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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驾驶坐上已经换了人,他打开余歌的手机定位位置,定位标记在Y城最大的商场上空闪烁。
“去哪?老板。”
“去世界城看看。”
“是。”
车窗外街道的风景都化成了一块块光斑,五色十光的倒映在瞳孔里。
他闭上了眼,解开了西装腹底的扣子,用手捂住。
腰腹一阵一阵坠疼,像是子弹在肚子里横冲直撞。
要忍不住出来了吗?这样也好。
割不断思恋压过了身体的痛苦,他想最后再看一眼余歌,在角落里偷偷看上一眼就好,可不想再惹得他烦。
下车寻着定位,一个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在电梯口站定。
在商场第四层,影院大门正对着电梯,门口摆着两三个红色沙发。
他看到了余歌坐在沙发上,和一个女孩。他手上拿着冰淇淋朝着女孩笑,女孩咬了他的冰淇淋一口。
他们一起眯着眼睛笑了,看起来真开心。
——应该就是这样啊,这就应该是他原本的生活。
空白的脑袋因为这句话变得清醒。
他会有很好的家庭,一个善良温柔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孩子。一份安全稳定的工作,每次回到家时灯都会是亮的。
那会是温和的暖光,这种光会一直亮着等他,孩子会迷迷糊糊的在睡梦中叫他爸爸,妻子会轻轻吻他额头,端上热乎的饭菜,笑着看着他吃下。
就应该是这样啊,余歌的生活里本就不应该有贺也。
贺也是混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他后退两步,关上了电梯门。
他恍恍惚惚的要用头撞墙,然后冲出去撕开胸腔,把心掏出来放在余歌手里,求余歌别让它痛了才好。
他突然偏头笑了,自己是谁?贺也啊!贺也会痛苦吗?当然不会。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肚子下面的两个东西没有乱动了,像是在照顾的父亲情绪,也或许上感受到自己另一个生父了。
他回到车上,闭眼假寐一会。
司机看日头眼见到了中午,琢磨着问了一句。
“老板,吃饭吗?”
贺也睁开眼睛,感觉着嘴里全是苦味。
“不吃,你先下去吃吧,吃完了去祖宅开会。”
见司机下去了,他抱着肚子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他希望等会那些小崽子们别那么憨,能给他点惊喜。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打开一看,是贺二。
“老大,那小子又跟我们的人打起来了,祖宅的会还是别去了吧,那小子没一点仁义,绝逼会下套!”
“兄弟有伤的吗?”
“没,就小打小闹,医院都不用送。”
“嗯,知道了。”
贺也挂了电话,越发觉得那崽子是个没脑子都憨货。
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带出来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能堪大用的。
“嗯……”
下腹突然抽痛,他丢了手机捂住肚子,西装扣子扎进手心里,他感觉孩子在往下拱。
这他妈的什么事啊!
“老板,你没事吧。”
回到车上的司机看着老板苍白的脸上有点害怕,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人能让这个主子怀孕。
贺也强忍了一会,等着这阵疼熬过去。
“没事,走吧。”
司机用后视镜偷偷瞄他,豆大的汗珠从老板的额头滑落,嘴唇都退了血色。这说没事谁能信?但这样看是有那么点好看,也难怪能让别人起色心让老板挺大肚子。
他在去医院和去祖宅间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比老板的重要,老板说没事那就是没事。
他踩上油门,发动豪车规划去祖宅的路线。
从城东到城西郊外,隔着有些远,安安稳稳开至少得两小时。
“老板先休息会吧,您后面有毯子,路远,能睡会觉。”
被疼痛刺激钝了的大脑下意识的按照他的话动了,初春到空气里总带着点寒,毯子齐肚皮盖着都要暖上不少。
车平稳的开着,他揉了揉太阳穴,下午的阳光熏人犯困。他原本健壮的身体被孩子磨得就剩一把骨头,哪还挡得住困意。
他睡着后,无意识的哼哼声听得司机心惊。
往后看,气色衰败的俊俏男人皱着眉头,时不时将腰肢上拱,大肚子向上挺,雪白的寸衫几乎要崩开。
孩子左右的顶动肉眼可见。
我的乖乖,这怀的跟异形即将破腹似的。
司机在叫醒老板和让老板休息久一点之间摇摆不定。
犹豫着犹豫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不叫也不行了。
“老板,老板?”
司机下车摇了摇男人的肩膀,男人从噩梦中惊醒,瞪
', ' ')('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废了废了,彻底废了,以前要是这种状态当老大,估计活不过三天。
“到了?”
“到了老板,下车吧。”
他起身准备下车,身体晃晃的要从车摔下去,司机赶紧扶住了他。
看见老板这状态,他为自己没带老板去医院感到后悔。
“老大,你怎么来了!”
贺二的车停在了他的旁边,身后还跟着十几辆黑车。
没加入组织的单纯司机感觉着,这整得跟结婚送亲一样样。
“进去吧。”
贺也避开了他的问题。
孩子往下坠了许多,肚子的形状像一颗水滴,迈步时他的腿都比平时岔开许多。
宅子是民国年间传下来的,组织也是那个时代的老头们建的。
从那时到现在,就没做过什么合法的勾当。走私,贩毒,放高利贷……什么利润高干什么,过的都是暗处的活。
但贺也预计着政府的态度,传到了他这,开了两天业就想着尽快洗白。
“贺爷。”
二十来岁的少年顶着一头黄毛规规矩矩的弯腰敬礼。
这崽子是最守规矩的,也是最不愿意改变的。年纪轻轻的这么固执,让贺也特想不通。
贺也三十来岁了,十七八岁时老爷子捡这崽子让他养着的,养了十几年,养成了白眼狼。
“坐吧。”
十几个高层陆陆续续坐下,贺也坐最上。
“各位对兄弟们的安排可有进展?”
“和国家连着开了个合资企业,安排的差不多了。”
说话的是一精神健硕的老头,贺也最大的支持者,活久了,想得比较开。
“其他人呢?”
坐着的没有说话,白眼狼忍不住开口了。
“一个都没有安排,这些日子就的业务繁忙,根本忙不过来。”
“我看你不是忙不过来,而是不想改吧。”
“是。”
白眼狼站起身,大声道,“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挣得比那些公司企业什么的多多了,你让这些兄弟干普通人的活,拿那么几个钱,有半点意思吗?”
“你他妈给我坐下!”
贺也吼到,孩子吓得在肚子里乱窜,他疼说不出话来。
大厅里安静的好一会,他才喘过气来说到。
“你以为每个兄弟都跟你一样没爹没娘,他们有父母妻儿的,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活你干干就算了,别拖着兄弟下水。”
“你说了可不算,动手!”
白眼狼向后走,大群人奔跑过来,有枪拿着枪,没枪的拿着砍刀。
在坐的高层自分为两派,站在贺也和白眼狼身后,表明他们的立场。
“老大,你靠后,这群小子就是欠收拾。”
“嗯。”
贺也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停留的向后方走。
第一声枪响之后,大厅里的人各自找到掩体,枪声不断,连成一片。
“贺爷,这么早就走,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弥勒佛站在停车场入口处,身后一堆人拿着刀棍,笑嘻嘻的等着他。
“这就是你生意人的诚信?”
“无奸不商嘛。”
弥勒佛摆了摆手,壮汉们举着刀棍就冲了上来。
贺也带出来的人并不多,几声枪响过后没了子弹还是得靠肉搏。
贺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左避右闪,带着腹中的累赘一时不慎还是被钢棍扫到。
他下意识的转身护住了肚子,后腰迎接重击。
“唔!”
剧痛顺着腰直通全身,他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
下一记钢棍直接敲向肚子,他还没来得及护住,就觉着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淡黄色的羊水濡湿了裤子,这一棍直接把他打到破水。
眼前的场景晕眩发黑,他在昏迷过去前听到了一声枪响。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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