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在余腾心里,她虽然感情史比较丰富,但还算是规矩守本分的人,假如被他知道她私下跟刚认识的戴胜庭关系暧昧,不知道他做何感想。
“小景做菜很好吃。”戴胜庭突然说,叫倪小姐实在生分,于是他跟着余腾叫,也叫她小景。
倪景瞥了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以前我老爱去她家蹭饭,有时候薛老师不在家,都是小景做饭。”余腾说。
倪景也回想起那段日子,调侃他:“那么多年你的厨艺一点进步都没有。”
戴胜庭看着这两人互动,都很自然,像相处多年的自然,没有一丝暧昧,只是偶尔,余腾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过长了点。
一瓶红酒很快见底,余腾起身打算再开一瓶。
“你开了车来,别喝多了。”她叮嘱他。
余腾对她笑笑,说:“走的时候会喊代驾,放心。”
待余腾去开酒,戴胜庭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去抓她放在膝上的手。
倪景想挣开他,甩了几次还是被他死死抓住,她瞪了他一眼。
戴胜庭看着她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捏着她的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木塞开启的声音传来,他才放开她,余腾上桌,没发现两人的气氛古怪。
酒喝到一半,余腾被一个电话叫走,可能是有急事,他也没多解释,戴胜庭让他先去处理,他留下来帮忙收拾,他也没多想,匆忙走了。
……
酒足饭饱,桌面上的残羹冷饭还没人收拾。
她站起来,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咳了声。
倪景之前没有和人有过这种暧昧关系,不知道是怎么相处的,但此情此景,她觉得他怎么也得帮忙收拾一下吧?更何况余腾走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会帮忙的。
“喂。”她喊了一声。
“嗯?”他应了一声。
“那边儿太乱了……你去收拾一下。”
戴胜庭低低笑了下,认命去打扫卫生。
倪景坐在沙发上,喝着冰镇啤酒,看他收拾碗筷,洗碗,扫地,拖地,一时有些发愣。
这男人实际上也没表面看上去那么浪荡,认真做家务的样子居然有点居家好男人的味道。
戴胜庭拖完地,看了她一眼,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出神。
“你想什么呢?”
倪景晃着啤酒瓶,抿了一口,才说:“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和余腾做朋友,现在发现其实你们是一类人。”
“哪一类人?”他坐在她身旁,问。
倪景却摇摇头,不说话了。
“我跟余腾还是不一样的。”他说。
“比如?”她挑眉问。
“喜欢我的人更多。”他邪邪一笑,开了一瓶喝酒,喝了一口。
倪景拨弄着头发,淡淡地笑:“这可不一定,他只是不在情场里打转。”
这话里话外还是在说他玩的花,戴胜庭也不恼,他说:“你也别小看你那位邻家哥哥,男人哪有什么柳下惠,没上钩只能说是因为诱惑不够大。”
“歪理。”她冷哼,但是细细琢磨,又觉得有几分道理,陈简不就是这样的男人吗?诱惑大了,他就上钩了,什么人伦道德都不管了。
“你想过跟余腾谈恋爱吗?”他突然问。
“你胡扯什么呢!”她瞪着他。
“可是在我看来,余腾很大可能这样想过你。”他笑着说。
“你别拿你的道德标准揣摩别人。”她冷冷道。
这话有点伤人,戴胜庭看着她,缓缓道:“其实你也感觉得到吧,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友谊,你把他当哥哥当知己,他却不这么想……”
感觉得到吗?倪景想,大概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余腾对于她来说,真的就如同戴胜庭说的,是哥哥、知己般的存在,她没哥哥,而余腾一直扮演着哥哥的角色。
高中的时候帮她补习带她玩耍,上山下海,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上大学了,他又成了她治疗情伤的港湾,每次受了伤他总能收留她,将她治愈,再送她重新上路,反反复复,两人都习惯了如此。再后来她进入社会,听从父母的安排,做了一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可是她性格不够软,处事没有那么圆滑,终日郁郁寡欢。余腾劝说她离开,又把她拉到身边,做他的下属。
从初三开始,余腾总是在她伸手就可以抓到的地方,随传随到。
他也谈过几次恋爱,和她一样,总是无疾而终。
她会觉得余腾对她有着超乎友谊的感情,是因为他有时候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专注,专注到让她觉得诧异。
可她也逃避,她可以失去陈简,但她不能失去余腾,假如某天两人真的成为情侣,她不能保证能一直顺利走下去,也许他总有一天也会受不了她的性格,离开她。
在感情方面,她对自己一直没多大信心。
所以她把他当哥哥,当知己,当最好的朋友,不好吗?这样才能长长久久,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翻脸,不用忍受猜忌、嫉妒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