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熊桦桦正要起身,卢白拦住了她。
卢白走到洗手间门外,隔着章雨沐和邓一骏对视:“老大,我吃得很饱。我就是心烦,不知道怎么排解。”
“下棋能让心静下来。”邓一骏语声爽朗,“等沐沐帮我涂完跌打酒,我陪你下一盘!”
足足等了一刻钟,章雨沐才放过邓一骏。
半边脸裹了白色纱布,两条手臂缠满医用绷带,他像一名功勋赫赫却身负重伤的军舰船长,步履沉重地走出洗手间。
“我胳膊抬不起来。”邓一骏望着卢白,说,“你身后那个书桌,抽屉里有棋盘和棋子。”
卢白会意一笑:“ok!”
章雨沐走回熊桦桦身边。
她们两人都以为邓一骏和卢白要下象棋或是围棋,谁知摆上桌的是一盒跳棋。
而且是父母那一辈最喜爱的玻璃弹珠跳棋。
“嗐,真叫我大跌眼镜。”熊桦桦顿时失去观战兴趣,她打开书包,取出角膜塑形镜的清洗液,“沐沐,别管他俩了,咱们先把卧室霸占了,让这两个跳棋小子睡客厅。”
卢白笑了:“两间卧室,主卧归女生,老大和我住次卧。”
邓一骏转头看着章雨沐:“早点休息,公主房你值得拥有。”
章雨沐瞪他:“少开玩笑……”
“沐沐,快来!”熊桦桦站在主卧门口,惊喜不已,“老大没骗人,这是一间洛可可风格的公主房!”
章雨沐怔了半秒,疾步走了过去。
熟悉的浅米色和柔粉色,布满了整间主卧。
两张并排摆放的单人床,上有蕾丝床幔,下有流苏床罩。床前的地毯是纯白色的,脚感绵软。其他位置的地毯,织着繁复的火焰和贝壳花纹,不规则,不对称,既华丽又有个性。
熊桦桦眼尖,瞧见靠窗那张床床头摆放的玩偶,立马冲了上去抱进怀里。
“谢谢老大!呜呜,好感动……虽然你不是我的啾啾,但你长得跟它很像。”
章雨沐走近才看清,熊桦桦怀里是一个毛茸茸的憨态可掬的企鹅玩偶。她看看另一张床,发现枕边有一个白色信封,信封底下压着一条手指般长度的“尾巴”。
打开信封,邓一骏潇洒的字迹出现在贺卡之上。
【沐沐,我的手工不好,边牧怎么缝都缝不像,越看越像哈士奇怎么办?你收下吧。让它陪着你,赶走纠缠了你好久的噩梦。】
信封下面,是一个袖珍手工玩偶,一只手就能握得过来。
狗狗左后腿内侧用丝线绣了“卡卡”的字样。
它不是哈士奇,它就是我的卡卡!
邓一骏,你这个傻瓜!
章雨沐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她鼓足勇气,跑回套房的客厅,猛地搂上邓一骏的脖子,搂得他喘不过气。
“哎哎,我的棋子掉地上了。”卢白反应神速,识趣地背过身,弯腰在地板上搜寻。
“玻璃弹珠圆滚滚的,说不定滚到次卧去了。”熊桦桦隔得老远提醒,“卢白,你去你和老大那屋找找,快去,别耽误工夫!”
“哦,好的。”卢白飞速冲进次卧,关上了门。
主卧的门也随即关紧。
过了许久,邓一骏拍拍章雨沐的胳膊:“沐沐,我腿麻了。”
“……对不起。”章雨沐慌忙松手,低头帮他捏腿,“这样好点没有?”
“咝”的一声,邓一骏倒吸凉气:“疼!”
章雨沐吓了一跳:“不会骨折了吧?”
片刻间,心疼取代了心慌。她不顾邓一骏的反对,卷起他的裤腿。
“膝盖都肿了怎么不早说?!”
“皮外伤,不碍事……”
章雨沐伸手捂住邓一骏的嘴,不听他避重就轻的解释。她拨通客房服务热线,重新要了一桶冰块。
放下听筒,她说:“先冷敷再涂跌打酒,你必须听我的!”
邓一骏对上章雨沐的眼睛。
腮边如刀割般的抽痛他也不在乎了:“好,沐沐,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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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小超,格桑,沐沐,还有你——你们四个人,能否聚在一起,把我的故事拼凑完整,还原一个真实的宣圆圆?”
陆斯年压抑着内心的悸动。
沉默几秒,他问:“圆圆,你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信了某些人的话,认为女人和男人没有真正的友谊。”宣圆圆转动茶杯,将有图案的一面朝向自己,“老陆,我后悔考到沅北市上大学,却不后悔认识你。”
友谊?
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陆斯年摇摇头,努力晃走困扰他已久的情愫。
“圆圆,你很年轻,一切还不晚。十一年就当喂了狗,别回头看,想个法子,把他们彻底从你的生活中清除出去。”
“等会儿你帮我出出主意。”
宣圆圆唤来服务生,加了一壶明前小米芽雀舌和一碟桃酥。
“人们总说中年发福,老陆,你身材保持得不错。”服务生离开桌子,宣圆圆笑着说,“还和以前一样,你不想聊的,嘴巴撬开都打听不到消息。老同学,我的八卦之心又在蠢蠢欲动了——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单身吗?有没有中意的女孩或者理想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