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哄你的话,听听便罢了。”娴妃眼中透着些复杂,手指掠过花枝,抚上他的头,“觉儿,莫要忘记母妃曾说过的话。裴家才是你的后盾,只有母妃,是永远为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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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予怀回到寅字舍时,卫听澜打了桶水来,正在清洗屋舍。
学子斋舍的格局大差不差,进门是一处共用的正堂,左右两侧是卧房。
祝予怀的行囊就放在靠右一侧的房门处,他顺着往里看了一眼,见屋里窗明几净,显然是被打扫过了。
卫听澜听见声音,回过头来,问:“要帮忙吗?”
“嗯?”祝予怀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自己那几箱行囊,忙道,“不用,只是些书籍衣物和药材,我自己能来……”
他说着,就拖起一个箱子,稍显费力地准备往左去。
卫听澜看着他笑了下,走到近前:“何必舍近求远,右边这间已经打扫好了,你安心住就是。”
不等祝予怀回神,卫听澜直接将他手里的箱子扛了起来:“我先帮你搬进去。”
祝予怀不太好意思麻烦人,但拒绝的话又太显生分,只好点头道了谢,又问:“你的房间可拾掇了?”
卫听澜已扛着箱子往屋里走去:“我行囊少,早已理好了。”
祝予怀“唔”了声,从脚边箱子里抱起一摞书,跟上他:“幼旻去哪里了?”
“他去借煎药的炉子了。灶房离得远,还是自己生炉方便些。”
祝予怀笑了笑:“也是,崇如用的泥炉太旧,底都不平,该换一个了。”
卫听澜脚步一顿:“崇如?”
祝予怀将书放在墙边书架上,随口解释道:“啊,就是颜兄的表字。”
他放好了书,有些新奇地打量着房间。地方虽小,床铺、衣橱、书架等物件倒也一应俱全。
看着看着,他忽觉身边有些过于安静,转过头才见卫听澜扛着箱子立在一旁,沉默不动。
“濯青?”
卫听澜动作有些迟缓,放下箱子,蹲在地上闷闷道:“药炉是给你用的。”
祝予怀有些飘忽地“啊”了声。
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快面对自己考试之余还得喝药这件事。
“我也不是日日都喝药的。”他小声说,“因为最近都没再犯病,我就酌情减少了用药的频次。今日份的药……离家前我已用了。”
他说的其实是实话,只是看着卫听澜这样子,莫名就有点心虚。
总感觉犯了点自己不知道的错似的。
卫听澜也不知信没信,点了下头,起身继续搬箱子去了。只是他整个人,连带着垂在马尾下的那根发带,看着都有些蔫蔫的。
祝予怀怕他这是忙累了,东西刚搬完,就催着他回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