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很多,陈仰打了个冷战,他察觉到朝简的状态不对,来不及思虑原因就连忙捧一把奶片塞到对方怀里。
没有熟悉的“嘎嘣”声。
奶片没用了?陈仰的心里顿时拉响警报,他头疼的想,那就只能换个法子转移少年的注意力。
陈仰爬起来,走到少年面前蹲下来:“跟你说个事,砸门的时候你靠我那么近,是不是知道里面的情况?”
没回应。
当陈仰凑近时,一股紊乱又粗重的气息喷到他脸上,他顿了顿,继续,直到那气息的主人往后仰,暴躁又不耐的对他低吼道:“离我远点!”
陈仰松了口气,没事了。每次搭档一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他就会安心。
因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没有那一面的,陈仰心想。
“你还没有告诉我。”陈仰用固执的语气追问。
“猜的。”朝简的手还在抖,奶片半天都没拆开,“那是个圈套。”
陈仰垂了垂眼,确实,那是圈套,可他们不能绕过去。
“是圈套就有意外。”朝简说。
陈仰半搭的眼睫一颤,他拿走被朝简肆虐的奶片,轻易撕开:“当时那个情况,‘王姐’要是撞我……”陈仰舔了舔唇,问了个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问的问题,“你会不会把我拉住?”
墙边一片寂静。
“我不会。”陈仰听到朝简没有起伏的声音,他“哦”了声,撕开的奶片待在他指间,忘了被他送出去。
黑暗里伸过来一只手,准确捏住那个奶片,轻巧拽走,伴随着一声咕哝:“因为你现在的身手跟敏捷度不差,能应付。”
陈仰脱口而出:“那你还为了以防万一,跑过来挨着我?”
“别蹲我面前,”朝简克制着什么,喉咙里溢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喘息声,“走开!”
“我走我走,你冷静点。”陈仰往旁边一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理生了病的人喜怒无常,他除了哄让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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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剥了个奶片含着,口腔里多了一缕淡淡的甜味,他心想,不论是现实世界还是任务世界,都存在弱肉强食,欺软怕硬的现象,怪物也会挑选好下手的目标,利用人类脆弱又奇妙的爱情。
昨天六点的时候,“余哥”没从大门口打卡出去,它从四楼的楼顶走的。
陈仰看了看楼顶,这又是什么提示呢?他按开手机瞧瞧,现在是凌晨一点,最后一个怪物还没上班。
然而队伍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压抑的抽泣声从左侧传来,陈仰看了眼光晕里的女孩:“你要习惯。”
除了这声单调且薄弱的安慰,陈仰也给不了别的,他们同样是任务者,同样的生死未卜。
一滴水珠从乔桥眼眶里掉下来,接着又有一滴两滴,打湿了她的脸颊,下巴,衣领。
“呜……”乔桥一把抱住小哑巴,痛苦不堪的崩溃大哭,“呜——”
小哑巴怀里的电筒掉到了地上,她不知所措的环住乔桥,也哭了出来,边哭边发出“啊啊”声,对不起。
陈仰开了下手电,发现潘霖被这股悲伤感染到了,不停用手背擦眼睛,朝简跟郑之覃都是漠然的,无动于衷。
郑之覃见多了任务者的死亡,朝简是性格使然,他们不会为生离死别动容。
陈仰关掉了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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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乔桥跟小哑巴哭累了就蜷缩在一起睡着了。
陈仰看见乔桥睡梦中还在一抽一抽的,很难过,他轻轻拽走她的星座书,刚要翻开,就听到了“扑通”一声响,夹杂着惊恐万分的惨叫。
潘霖掉下去了。
陈仰“刷”地放下书站起来:“郑之覃?”
“不叫郑总了。”郑之覃啧了声,“我家宝宝自己走路没注意,滑了一跤。”
陈仰吸口气,234层楼的护栏都有大片的破损,其中三楼的护栏破损程度最轻,他们特地留在这一层休息。
“怪我。”郑之覃自责道,“小孩子总是喜欢五颜六色的鞋子,也不管鞋底防不防滑,我应该多劝劝他。”
“你还有心情……”陈仰的话声戛然而止,潘霖怎么没喊救命?他几个大步冲到走廊边沿,一根拐杖横在他身前,阻止他再靠前。
陈仰没有越过拐杖,他站在那个位置,快速用黑色手电往下照。
水面很安静,像是连一颗小石头都没掉下去过。
潘霖落水后就没有了其他响动。
死了吗?陈仰贴着手电的掌心都是汗,不对,不是死了!
是没了。
人没有了……
掉下去就会消失吗?陈仰回头看他的队友们。
乔桥失去了思考能力,小哑巴比她好一点,一时半会却搞不清潘霖的遭遇,两人愣愣的看着陈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