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声线中的疏离淡然,是王者对败者的不屑:“只不过……你误会云清鸿了,他这一遭死的也倒是冤,朕并不想拉拢他,他自始至终也从没有投诚朕。”
他似笑非笑,一声叹息:“哎,得不到就毁掉,还真真是你的作风。”
齐璟字句慢条斯理,方还肆意高傲的太后,倏然听得脸色惨白,一刹明了了所有事,齐璟露出种种迹象,是故意误导她,随之借她的手好给云清鸿定罪。
她蓦然生恨,怒声切齿:“你竟敢算计哀家!”
齐璟笑了笑,声色如霜:“比不得你阴险狠辣。”
说罢,他不急不缓转过身,面无情绪凝望敞开的殿门处,而廊外,是如漩涡般无穷无尽的夜幕,猝然电似金箭,偶有雷声大作,雨色撺掇不息。
齐璟默然负手静立,而太后在他背后,一手按在胸口的位置,倚靠床边无声喘息,强自平复情绪。
不见人说话,空旷的大殿突然间陷入死寂。
半晌后,齐璟对着殿外永夜,语色清晰,缓缓道来:“齐煜,朕名义上亲弟弟,自出生起便被你送到了道馆,美其名曰修身养性,算算时日,现在也有七岁了。”
提及此,太后浑身剧颤了下,声音掩饰不住慌乱:“你想做什么!”
“赫连家这些年拉拢了不少羽翼吧。”
急雨如瀑的夜,齐璟淡淡沉声,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太上皇重病不起,你看似清正,扶朕称帝重振社稷,却又暗中做了不少手脚,且将齐煜保护得甚好,不就是在等有一天时机到了,好让这江山再改名换姓,归属赫连?”
停顿一瞬,齐璟冷冷一笑:“可惜,你等不到了,朕一日不死,你的亲儿子便绝无可能代替朕,这天下,也和你赫连家没有半分干系!”
条条罪状皆被他袒露无遗,太后猛然抬眸,惊愕一息后反倒平静了下来,顷刻后她竟阴冷笑出:“不错,你倒真的比太上皇聪明多了,呵呵,他当年若有你一分谋略,也不至于愚笨得被哀家忽悠至今!”
齐璟缓慢转回身,双眸幽邃将她望定,淡淡挑唇,许是听了她方才的话,那俊秀的面容上忽而浮现诡谲之色。
他以一驭万的如斯神情,看得太后心中一凛,下一刻便听他幽幽笑道:“你说,太上皇若是知道朕非他所出,就连那小儿子,也是你与他人的私生子,会如何?”
此话一出,那只按压在心口略显老态的手禁不住痉挛起来,太后大惊,身子剧烈颤栗,夺声而出:“胡扯!你给我住口!”
齐璟却是满不在乎勾了唇:“曾经你瞒过太上皇,费尽心思求医,盼着能怀上子嗣,太过心切,也无怪会留下蛛丝马迹。”
唇角噙笑,那双墨瞳似有穿透力,只淡淡一眼,便令人心悸万分,“和你苟且之人,朕已知晓是谁,放心,等你上路了,朕一定送他下去给你陪葬!”