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沉默了。
张琦打了招呼就走,陈仰对着他颓废的背影喊:“琦哥,注意安全!”
这是陈仰在这个任务里遇到张琦,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一定要注意安全。”陈仰呢喃,他的情绪又决堤了,喘口气都觉得费力。
朝简把陈仰往怀里捞了捞:“回家。”
“好,回家。”陈仰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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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回去冲了个澡拉着朝简下来了,心里有事,睡不着。
那枚顺治通宝的铜钱被陈仰举到眼前,他的视线透过铜钱中间的正方形往外看,所有东西都变成了那个形状。
“铜钱有收藏价值吗?”陈仰问朝简。
“不大,价位几万,几十,几百,几千的都有,看版别。”朝简拿过锈迹斑斑的黄铜钱,翻过来,“这背面是‘东’上下‘一厘’,市场价一千五以内。”
陈仰说:“一千多可以了。”
朝简将铜钱还给他:“辟邪,镇宅,招财。”
陈仰沾着铜锈的指尖跟朝简相碰:“真的假的?”
“信就是真的。”朝简道。
陈仰挑挑眉,程金不会是为了偷铜钱吧?他死也不放开的梳妆盒里全是铜钱?
等找到傻子核实一些事,程金死时的样子就没比要再维持下去了,他要想办法把木盒打开瞧瞧里面有什么。
陈仰跟朝简去了第一次碰到傻子的地方,两人围绕着那一处扩散搜查范围。
“钱秦的状态不好。”陈仰说,下午集合的时候,钱秦和张劲扬没出现,他担心他们出了事,幸好没有,这次两人都来了。
朝简神情冷漠。
陈仰进了一个废弃的民宿,手里的树枝拨着灌木丛:“弟弟是去年秋天死的,这都第二年春了,他还是没走出来。”
“头发都白了。”陈仰换个地方搜索,钱汉的死,带走了钱秦的多少东西,只有他本人知道。
陈仰直起身环顾夜幕下的民宿,老集村的任务中,新人钱秦顶着张学霸脸出场,背包里装着菜刀,他能砍断徐定义的四肢摆出阵法,将鬼打墙里的王宽友救出来,也找出拜祖的漏洞,和小襄搭档,杀掉了所有“姜大”,并认为规则设置的漏洞就是让人用的。
话不多,行事狠练,极有个人风格。
陈仰不清楚钱秦到目前为止,一共做了多少任务,他只知道,对方再也回不到他初次见时的样子了。
所以啊,像他们身处的任务背景是“规则不给老任务者道具奖励”,做的任务越多,内心不一定就越坚定,有时候刚好相反,新人时期是最佳状态,后期各项数值一路降低,崩塌。
状态是一路下降,还是一路上升,就看你有没有失去什么。
陈仰轻吐气,人生的命盘背后盘着数不清的线,紧密纠缠在一起,只要轻轻拨动一根,一切走向就会改变。
很玄妙。每个任务者都有自己的终点,或长或远。
陈仰一感慨起来就没完,朝简也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就由着他去。
两人一个唠叨,一个听,不知不觉找完了整个民宿,没发现傻子的行踪。
日出的朦胧光晕擦过杂草,轻柔地碰了下陈仰的眼皮。
不凉,有点烫。
因为那光晕里,还有朝简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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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四处找傻子,钟楼里没异常。老肖跟小搭档在打跑得快,两人一副牌,去掉了两个王。
对面吊起来的尸体和大钟在迎接霞光。
“三个七。”老肖甩牌。
蘑菇头少年在看摇晃的尸体,脚被踹了一下,他揉揉眼睛去看牌:“不带啊?”
“不带,寡的。”老肖又踹他,“速度。”
“什么都不带,你这就有点讨厌了。”少年咬住一张牌,小虎牙磨了磨。
刚进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喜怒哀乐无缝连接,还集中不了注意力,现在慢慢平静了下来,恢复到了平时的水平。
不过老肖还不行,老肖还挺躁的。
“当”
旁边徒然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尸体撞上了老钟!
少年吓得手一抖,一把牌全都散落在了怀里,他煞白着脸跟老肖对视。
敲钟了!!!
“敲就敲了。”老肖看他怀里的牌,真烂,“这都是什么玩意,就你这牌,你还不趁早投降,垂死挣扎个什么劲。”
少年推开木窗往下看,草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哗啦哗啦声里出现了一道脆响。
有个石墩上的花盆倒了下来,盆没碎,泥土洒出来了不少,修剪精致的小迎客松也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