昏,街上行人并不多,稀稀朗朗的,他睁大眼睛寻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挫败极了,大吼一声,“啊!”
街上行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他,他也顾不得失态,一拳砸在路灯的水泥柱上,手背鲜血淋漓。舒雅,为什么?为什么?
池斯年靠着水泥柱缓缓蹲下去,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雪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心口还泛着痛意,那种让人窒息的惶惑牢牢地攥着她的心脏,痛得她额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急忙掏出手机来,手指慌乱地在触摸屏上点着,拨出一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她挂断,再拨,还是客服冷冰冰的声音,那声音可真冷啊,冻得她浑身颤抖不止。她掀被下床,穿上雪地靴,快步奔了出去,刚奔到门口,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雪惜看见,池斯年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她面前,她怔怔地看着他,从头到脚。
他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焉焉的,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他的手血肉模糊,她立即就着急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即使着急,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她垂眸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池斯年,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池斯年眉尖微蹙,看着她心疼得直掉泪,心中震动不已,他猛地将她拥入怀里,牢牢地抱住她,一颗心已经要被撕成碎片。
雪惜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却什么也没问,紧紧地回拥住她,着急道:“你跟人打架了吗?你怎么这么笨,打不赢不知道躲吗?疼不疼?”
池斯年没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住了他的世界,仿佛只能这样,他才能够坚定地走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雪惜推了推他,“好了,别撒娇了,没打赢我也不会笑话你。”
他没有松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贪恋着她身上的味道。而雪惜,在他身上却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香味,那种香味很独特,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冽。她什么也没问,由着他紧紧地抱着自己。
许久,池斯年松开了她,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他受伤的右手上,手背上已血肉模糊,隐隐可见泛了白的骨头。她心口一疼,这伤,不像是打架斗殴得来的伤,反倒像是一种泄气,一种气愤……
她默不作声的将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气,“疼吗?”
暖暖的气体减轻了手背上的灼痛,他老实点头,“疼,很疼。”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当时气急一拳捶过去时,并不觉得有多疼,此刻被她这样瞧着,这样呵护着,他才觉得疼得要命。
忍不住就想像个孩子似的,再多讨一些安慰。
雪惜伸出手指在他受伤的手背上戳了一下,板着脸道:“知道疼还跟孩子似的玩叛逆,疼死活该。”虽是这样说着,看他疼得脸色都泛了白,心脏又一阵阵紧缩。哎,真拿他没办法。
“我疼死了你舍得么?”他耍赖,手背是真的疼,但是更疼的是他的心,他知道为了另一个女人跟她胡搅蛮缠,对她有失公平。可是现在,他只有她。
“舍得,大不了我再去找一个。”她说得一本正经,可是想想,如果真的再也看不到他,她就觉得一阵窒息,这个男人啊,是她这一辈子的劫。
池斯年的脸突然就晴转多云,他板着脸瞪她,“不准!苏雪惜,你生是我池斯年的人,死是我池斯年的鬼,我不准你去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